2、第二章 昆仑试炼（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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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华水晶殿中一时鸦雀无声。
对峙与僵持的气息顺着坚硬的冰凌蔓延。
“你说什么？难道你和这小丫头是一伙的？”一个严厉的声音呵斥道。
“不是，当然不是！众位长老可别误会，我只是看这位妹妹一时语塞，才有意帮她说说话。”楚卓尧忙解释道。
“谁要你帮了？讨厌鬼！你不过想继续出风头罢了！”兮月朝他撇撇嘴，“哼！不过是你自讨没趣在先，那你就帮我解释好了，我看你怎么解释！”
“好啊，那我就解释给你听。第一，我想你的初衷并不在于修仙，你和你的家人也许是为了躲避战乱或者仇杀误入了昆仑之虚的地界，随后发现修仙也是权宜之计；第二，虽然你出身于商人世家，但肯定已经厌恶了肮脏的金钱交易，所以想换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图个新鲜；第三，就是你还很天真，觉得这个陌生的地方一定比洛阳更适合你。”楚卓尧笑笑，“所以，小妹妹，我还是劝你不要久留。昆仑之虚向来竞争残酷，是有有志之士的清修之地，不是惯养大小姐的地方，这里成不了你的最终归宿。”
“天真？......你才天真呢，我想的很清楚。”终葵兮月嘴硬道。
“卓尧说的有理，你虽然有你自己修仙的理由，但终归心意不诚。凡事都有原则，昆仑之虚也是一个有特定原则的地方。兮月小娃儿，你可想好了？”无遒长老道。
“哪有楚卓尧说的那么复杂，我嘛，从小看多了欺凌，就是想找一个众生平等的地方。”兮月道。
“你当真认为昆仑虚是一个众生平等的地方么？”无遒问。
“当然不是，这里起码要比地上那些该死的王朝通情达理一些。既然无遒长老由无动于衷到动了逐我出昆仑的念头，说明还是听得进其他长老的意见的嘛。”
“这个小丫头还好意思说众生平等，她不是还被人用八抬大轿给抬到了昆仑山下么......那她觉得对其他人还算平等么？”
“哈哈，真是可笑，说还挺敢说！”
下面又开始窃窃私语了。
“胡说，不许你们污蔑小姐！她对我们很好，平时有什么好吃的都不舍得吃，还要分给我们，若不是因为她的腿......”那个女仆怒气冲冲地说到一半便潸然泪下。
“别说了......梓伊。”兮月制止道。
“唉......不瞒无遒长老，小女的双腿天生有残疾，即便让她修仙也不一定能成材啊！”终葵无谋伤心地叹了口气。
下面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呵呵。”无遒长老抚着胡子大笑道，“那我就更不能将她留下了。”
“请回吧！”小童已经有所准备地握紧了法杖，准备随时送这些人到那茫茫流沙中。
“等一下！长老。”兮月叫道，“既然要离开了，小月还有最后一个小小的要求，不知道您能不能答应。”
“兮月......你，你怎么还要提要求啊，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狂妄了。”终葵无谋责怪道。
“说说看......”无遒长老抚着胡子道。
“......不要再把他们从这里扔下去了可以么？好残酷！”她看看脚下的冰面，又指着周围的人群，“......这些老人，一个个都年老体衰了，甚至有比我还小的弟弟、妹妹们，我真怕他们吃不消这样的磨练。”
无遒的脸沉如冰霜。
大家都冒了一身冷汗。
没想到他变脸跟变天一样快，随即又笑道：“很好，兮月小娃儿很有眼力嘛，居然能识破今日试炼的环节，你值得留下。”
“啊？这是试炼的环节？......我真的不知道。”兮月惊讶道。
那小童也嬉笑着道：“恭喜恭喜，之前那乞丐是十八天尊之一乔装伪造的，只是为了用来吓唬你们玩的。这昆仑之虚正如你所说，还算是个通情达理的地方。”
“喂，真不愧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算你运气好，虽然你说的话不能让人完全信服，但你的遭遇的确也让人同情。”楚卓尧道。
“有些事情并不是光靠算计就能达成的，机会往往在不经意间。”无遒朝着上方那十八天尊挥了挥拂尘。瞬间，一道水晶桥凌空而降，直通沙漠中心的绿洲，“终葵无谋，这里是雁门山，大雁春去冬来出入的地方，你就带着你的家仆在这里立足安家吧。”
“啊......多谢无遒道长！”
“爹......”
