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家》day day up

56、牵绊（2）

　　“姐姐，伤口还疼么？”筠儿拉着我的手，可怜兮兮地问着我，眼里流露出痛痛的神情
　　“早就不疼了，筠儿不要担心啊。”我用对大人说话的口吻安慰着他

　　余光瞥到颜琦走过来，在颜筠身边站定，虽然是脚下的小动作，可我明显感到，这个死小子踢了我的筠儿一脚，我将视线猛地转向他，狠狠瞪他，这孩子想干甚么啊

　　“姐姐...”感到筠儿在拉我，我收回瞪着颜琦的视线“怎么了...”我笑眯眯地问着颜筠
　　“那个，我们想...”颜筠吞吞吐吐地“有甚么事？”我用眼神鼓励着他
　　“我们想...”“我们想求姑姑带我们去见母后。”看不惯颜筠的欲言又止，颜琦把后半句吐了出来

　　去芍园？我略微惊讶地看着颜琦，那孩子强装倔强地看着我，但眼角忍不住泻露一丝企求的意味

　　芍园，后宫里犯了错的妃嫔代代都被囚禁在那里，虽说是冷宫，但因为这次关押的为废后，想必把守颇严

　　“筠儿想母后了？”我转向颜筠，颜筠犹豫了一下“想。”他对上我的眼睛，满怀希望地看着我
　　是了，再偏心的母亲，在孩子眼里，依然是最亲的人吧

　　“可我不知能不能...”我为难道，还是有一点顾虑的“你能!”颜琦打断我“这后宫里，只有你能!”那孩子略为焦急地拉住我的胳膊，强硬地看着我

　　我看看颜筠，再看看颜琦，两张一样的脸此时透着一种渴望，对母亲，一时间，我忽地羡慕起皇后来，幸福的女人啊

　　罢了，深牢大狱我也闯过，小小一个芍园，我看甚么人敢拦我

　　事情比想象中还顺利，当我拉着两个孩子站在芍园的庭院中时，我不禁怀疑起自己是甚么时侯在宫中建立起这样的势力，“无忧公主”的名号，果真如此响亮？

　　颜琦此时已是迫不及待要挣脱我的手了，我拉住他没有放开，这芍园静得可怕，一点光亮也无，周围的庭阁静立在夜色中，连伦廓都显得有些妖异

　　颜筠紧紧拉着我的手，安静地畏在我身边，颜琦不耐烦地回头看了我一眼，“放手，母后看见你会不高兴的。”

　　我依然没有放手，不知为甚么我觉得很不安，放这两个孩子自己进去吗？不行
　　颜琦挣不开我的手，只得拖着我向正厅走去

　　“母后，母后”颜琦大喊着，便要推开正厅的门，“轻声点”我小心提醒颜琦，这地方好阴森，这么大声别惊醒甚么鬼怪

　　后腰的伤口有一点疼，怕是跟颜琦拉扯间有点裂开了
　　我还是紧紧拉着两个孩子

　　“母后”在颜琦激动的呼唤声中，门开了
　　在同一时刻，我看到了屋内的一切，在同一时刻，或者更快
　　我，毫不犹豫地放开了颜琦的手，那只手，紧紧捂住了颜筠的双眼

　　我搂住颜筠，捂着他的眼睛，呆立在门外，
　　颜琦的身体晃了晃，跨过门槛，向屋内走了两步

　　他们的母后，瞪大了双眼看着我们，居高临下的，那一双未着袜的脚还好似在空中无助地轻晃

　　我抬头看着她的脸，那双眼睛里，像是全部要对我说的话，那样怨恨的眼
　　腰部的伤口好痛，我却着了魔般地移不开视线，与她对视着

　　“姐姐？”听到颜筠试探地呼唤，我回过神，下意识地捂紧盖在他双眼上的手
　　他没看到吧？老天保佑，他甚么也不要看到

　　筠儿安静地靠在我怀里，没有一丝挣扎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筠儿好乖，跟姐姐...跟姐姐离开这...好么？”声音还是有点抖，天知道我自己是多么害怕

　　听到我的话，一直站在那没有动过的颜琦，回过头来
　　正要拉着颜筠往后退的我，对上他的视线，全身不由猛地一震

　　他看着我，然后慢慢低头，抬起被我握过的左手，看了看
　　再慢慢抬头，看着我，扯出一个惨淡无比的笑容

　　这个笑，让我极度紧张的神经彻底崩溃
　　“来人...来人!...”那是我的声音吗，从来没有听过，尖厉，刺耳，划破夜空

　　我恐惧地忘着颜琦，泪流满面
　　捂着颜筠双眼的手，手心，感到一种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