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生前死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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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媚娘随李治前往昭陵祭拜太宗，归来时却抱着甫出生的儿子李贤，我很惊讶，因为我肯定媚娘之前没有任何怀孕的迹象。
没有人敢在宫里传一句闲话，只是我隐约觉得这个孩子绝对跟数月不见人影且一同伴驾随行的韩国夫人有关。
我看着身边天真热情的贺兰敏之，他正拿着一柄木剑，有模有样的耍给我看。
轻轻叹了口气，我并不知道所有人未来的命运，却不由得为这个孩子担心。
不久，李贤便被封为潞王，不知是否是李治爱屋及乌，未尝可知。
我没有急着去看望这位弟弟，并不是对他的身世有一丝介意，只是我所有的热情都已随怡宁远去，没有人能够再给我那般全心全意的注视，也没有人能再牵引我心底亲情的悸动。
只是贺兰敏之一直闹着要去看新生婴儿，我也就随他，带着玉簪前去看望我这位弟弟。
媚娘自从登上后位，我们便堂而皇之的搬到了皇后居住的鸾凤殿。殿堂宽敞明亮，恢宏大气，更是有个精致的花园等人探秘。
不知道媚娘可曾有一偿夙愿的满足，我却再也没有一探究竟的兴致。
除了主殿外，还有几进偏殿，我住东，而李贤则住在西侧。
慢悠悠跟在一溜小跑的贺兰敏之身后，穿过了中间庭院和影壁，进了房间。
屋子里一众宫女太监，行礼的行礼，磕头的磕头。
我淡淡应了，便被人引到床前，看见了那个尚未展开的小东西。
他不似怡宁整日昏睡，正瞪着大眼，四处乱看，兴致勃勃的样子，精气神儿十足。
旁边看似乳娘的上前行礼，“小王爷刚才吃过奶，精神正好，看见您过来看他，格外高兴呢！”
还没等我有任何表示，贺兰敏之在旁倒是一声轻笑：“哼，这么丁点大，哪儿就懂得认人了！听你胡说！”
我瞅他一眼，怎么说也是王爷，哪能让你这么随便，有心人说了出去，又是错处！
他看我眼神，缩了缩脖子，又一脸讨好的笑着凑上来：“弘儿，看也看了，咱们回去吧！昨天那三十六式，你还没看完呢！”
我心里一叹，要来的是你，要走的也是你，真是孩子！
轻轻点点头，回头再看一眼那个生命力茁壮的孩子，模模糊糊又想起了怡宁。
正待出门，却听见门外“皇后娘娘万福！”的声音传来。
一抬头，媚娘正好迈步进门。
看我也在，媚娘脸上漾开一抹温柔笑意，上前摸着我的脸，“弘儿，才几日不见，怎么又瘦了些！平日里母后事务众多，抽不开身，没法子看着你进膳，底下奴才们肯定没尽心侍奉吧！”说着，淡淡的瞟了一眼站在我身后的玉簪。
玉簪身子一抖，跪倒在地：“娘娘恕罪！”
我脸上绽开一抹笑意，上前拽了媚娘衣角，“母后，就是玉簪一直苦劝，弘儿才好歹长了这些。您可别错怪她了！”
媚娘看我上前，目中笑意更盛，温柔的抚摸着我的脸颊，语气却淡淡的，“就知道你会护着她，我不怪她就是。起来吧！”
玉簪战战兢兢站起一旁。
一开始行过礼后贺兰敏之就一直站我身后低头不语，媚娘瞥了他一眼，又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床的方向，眼中闪过一抹冷光，面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亲热地拉着我的手，慈爱的笑着“弘儿，陪母后到园子里走走吧。”
转身要走，好像才想起此行目的似的，环顾屋内众人，沉声说道：“潞王就交给你们照顾了，不准有任何差错！”说完，在众人跪送声中携我远去，自始至终竟是没有上前对李贤看上一眼。
再过几月，李贤正牙牙学语的时候，噩耗传来，韩国夫人误食毒物，香魂杳然。
韩国夫人的死疑点重重，下毒之人昭然若揭！
我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知道。早就知道媚娘的心性，真的是不应该意外的。唯一有些感触的是，那个叫贺兰敏之的孩子，以后该成陌路了吧！
贺兰敏之不能久居宫中，韩国夫人丧事刚办完，府里便派人来接。
随同而来的还有贺兰敏之的亲姐贺兰玫，年仅十岁，便已有着不输母亲的美貌。只是神情颇有些倨傲，脸上居然毫无悲痛之色，一双与年龄不符的眸子深沉的看不到情绪。
临行前，看着身旁的贺兰敏之还没有从丧母噩耗中回神，一直呜呜呜的痛哭，我也心内恻然。可怜的孩子，人生中最可怕的死亡居然这么早就要面对！
年幼的贺兰敏之或许还无法真正领会死亡的含义，整日不在身边的母亲或许并没有带给他多少爱的回忆，但是失去母亲仍然让他悲伤不已。
看着他流泪的脸庞，我有些不忍，轻轻拥住他的肩膀，笨拙的安慰着。
他迷惑的看我，被泪水浸湿的双眼带着小兔子般的可怜与瑟缩，“我如果出宫，是不是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弘儿了？”
我有些头疼，悲痛中居然还分神想这些，却又有些不忍，叹气：“别哭了，你可以给我写信啊！”
他眼中霎那间放射出的光彩让我心里一阵灼痛，眼中泪水依然不断，悲伤却减轻了很多，他看着我，嘴角居然逸出一丝笑意。
心中一动，我不会给自己背上一个小包袱了吧！
2007-01-10 17:05:54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生前死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