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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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Eleven
事情远比我想象的严重得多。
我搭乘一辆沿固定路线往返米德加中心广场与郊区的电车抵达Edge纪念碑一代的时候，那里早已被密密麻麻的人堆布满。我第一次在这个星球见到这么多人，即使是在陨石灾难发生人群集中避难的时候也不曾见过。
但随即我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可怜天下父母心。我看见那些无辜的孩子围成圆环分布在纪念碑的四周，如果不是基比亚，安德烈也会成为他们中的一个。
父母们站在周围却不敢轻举妄动——原因无疑是那两个站在孩子们身边的银发男子，应该就是雷诺所说的卡达修，雅佐和鲁兹其中的两个。
我四下寻找克劳德，却一无所获。但在茫茫人海中我猛然看到了蒂法——她真的很漂亮，黑色的长发白雪的肌肤，棱角分明的五官立体精致。我不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的外貌如此关注，可能真是因为克劳德——自从昨夜基比亚说出那句“你似乎蛮对克劳德胃口”后，我总觉得我和这个素昧平生的女人之间多了层微妙的关系。
突然眼前被一簇乌黑的浓烟布满——狰狞的巨兽自浓烟中幻化而出，獠牙附着着黑色的肿块似乎下一刻就要把它所能看到的所有人吞噬殆尽。
我的手心顿时吓出一片冷汗——一种莫名的恐惧自心底滋生，仿佛毒蔓一般蜿蜒而上，我知道我是真的害怕了，在我从不曾见过的怪兽面前，曾经想要捍卫星球和克劳德的决意支离破碎。
“伊莉莎，当心！”
那是……□□？
机关枪的响声从耳畔传来，一双有力的大手将我直接从原地拖走，然后稳稳当当地落在另外一侧，刚才的怪兽此时又变成了一簇黑烟，然后消失殆尽——粗犷的男子收起机枪极富自信地冲我露出洁白的牙齿，“没头没脑地往上冲，这是谁教你的，啊？”
那个笑容并不夸张，在我看来却极富张力，灵敏和知觉重返我的四肢，虽然我们并不是战友，甚至连熟人都称不上，但这一瞬间我发现当危险来临的瞬间背后有一个同伴在支持是多么温暖的一件事。
“喂，你顺着那边的巷子跑到市郊应该就安全了——好！开始大干一场了！”□□再度露出招牌式的笑容，他冲我摆摆手，那姿态就像一个无畏的英雄——一瞬间，我突然发现我想看到这样自信微笑的克劳德。
他会来，他一定会来。
我向小巷的方向飞奔而去。
刚才的怪兽确实让我深深意识到直接面对这些犹如洪水般的猛兽是多么苍白无力的一件事，我必须承认，我没有外援，唯一的技能就是算账——就算非要逞一时之勇死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看上去那些孩子在骚乱中终于摆脱了敌人的控制，有的坐在地上迷茫地看着四周，有的甚至直接哭了起来，我迅速靠近一个最近的孩子打算带他离开，一个巨型的黑影却飞快地接近，我从地上看到了它的影子却无法识别其身份，微微偏过头想要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心脏却差一点从胸腔蹦出来。
那是一只硕大无比的巨龙，我依稀记得这是这个星体上特有的物种，龙王巴哈姆特。它此时正在离我六七米开外的地方对包括我在内的市民怒目而视——我相信它有能力在顷刻之间摧毁半个城市。
勇气果然有限，我再度瘫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直到触感将我的直觉唤醒——出于本能，那个离我最近的孩子紧紧地靠到我身边，颤抖地望向那只挺立在苍穹之下的巨龙。
安德烈的脸庞一瞬间闪过眼前。
或许这样我此时此刻在这个地方还有意义？
我微微低头让下巴抵住那个孩子的头发，双手环住他，等着那只龙将灾难赋予到我身上——也许在明知道逃不掉的情况下作茧自缚也是一种选择。
但等了很久，想象中撕心裂肺的疼却并没有降临。
“还好么？”
克劳德！
我猛地抬头，手劲却更大，怀中的人有些不满地挣扎了一下。
巴哈姆特已然不见踪影。
英俊的黄发青年坐在摩托上淡然而从容地向我看来，今天既没有阳光也没有余晖，他的面容格外安静美好。一瞬间我都要忘记这是生死存亡的关头而重返那个缱绻的下午。
“安然无恙。”我点点头，意外地，内心完全平静下来。
我放开怀中的小男孩，第一次去端详他的面容——一个和安德烈差不多大的男孩，浅褐的头发乱糟糟就像一团稻草，但眼睛依然那样澄亮，一个孩子最真挚的光芒——昭示着他安然无恙。
安然无恙。
我看回克劳德，他将长刀仔细地拼装回摩托——我猜测这辆摩托一定是他亲自组装，锃亮的油漆熠熠发光。我放开孩子，借着不知从哪里来的胆量走到与克劳德近在咫尺的位置，我直直地注视着他那双犹如天空一样的瞳孔——我最爱的蓝色，干净大气。
我的英雄接下来就要直面那只可怖的巨龙，以及那些和他的宿敌有关的人。
无数的言语在一瞬间同时涌到嘴边，无数种语法前前后后组装在一起拼凑成句子，却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安然无恙。”
安然无恙。
拜托了，克劳德，安然无恙地回来。
一种无法冠以名字的感情在那双眼眸中流动，并非感动，也不是酸涩——也许我该称之为从容，自心地散发出的自信和生意——他早该如此。
“会的。”他点点头，然后就伴随着摩托车的引擎声渐渐与我背向而行。
我没有回头——虽然我对他的许诺坚信不疑，但还是不知不觉怅然若失，回首那些我认识他后的时光，也许近二十年的人生里只有这一次是任由自己的感情做出判断。或许这样的代价无法想象，就像现在，我不敢去看他离开的背影，生怕我的选择是个彻底的错误——也许我该拦下他。
可我还是让他走了。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鼓励地看着那个我并不算问他名字的孩子，“一定要跟紧我。”
【待续】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