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同人］冥界之舞》爱琴海妖

4、前尘

　　梨纱挽着潆霜的胳膊向她们的住所走去,路上路过了天使联盟的训练基地.

　　接连不断的惨叫和叫骂声从高高的围墙内传出来,混着铁器砍杀的和鞭子呼啸的声音,显的分外残酷,一阵风吹来,潆霜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她从六岁起,就开始了杀手的训练课程,那种地狱似的魔鬼训练,她永远都不想经历第二遍.训练的残酷,已经不能用血腥来形容.

　　天使联盟.人人闻之色变的杀手组织.

　　惨无人道的训练,培养出了所向披靡的杀手.

　　比如说,潆霜和梨纱.

　　\"霜姐,你不舒服?脸色好苍白.\"

　　\"没事,\"潆霜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是很讨厌血的味道.\"

　　梨纱刚想说什么,忽然眼前封闭的大门打开了,两个戴着面具的\"圣灵\"从基地走出来,他们是负责训练杀手的训练师,其残酷程度,堪比任何一个怨死的鬼灵.此时他们的手中,倒拖着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小小的女孩子的尸体,布满了刀痕和鞭打的痕迹.

　　梨纱知道,那是在训练中被同伴杀死的女孩.

　　这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能力,比不上别人,等待自己的就是死亡.

　　她依然记得那一天,在圣灵的逼迫下，她被迫与自己的同伴决斗.她疯狂的叫喊,砍杀,已经忘了自己是谁.她的眼睛里已经是一片血红,有温热的液体流到了嘴里.是血,还是泪?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力气已经被抽空,沾满鲜血的手几乎握不住刀柄,而她的眼前,还站着三个人,三个和她同样疲惫,同样狼狈,同样疯狂的女孩!那是她曾经的同伴,她现在的对手.每个人眼睛里都闪烁着嗜雪的光芒,满是血污的脸上都写满了对生的渴望.

　　梨纱的眼前开始模糊,头上的血顺着轻丽的脸颊流到嘴里,温热而腥甜.

　　她踉跄着退到墙角.

　　我.....坚持不下去了.....我.....要死了.....

　　\"这样就不行了啊.....还有幽灵森林等着你呢....\"

　　略带嘲讽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梨纱努力抬起头,看到了坐在树上的白影,裙角在风中轻轻飘扬.

　　视线相交,她从她漆黑清亮的瞳仁中看到一汪清泉,那是生命的流动.

　　\"想活吗?\"

　　\"......\"

　　\"那就上吧!\"

　　......

　　潆霜和梨纱默默的看着圣灵拖着那两具小小的尸体走远,所经之处,是一片刺目的血迹.

　　\"霜姐,\"

　　梨纱抬起头,淡淡的笑,

　　\"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你,说不定我就像她们一样了.\"

　　\"那是你的实力,梨纱.跟我无关.\"

　　潆霜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两人继续向前走去.一步也不想停留在曾经夜夜噩梦的地方.

　　她们都不愿意回想起惨烈的过去.

　　\"对了,霜姐,这次任务怎么走了这么久?\"

　　梨纱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

　　\"那个大名不好对付吗?\"

　　\"正好相反,我没费吹灰之力就杀了他,只是混进戏班学那些舞蹈,花了三个月时间.\"

　　想起在戏班里的那三个月,虽然辛苦,还要忍受凤姬的打骂,但跟那些舞姬们的相处让她觉得很愉快.

　　都是些好姑娘,却因家境贫寒被迫卖身为奴,每个鲜亮面孔的背后，都是一把辛酸血泪史.

　　好多人一生下来,命运就由不得自己选择.

　　潆霜永远都忘不了,六岁的那一年,在村子被山贼洗劫后,在一片狼籍中,小小的她抱着父母的尸体无声的哭泣.

　　不敢哭出声音,怕那些没走远的亡命之徒听到.

　　下雪了,纷纷扬扬的雪花掩盖了她瘦小的身躯.

　　她抱着父母僵硬的尸身哭了三天三夜,直到最后因饥饿和劳累昏睡过去.

　　直到她醒来,一片柔和的光晕中，一个身着金色华贵长戴着面具的女子款款而来,那些白色的雪花仿佛都温暖起来,她走到她面前,如同天使一般的向她伸出手,

　　\"你愿意跟我去天堂吗?\"

　　温柔的声音,微笑的语调,仿佛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她怔怔的盯着那只修长的没有任何瑕疵的手看了好久,终于,把肮脏的小手放了上去.

　　从那一刻起,她的命运轨道开始改变.

　　从那一刻起,她选择的路已经无法回头.

　　.......

　　\"姐姐?\"

　　\"什么?\"

　　\"你又走神了耶.....\"

　　梨纱把头靠在她的肩上,

　　\"姐姐又想起过去了吧....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

　　见到潆霜那年,梨纱十岁.

