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臆梦》蒹葭士

30、荒之大谬

　　林俊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推开门，看见岳清正一脸无奈的站在中央，床边，音筠正静静的捻着佛珠默念。岳清看到林俊，像溺水中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忙迎上去：“师兄，你来啦，太好了，小筠就交给你啦，我怎么劝她都不听，我先走了啊。”说罢，便开溜了。
　　林俊也不理他，转身关好门，对音筠说道：“想不想听我说个故事？”骤然停止，音筠默默的坐在床边，示意可以开始了。
　　小筠，事到如今，我打算从头开始说，有什么疑惑，等说完了我们再来解答。
　　我先和你说说关于我们的种族。没错，是种族，因为，我们严格上并不算人类。我知道这很离谱，但是，这是事实。你知道吸血鬼吗？对，就是西方传说中的吸血鬼，但其实在这里也有，只是传说的东西总是带着文化的色彩，以至于本土的吸血鬼被忽略不见了。至于要探究吸血鬼的来由，这个恐怕是另一个长话题了。所以，我只能告诉你，吸血鬼是存在的，在中国也有，只是他们并不称呼自己为吸血鬼，他们看上去也和常人没有多大区别，不会害怕阳光，有超群的战斗力。为了方便，一般来说，我们会简单的说是血族。当然，吸血鬼的确是依靠人血生存的，也有超乎寻常的寿命，但并不是说长生不老，只是寿命比常人要高出好几倍而已。几百年了，我所知道的只有几百年的历史，几百年来，血族与常人们至少是过着互不干扰的生活。他们有族规，并不会为了一点人血任意杀人，也不会轻易的泄露自己的身份，当然，同时，他们也不会与常人有过密的接触。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用他们？因为，我们并不是真正的血族。
　　林俊深深的埋头。
　　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不受束缚的，只有感情。所以，在不知何时起，有血族的人与普通人相爱了。当然，这是不允许的，这其中也发生了很多故事，我也无法一一道来。但是，最后，有一位才能超群的血族人依靠强大的战斗力保护了自己的爱人，并且在那个蛮荒的年代依靠武力取得的最高的权利，从而有情人终成眷属。然而，这又引发了另一个问题，普通人和血族生下来的孩子是不正常的。
　　那位伟大的母亲，经过生死的鬼门关，生下一个孩子，看上去和常人无异。直到有一天，孩子的手不小心被自己锐利的指甲刺破，母亲在慌忙中拿手帮孩子止血，却不幸中毒而亡。血族人才意识到，这个孩子的血液是带有剧毒的。
　　当其他血族人效仿首领和普通人结合后生下的孩子都发生这样的事时，血族人恐慌了。因为，这些孩子的毒血，不仅仅能毒害普通人，甚至连血族人也不例外。处决这些孩子的呼声越来越高，首领不得不处于对血族安全的考虑，和这些孩子们的父母一起，帮他们送到了一个深山隐居。为了区别开了，这些孩子被称呼为“半血族。”
　　小筠，这就是我们的种族。虽然那个山村现在也不存在了，半血族族人也因为各种原因消散在各地，族人之间的联系还是很密切的。由于，半血族是被排斥在两个种族之间的，他们从来不会主动与人交流，小心翼翼的藏好自己的利爪，刻意的与人保持距离。而且，他们悲哀的发现，无论他们与血族还是普通人结合，他们的孩子永远都会带着有毒的血液，这仿佛是一个诅咒，永远让这个种族不得安宁。
　　我的父母，我的母亲，是一个普通人，是被我的血毒死的。因为她完全不知道，而我的父亲，因为愧疚，也自杀了。
　　林俊淡淡讲述着，音筠觉得心脏被人紧紧的捏着，快无法呼吸。
　　后来，我们几个被师父收养，由族人们培养我们成才，我们则是为族人服务，负责各项事务。这次的任务，本来师父是不打算告诉我们具体的事由。只是，因为事情似乎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他不得不说出真相。
　　真相？你知道吗，小筠，几百年了，半血族都渴望能够重见天日。能够堂而皇之的过着正常人的生活，不必担心所爱的人会被自己所伤害，不必担心因为什么样的原因被血族的人追杀。每个半血族的人都在寻找着方法解脱。后来，终于，有一次，半血族的长老发现，族中有一个男孩，他的血是好的，是无毒的。长老们欣喜若狂，利用族人们募集的资金，花了几十年的时间，终于从那个男孩的血液中提取出了一点点的血清。在志愿者们的实验中，被证实了这个血清是有效的。长老们欣喜若狂，希望能从这个男孩身上提取出更多的血清。然后，男孩逃跑了，因为他爱上了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于是两人私奔。待到长老们找到他们时，男孩将自己的妻女送走，然后自己自杀而亡了。对的，其实你不是师父的女儿，他这么说只是另有目的。
　　目的？你想知道什么目的？小筠，这就是你妈妈被绑架的原因。他们想拿你妈妈换你，对，交换，因为你就是那个男孩的女儿，你的身上有他的基因，你很有可能是血清的关键。那个宝藏，那个我们在高明寺寻找的，就是血清，你的养父，你的方丈用生命在保护的东西。
　　不，方丈不是我们杀的，是血族的人。他们知道我们在寻找这个东西，他们害怕，我们如果拿到了血清，会带来灾难。你看过那个日记了，是不是？那些意外，那些死亡，不是偶然。是因为，我们在做实验，我们的实验。可是，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只是太渴望了，我们不想伤害任何人，我们只是希望能够在阳光下自由的行走。
　　林俊溃不成军，瘫坐在地板上，目光空洞，喃喃自语道：“小筠，我不想伤害你，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是，我多么希望，我也有爱人的权利。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音筠默默上前，环抱住这个男人。
　　夜，静静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