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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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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烈阳高悬天穹,白衣、白帽,十数人的队伍沿着泥黄色曲折山径缓步前行,靠后的位置,八个壮实汉子抬着一口漆黑棺木,在白色队伍中尤为显眼。
空气沉闷、压抑,除了敲锣打钹与引路人合着节拍时高时低的古老悼词,连些微抽泣声都没有。
偏远落后的村庄,至今延用古早留下的习俗,但凡有人辞世,十二个时辰内收棺,三日内行十里、过三坎,方可入土为安。
送葬途中不可哭喊喧闹,以免扰了亡者安宁,徘回、留恋,不愿离去。
何况,这回上路的,还是个死不瞑目的临盆妇人,自是格外小心翼翼。
偏偏世间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过最后一道坎时,异变突生,天空泼墨似的在极短的时间里为浓黑笼罩,张牙舞爪的电蛇在天幕里肆意奔驰。
眼前白光一闪,近在咫尺的轰鸣震的人头痛欲裂,“砰”一声闷响,却是棺材落了地。
时间,似乎在这个瞬间静止。没有雷鸣、没有惊呼,甚至呼吸、心跳的脉搏都仿若停滞。
死一般的寂静。
“哇啊~~哇啊~~”响亮的婴儿啼哭如同一把利刃,划开不知何时变得粘稠的空气,村人们灰茫无神的眼,恢复清明,重燃生命的光彩。
顺着哭声传来的方向,视线齐齐落到着地的棺材上,错开的边沿处,深色液体自黑洞洞的缺口向外趟。
有胆大的汉子,吞咽着唾沫,悄悄靠近,彼此使着眼色,一同施力。
滑开的棺材板后,是一具肚破肠流的女尸,纤长十指嵌在皮肉里,看来竟像是将自己肚腹生生撕开的模样。
封棺时怎么都合不拢的眼,此时已然闭起,曾经满是不甘的容颜,透出平静与满足。
尸体边,仰卧着一个男婴,睁着妖惑的邪眼,大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