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鬼籍》时禁

8、第一说 秘密（零零七）

　　洪熙猛然睁开眼睛，惶恐的盯住天花板。入目的是干净的白漆、别致的墙线，没有满目的血红、蠕动的肉块，耳边听不到讨厌的滴水声，充斥鼻端的是淡雅宁神的檀香，而非恶心的腐臭、血腥，这里，是他的房间。

　　发了一会儿呆，撑坐起身，抬手抹了把脸后扶住额头，轻声叹息。他又做梦了，依旧是人被害时的场景，所不同的是，上次是人为，而这次，牵扯到了不应存在之物。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梦里，这个地方从内里炸裂开来，喷溅的满床满地，到处都是肠子与碎肉，他甚至能感受到那种痛苦与绝望。但这并非让他无法释怀的地方，最骇人的是清醒前看到的画面，一双叫人毛骨悚然的青绿色瞳眸，那眼中的阴鸷、仇恨像野兽的爪牙，急欲将自己拆卸成块。

　　侧头，看看左半边床，空荡荡，没有人，探手轻触，一片冰凉，看来苏生起床很久了。

　　出于安全考量，四人暂时住在一起。他和飞宇的公寓只有两间卧室，加之担心夜里被袭击，萧洛和苏生便分别睡到他两的房间，两边都好有个照应。

　　洪熙翻身下床，套上拖鞋朝房门走去，梦里有个名字非常耳熟，他要确认下，“苏。。。咳、咳咳！”刚开门，洪熙就被房里的浓烟狠狠呛到，同时闯进耳中的是苏生不知与谁争执的吵架声。

　　“。。。种再说一次，丫的有种再说一次！信不信老子立马放破军撕了你，叫你连鬼都做不成！少废话，我管你有没有货，收了我这么多钱，你不把阳寿吐出来，老子就是死也要先扒了你的鬼皮！爷爷？你丫的叫祖宗也没用！”

　　萧洪熙本来就因为睡的不踏实难受着，被这么一呛一吼，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胀疼、胀疼，口气也就差了，“苏生，你大清早的，乌烟瘴气，搞什么鬼？！”

　　苏生头都没回，凶巴巴的说一句，“办正事，姓萧的你受不了就回房去，少在这龟毛碍眼！”

　　“你！”洪熙被气的一口气堵在喉咙口，差点背过去。他这厢还没缓过劲，苏生又开始使劲吼。眯了蓝眸瞅过去，勉强能从烟雾里看出个轮廓。苏生边吼边烧着什么东西，火光范围里并没有其他像人的身影，到是那火的形状有些古怪。

　　洪熙慢慢冷静下来，传到耳中的话语一分析，即品出味儿了，加上那日的纸鹤。。。

　　无奈的翻翻眼，掩住口鼻，绕过客厅，走进厨房，关了门打开排气扇，给自己倒杯茶，靠着半开的窗喝两口，揉揉太阳穴，长出口气，人就觉得轻松不少。

　　看着窗外街景，洪熙沉默着整理思绪，没多久，厨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回头望去，是苏生。

　　“姓萧的，你刚才什么事？”

　　湛蓝在人脸上逗留片刻，转回窗外，抬手挥了挥，驱散些客厅涌出的浓烟，“名册你收着呢吧，给我看下。”

　　苏生看他一眼，突然走上前把脸掰过来，金眼对上蓝眸，眉头渐渐蹙起，“你梦到了什么？”

　　洪熙一怔，挑挑眉，“看得出来？”

　　“废话！你小子眼里留了鬼影，跟那东西对过眼了吧。”

　　摸摸眼角，洪熙点点头，把梦的内容告诉苏生，“有什么线索吗？”

　　苏生蹭蹭下颚，摇头，“光这些没法判断，线索太少。到是你听到的名字，确实跟名册上同音，今天就去找叫郑雅雯的女人探探情况。”顿了顿，接道，“下次别跟那种东西对眼，梦里也不要，会被看到。”