“兮月，好好保重，爹要先带梓伊她们离开了。”
“嗯，爹，保重！”
终葵无谋带着家仆离开以后，场内的人立马减少了一半。
落选的人逐个被水晶桥送往了他们该去的地方。
时间像天上的云朵般，一旦分离成其他形状，便不再回来。
也许楚卓尧和终葵兮月的回答都太精彩，再也没有人能超越，试炼不知不觉走到了尾声。
夕阳映照下的水晶殿瑰丽无比，背景是高耸入云的昆仑之巅，看不到尽头，神秘的想让人立马去一探究竟。
“好了，今天的试炼到此结束。”无遒长老挥了一下拂尘，“准备解除大殿的结界，众仙家都散去吧！”
“是，长老！”
“咕灭！”无遒仰望着上空喊了一声。随后，巨大的叫声穿透了无华水晶殿，顶部的冰凌瞬间裂开，“腾”地融化成水柱，一只巨鸟逆着水柱俯冲下来。只见那巨鸟全身绿羽赤尾外加斑斑点点的黄绒，骄傲地昂着头盘旋、嚎叫，径直下落在无遒长老面前。
“这不是灭蒙鸟么？这么大只！”楚卓尧望着有他体积十倍大的巨鸟惊叹道。
无遒长老一边温和地抚摸着大鸟光亮的羽毛一边对楚卓尧和终葵兮月说：“来吧，孩子，跟我随着这灭蒙鸟一齐到昆仑之巅吧。”
“真的么？太好啦！那我们现在可以喊您师父了么？”兮月道。
“还不可以......”无遒道。
“为什么？”兮月问。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试炼，更大的考验还在后面呢，所以你们一定要更加小心谨慎，时刻提醒自己，不能放松才是。”无遒道。
“嗯。”卓尧和兮月二人点点头。
“喂，兮月，上来吧，知道你腿脚不灵便，我背你！”楚卓尧弯下腰指指的背后。
“嗯，谢谢......”兮月的脸泛起了红晕，她用两条柔软的胳膊环着楚卓尧的脖子。
“好了么？”楚卓尧问。
“嗯。”兮月点点头。
楚卓尧直起身来。
“喂......你......”兮月道。
“怎么了？”楚卓尧问。
“你......摸我屁股干什么？”兮月气呼呼道。
“太冤枉我了吧，你的屁股那么臭，又不是我想摸。不这么托着，你掉下来怎么办？傻丫头！”楚卓尧假装不高兴道。
“好吧......”兮月无奈道。
日薄西山，夜幕降临。
幽蓝色的火光在冰凌状的火炬托上燃起。
楚卓尧刚把兮月放到灭蒙鸟背上，忽见无遒长老一脸严肃地转身朝着冰墙大吼了一声：“何人？”
水晶大殿暗处的角落里，一个披着灰袍、衣衫褴褛的修长少年蓦然浮现在光影中，他的脸被风帽紧紧遮住，因此看不见他的面容。
无遒长老很惊讶，这个沉默寡言的少年或许从试炼初始就一直端坐在角落里，自己居然没有发现他。
那少年刚超前走了几步，听到无遒的问话忽然停在了大殿中央，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埋着头将手指渐渐握紧。楚卓尧猜测他也许很紧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要不就是，他有心事要向无遒长老倾诉，但又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坦露，所以隐忍到现在。
“少年人......你也是来参加试炼的么，为何一直不做声？无遒问道。
话音刚落，忽见少年抬起头、伸出双手将风帽扯了下来，他左手腕处带着串流光溢彩的珠子。
“哎呀，你......”兮月惊叫了一声。
黑发散落直垂腰际，看上去竟是一位极其丰神俊朗的少年，倦怠的旅途不免在他白皙的脸颊上沾染了尘埃，可他迥然有神的双眼中却依然充斥着固执与桀骜。
少年微微将头仰起，正好撞见了无遒长老犀利的目光，他不卑不亢地就这样注视着巨鸟旁边那个颇有威严的老者，只是下意识地把左手往宽大的袍子里藏了藏。
“我叫......萧......”他开启单薄干涸的唇吐出几个字。
“萧？......这是你的全名么？”无遒问。
少年摇摇头：“不......我叫......萧......宸隐。”他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似地才把自己的姓名说全了，“从江南建康城来。”
“建康？......那不是南梁朝的帝都么？”楚卓尧心理暗想，这小子居然比自己和终葵兮月跋涉的路程还要遥远。
“你姓萧？......我听说南梁的皇族都姓萧，莫非你是皇族子孙？”终葵兮月忍不住插嘴。
萧宸隐摇摇头：“不......我只是一介平民，姓氏无非巧合而已。”
“哦，但是试炼已经结束了，各位仙尊也都回到昆仑巅了，现在参与的话也不能作数了。”无遒长老遗憾道，“令人费解的是......你为何千里迢迢而来？又站在这无华殿中一言不发？直到机会已然丢失。”
“......我......并不想拜入昆仑虚门下......只想单独向长老求教长生之术。”萧宸隐道。
“哦？你小小年纪居然就这么热衷于......”
“不......我为救一个人......她叫蔻。”萧宸隐打断无遒长老的话，“传说无御无遒长老每年只现身一次，我恐怕再也等不到明年了，所以......我提前在这片沙漠等待了十天了，请长老赐教！”他忽然跪倒在地上，朝着无遒长老拜了三拜。
“原来是这样......起来吧孩子，如果能帮到你的话，我自当尽力......但也只限于尽力而已。”无遒望着三个孩子，“本尊在昆仑之虚隐居了五百年，没想到世道变化的这么快......楚卓尧、终葵兮月、萧宸隐你们三人对于生活的理解、对于生命的敬畏、对于情感的执着远远超过本尊的想象！”
正说着，水晶殿忽然巨大的震动！
“怎么回事？”无遒长老手中的拂尘竟然自顾自地飘了起来。
暗夜凝重。
刹那，无华殿的水晶墙上像是被大块的冰雹砸了一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紧接着，又是“轰”地一声，一条鱼一样的东西砸破了水晶墙壁，带着碎裂的冰块一直滑落到无华殿的中央。她“噼里啪啦”地在地上跳动着，眼睛中散发着癫狂、愤怒、绝望的怨气，五光十色的鳞片散落了一地。
咕灭受了惊吓，扑腾着翅膀抖下一地的羽毛。
“啊！”兮月一声尖叫，险些摔下来。
“小心！”楚卓尧跳到灭蒙鸟的背上护住她。
“这是......鲛人！”萧宸隐看着那怪物脱口而出，“传说中‘渊客筑室於岩底,鲛人构馆于悬流。’，看这模样......一定是鲛人！”
“氐人造访......快！你们乘着‘咕灭’快走，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无遒长老说着便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了。
“是！长老......喂，萧宸隐，上来吧！”楚卓尧微笑着向那个陌生少年友好地伸出手去。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昆仑试炼（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