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臆梦》蒹葭士

12、他的身份

　　某位贤者说：“幸福总是相同的，不幸都是各不相同。”
　　今天是农历七月十五，王婆清早便带着孙儿拎着竹篮到高明寺上香。路过杨家的小铺，她仔细挑选了四对火烛、两叠纸钱还有一袋的香，杨母在找零的时候，王婆神神秘秘地凑近来说：“老杨家的，听说你家小筠送山上去了？”
　　杨母微微笑：“是啊，趁暑假跟着方丈修行修行，好收收性子，别给我惹祸就阿弥陀佛了。”
　　王婆奇怪道：“小筠我看着挺好的啊，一个小姑娘，跟老人家样死气沉沉的，多不好。”
　　杨母也不多说，递过零钱：“没事，也就这么几天，方丈总不会耽误小筠的。”
　　王婆接过钱，寒暄了几句，便告别杨母，拎着孙儿迈着小碎步上山去。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普照，还夹杂着几丝凉风。王婆本想一口气走到高明寺，没想到小孙子吵着说想撒尿，她左哄右哄，小孙子就是不肯憋到寺里，于是，王婆便给他找了块石头后面，让他就地解决了。
　　小孙子在撒尿，王婆便站在路边百无聊赖地看着四周。隐隐约约的，她看见半山腰的凉亭山有两个年轻人，似乎在说着话。她定定眼神一看，这不是来修高明寺的小林和后面过来的小柳吗？王婆认得他们，那个小林，每次都一口一个婆婆，长得比小姑娘还漂亮。还有那个小柳，方丈说她在佛上的研究比他还深，更何况z市什么时候有出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王婆自然印象深刻。那这样看来，两个人会坐在一块说话也没什么。
　　王婆招呼撒完尿的孙子，继续往上走。越来越接近凉亭，两人的声音也渐渐清晰起来。柳岩似乎有些激动地说：“你要想清楚，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不要节外生枝。”林俊刚想说些什么，眼神撇到上来的王婆和孙子两人，笑着打招呼：“婆婆，又来上香啊。”
　　王婆应了一声，扯了扯孙子：“小二，跟哥哥姐姐打招呼。”
　　小二弱弱地叫了哥哥姐姐。
　　柳岩和林俊笑着应了，王婆朝他们摆摆手：“你们继续啊，我先上去了。”
　　二人笑着送了王婆，之前被打断的话题也继续不下去了。只好，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风吹过凉亭边的树枝，窸窣作响。
　　柳岩突然眼神一厉，甩手飞出一样东西，就见一只老鼠挣扎着从草丛窜走，身上还扎着一只别致的小刀。
　　林俊看着这一切，依旧一言不发。柳岩站直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这件事关系着所有人的命运，我绝对不允许有任何差错。”说完，她转身离去。
　　王婆上完香，绕过一片混乱的前殿，走到了后殿。音筠这在后殿打扫卫生。王婆打发小二自己去玩，一个人走到音筠的面前:"丫头，最近过得怎么样？"
　　音筠看到王婆，亲热地挽着她的手：“呀，婆婆，你都好久没来了啊，想你了。”
　　王婆的脸笑成了一朵花：“这嘴边甜的，你会想婆婆，别忘记婆婆就不错了。”
　　音筠嘻嘻笑着，拉着王婆坐在石凳上：“婆婆。我妈妈他们还好吧。”
　　“好着呢，我刚才还过去你家买的香烛纸钱。”
　　“他们也不上来看看我，唉，一个人在这无聊死了。”音筠沮丧说道。
　　王婆拍拍她的背：“好好学学，对你将来啊，有好处的，哪会无聊啊，没事念念经，就过去了。”
　　音筠哭笑不得：“念经？婆婆，念经才无聊啊。”
　　王婆也笑了：“这丫头还是定不下性子，怪不得你妈要送你上来。这寺里也不是没人，不是还有小林和小柳，他们两也和一样大，聊得来的。”
　　音筠撇撇嘴：“都没看见人，也不知道在哪。”
　　王婆应道：“快上来了吧，我刚才还看到他们两在凉亭说话呢。”
　　音筠瞬间像炸了毛的猫，一下跳了起来：“他们两？在凉亭？”
　　王婆嗔怪道：“你这丫头，怎么还这么咋咋呼呼的，对啊，刚才我看见他们在凉亭说话，还打招呼了呢。”
　　音筠暗暗咬牙，好啊，林俊，有你的，我在这受罪你倒是美人在旁乐不思蜀。
　　她凑近王婆：“婆婆啊，他们都说些什么？”
　　王婆回想了下：“听不太清，好像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然后小柳说不让小林什么节外生枝的。”
　　音筠听得一头雾水，皱着眉思考。
　　王婆奇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音筠打哈哈：“还不是无聊随便问问呗，对了，你有抽签吗？我找方丈帮你解签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你接着打扫。”说罢，王婆又踮着小脚去找方丈了。
　　音筠愤愤地扫着地，一方面她是出于女人的危机感，一方面她似乎觉得林俊有什么事瞒着她，不管是关于柳岩还是不关于柳岩。
　　正想着，林俊便悠悠然地出现在石凳上。
　　音筠啪地一声将扫帚摔在地上，走到他面前，双手叉腰：“说，你刚才和谁在一起呢？”
　　林俊一笑：“我就知道，王婆肯定会和你说，小醋坛子。”
　　音筠瞪大了眼睛，小醋坛子，她怎么就小醋坛子了！
　　林俊看着音筠的表情直乐：“说你你又不承认，看这表情，太好玩了。哈哈哈哈。”
　　音筠被刺激得七荤八素，她哇哇叫着，扑到林俊身上，伸手就掐他脖子。林俊边笑，边挣扎，还得小心着力道不能伤着音筠，一时也摆脱不了她的魔爪。
　　两人正在打闹中，一声咳嗽在旁边响起。
　　两人收手，有些尴尬地看着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柳岩。
　　柳岩似乎心情不佳，看起来也有些疲惫的样子。
　　她看看林俊，再看看音筠。
　　林俊站起身：“柳岩，有什么事我们去前殿说。”
　　柳岩冷笑：“有什么事不能当着你的小女朋友说。”
　　林俊似乎有些动怒：“你这是干什么？”
　　柳岩冷笑：“你知道我要干什么？”
　　音筠看着两人的你来我往，心中的疑问慢慢膨胀开来。
　　林俊似乎真的生气了：“柳岩，我保证会解决这件事，你不要插手。”
　　柳岩盯着林俊许久，冷眼抛下一句：“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身份。”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