　　当天下午，四人就开车到肖莉生前住的公寓，也是他们今天的目标，郑雅雯的住处。走到公寓门前，按响门铃，不多时里面就传出一阵脚步声，出乎意料的是，开门的人不是屋主，而是除苏生外的三人都十分熟悉的高级督查齐飞寰，以及他的新人搭档卓小翔。

　　齐飞寰是齐家的养子，也就是飞宇的哥哥，对于会在这里碰到自家的宝贝弟弟和玩伴，他颇有些吃惊。

　　双方寒暄几句后，注意力重新回到屋主身上。

　　郑雅雯的精神状况很不好，秀气的瓜子脸灰白灰白，眼圈晕了层很深的黑色，无框眼镜后的眼睛毫无神采，眼白上密密麻麻爬满血丝。她恍恍惚惚的念叨着什么，听的不是很分明，似乎反反复复就嚼着一个音节，问她话也没有反应。

　　用齐飞寰的话说，肖莉的死亡现场太震撼，小姑娘又是第一发现人，当时就给吓懵了，之后便一直这个模样，似乎在怕些什么。

　　几人坐了会，什么也没问出来，又有飞寰在场，有些事儿不好办，估摸着今天又白忙活了就起身告辞，飞寰见人要走，说是很久没见，要一起吃个饭，便一起离开了。

　　挑了一家环境、味道都相当不错的粤菜馆，一行人坐在一起边吃边聊。洪熙吃着吃着就想到了自个儿做的梦，今天也没机会了解情况，看苏生一眼，想了想，干脆问飞寰，“肖莉是怎么死的？有必要出动警察？”

　　飞寰挨个打量几人一番，摸出支烟，也不点燃，就这么叼在嘴里，“法医说肖莉子宫里生了个肉瘤，也不知怎么的，瘤里胀气，内压过大，突然就在肚子里炸了。”嫌弃的瞥一眼捂住嘴往厕所跑的卓小翔，续道，“总之，死的不怎么好看。本来这也不算是案子，但这两周同一家学校先后四个学生意外死亡，觉得有些蹊跷，就过来看看。”视线转向萧洛，“说起来，我记得萧洛你也读的这家，跟郑雅雯她们认识？”

　　萧洛看看苏生又瞅瞅洪熙，两手交握着放在腿上，点头应道，“一起玩过几次。”

　　“其他几个死者呢？”

　　“或多或少都接触过，肖莉的男友阿健是我好朋友，出事前经常混在一起。”

　　飞寰听他这么说，来了兴致，问萧洛，“那你对他们应该了解不少咯，怎么样，这次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洪熙见萧洛犹豫，知道这事不好说，他们几个都晓得飞寰是个唯物主义，怪力乱神之说是一概不信。想他做刑警的，整天跟穷凶极恶的暴徒及尸体打交道，不可能完全不遇上擦边儿的事，但他总有办法用科学来解释各种现象，整就是吃了大头鬼，咬死不松口，谁都没办法。今儿个他们要是把心里些个小九九全抖出来，非但得不到帮助，还得被笑死。

　　蓝眼睛咕噜噜一转，心里就有了计较，开口打岔，“法医都说是意外了，能有什么看法。对了，飞寰哥，上次我让飞宇问的事有谱吗？”

　　飞寰一看他模样，就知道有事掖着，也不揭穿，“人流不当死的孕妇？我让人帮着查了下，至少这一带没有，你问这干嘛？”

　　“没事，只是有点介意而已。”洪熙想着心事，答的有点漫不经心，脑中有什么东西闪过，一醒神，忙说，“失踪呢？有没有年轻女人失踪？”

　　“现在这社会，失踪还不三天两头在发生。”飞寰看着他，摸出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

　　“能弄个近两月的失踪名单给我吗？”

　　“。。。。。。”放下打火机，掐断未曾点燃的香烟扔进烟灰缸，“为什么问这些？”飞寰盯着洪熙看了几秒，又看看其他几人，“你们几个小鬼在打什么主意？”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