　　十六岁的潆霜,有着一头海藻似的长发和一双黑耀石般的眼睛。记得那是个冬日,空气中都弥漫着阴霾的味道.她在众人复杂而阴冷的目光中,衣衫褴褛,步履蹒跚的走出幽灵森林.她浑身已伤痕累累,白衣已被染成了红色,似乎每个毛孔都在流血.发炎的伤口已经腐烂,有些已经结成了黑色的珈.她一步一步的踏上金碧辉煌的大殿,慢慢的,走到宝座前,把一把带血的匕首扔在首领面前.

　　我.赢.了.

　　如鬼灵一般的飘渺声音.却使梨纱浑身一颤抖.

　　仅仅三个字,却掷地有声.如回旋的风铃,一遍一遍的回响在空旷的大殿上,震荡着每一个人的鼓膜.

　　几乎有些站不稳的少女高高的仰着头,毫无畏惧的扫视着众人,漆黑的眼眸里闪烁着淡然而冷漠的光芒,如暗夜的寒星,亮的灼人.

　　那不是一个属于十六岁少女的眼神.

　　她虽然浑身沾满鲜血,但梨纱却恍惚的感觉她是那么的飘逸绝尘.

　　只是,天使残随的翅羽,已经无法将她带回天堂.

　　在十岁的梨纱眼中,潆霜已经足够成熟.她已走过了那些与武器和鲜血相伴的寂寞光阴,走过杀人如麻的黑暗长廊,走过失去纯真梦想的苍白空地.当她抬起满是血污和灰尘的脸,不经意间与遥远的站在角落的她对视的一瞬间,梨纱分明看到她漆黑的瞳仁里有什么轰然倒下,一片欣喜的繁华凸现,那似乎是被春风吹化了冰雪的湖面.

　　她静静的对着她微笑,笑容如墓地里迎风摇曳的鲜花.

　　虽然还没有进过幽灵森林,但梨纱早从天使联盟内部典籍上看到了对它的记载描述.那分明就是一个人间地狱,不,比地狱更可怕,更残酷.

　　茂密的森林,根本找不到路.数不清的猛禽野兽四处游荡,成群的吸血僵尸在暗夜里狞笑,艳丽却邪恶的食人花等待着骨血的滋润,成片的死亡沼泽散发着腥臭……没有清脆的鸟鸣,没有浓郁的花香,随处可见的,是腐烂的尸体和成堆的白骨,听到的是野兽的咆哮和乌鸦的哀鸣.连阳光都憎恨这个肮脏的地方,不肯透过参天大树倾泻下一丝光亮和温暖.

　　黑暗和寒冷的地狱,永远充斥着血腥和死亡的味道.

　　然而,要成为天使联盟中的一员.这是毕经的考验.从她们十六岁开始.

　　一把匕首.

　　这就是全部的武器.

　　多少年来,一个又一个美丽的女孩永远留在了那片森林中.

　　她们在十六岁的花季,逝去.

　　暗无天际的杀手训练,残酷的没有人性的考验,她们都闯过来了,一路上艰难无比,可无人敢退.

　　天使联盟不留废物.她们闯不过那些关卡,等待她们的只有死亡.

　　虽然她们很清楚的知道,几百个女孩,只有几个人能够通过考验活下来.可是,她们心中依然抱着微弱的希望.那是指引她们的一盏明灯.

　　可是……

　　为什么那些食人花开的那么艳丽,是少女们的骨血滋养了它们的生命吧!

　　只有一堆堆闪烁着幽幽蓝光的白骨,躺在浸透鲜血的林地上.黑洞洞的眼窝望向苍天,似乎在怨恨命运的残酷和不公.

　　……

　　潆霜轻轻的踏着骨海走过, 神情淡漠而从容.所经之处,脚边有瓣瓣玫瑰迎风盛开.她沾满鲜血的白色长袍翻滚如云.在她的身后,粉红的花瓣漫天飞舞.她的黑发在风中四散飘扬,乱发掩映下的黑眸深邃似海.

　　她抬头望天,天的尽头是夕阳泼洒的壮丽的红.

　　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有几片金黄色的银杏树叶落在她血迹斑斑的白袍上.

　　她一直走,一直走,手中紧紧握着的是那把永远滴着鲜血的匕首.

　　当听到首领宣布潆霜通过了考验,成为天使联盟的一员时,梨纱竟忍不住潸然泪下.

　　那是十年来她第一次流眼泪,却是为了一个初次相见的女孩.

　　......

　　\"记得,那时你刚刚进入组织,我记得你的眼泪.\"

　　潆霜停下脚步,转向身边的女孩,认真的看着她琥珀色美丽的眼睛,

　　\"那是第一次有人为我流泪,我发誓要保护好这个女孩.\"

　　\"可是现在我长大了，我也闯过了幽灵森林,\"

　　梨纱微笑,精致的脸上却有着与十六岁不相符的沧桑,

　　\"从今以后，我要开始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