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无涯》冷秋子雨

1、思无涯

　　雨歇梧桐泪乍收，遣怀翻自忆从头，
　　摘花销恨旧风流。
　　——纳兰容若
　　深夜，蝉在树上叫个不停，有一男子伫立在窗前，呆呆地望着窗外飘落的树叶：“周助，已是深秋了，为何我还找不到你？你到底在哪里，周助”
　　不二周助猛地惊醒了，擦了擦头上的汗，睁开了冰蓝色的眼：又梦见了那个男人，他究竟是谁，为什么他的背影让我感觉如此熟悉？我好像感觉到了他的哀愁，那个人，是我曾经重要的人吗？
　　六年前，东京。
　　“已经决定要离开了吗？手冢。”
　　“嗯。”
　　“那好吧，我会等你的，直到你回来。”
　　手冢听到不二的承诺，严肃的脸微微放松下来，他深深地看了不二一眼：“我离开的日子你要照顾好自己，我走了。”说完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走了。只听得不二在背后喃喃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手冢的脸上闪现出一抹笑意，略微顿了一下，走向飞机：不二，这算你对我的誓言吗？
　　不二抬起头，看到手冢听到自己的话后略微顿了一下的身影，轻声笑道：“吶，呐，手冢你还真是一点也不留情面。”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去，没有人注意到不二眼底瞬间闪过的那一缕失落：和手冢相处这么多年，对话一直这么单一，简单，但自己却一直很开心，很幸福。如今离开了，虽然还会回来，但也是很久以后的事，心里还是舍不得他，却又知这是难得的学习机会，不能耽误他的学业。不二心里挂念着手冢，却没有注意到一辆偏离马路的大货车正向人行横道开来。
　　听到别人的叫喊声，不二这才发现那辆大货车马上就要撞到自己了，却来不及避闪，反应过来时只觉一阵刺痛袭来，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医院。不二的手指略微动了一下，站在一旁的越前连忙跑到不二床边：“不二前辈，你醒了吗？不二前辈？”不二睁开眼，看到一张放大的脸焦急的叫着自己的名字。“你是”“不二前辈，我是越前，你，你不认识我了吗？”越前睁着大大的猫眼瞅着不二，“呵呵，不好意思，我确实不记得你了。”不二满脸微笑的看着越前。越前愣住了，紧接着转身跑了出去：“医生！医生！”不一会，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病人发生了什么是吗？”“你是？”月前狐疑的看着面前这个头发乱糟糟的男人。“哦，我是不二周助的主治医师。”那个男人挠着头说。
　　“医生，你快看一下学长，他醒来以后好像不记得我是谁了。”龙马拉了拉自己的帽子拽拽的说道。“哦，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看一下。”那男人向不二的病房跑去，却一不小心滑倒了。越前看着医生满脸的黑线：这个男人把学长交给他真的没有问题吗？这个人还差的远呢。
　　不二心中正疑惑着那个跑出去的猫眼男孩是谁，为什么感觉很熟悉，自己认识他吗。却看到一个顶着鸟窝头披着白大褂的男人向自己走来，甩开脑袋里的疑惑开始对自己面前的人产生了兴趣：这个男人看上去很有趣的样子呢，呵呵！只见那个男人摸了摸鼻子，伸出手来对不二说：“你是不二吧，对吧？对，是。我是你的主治医师，我叫藤田寺夜，请多指教。”不二看着眼前自说自话的的男人，艰难的点了点头。
　　“根据你的朋友所述，你不认得他们了是吗？”不二点了点头，“那你是否记得这个人呢？”寺夜递给了不二一张照片。“嗯，这是我姐姐诶！”“那你是否记得不久前所学的东西呢？”寺夜对着旁边石化到现在的大石等人说：“你们问问他。”“哦”大石等人机械的回答。
　　五分钟后，不二微笑着打断了大石的保姆般的问话：“小石头，这些我都记得，你们放心好了。”菊丸等人光荣的再次石化了：小石头~
　　“嗯，看来你只是遗忘了这些人，并没忘记其他的，初步判断，因该是选择性失忆。你等一下，我去和那几个老家伙讨论讨论。”不一会寺夜拿着不二的大脑透视片回来了，对不二解释说：“嗯，根据我们的研究，你因该是由于车祸后大脑里有残留血块，所以才会失忆。过一段时间就会恢复的。”不二点了点头，这段时间也请你多多关照了。
　　医院。一缕阳光静静的照进了病房，使那四面白色的墙壁添了一点生机。不二正坐在床上收拾着什么。“不二，真的要回去吗？你不想记起我们的曾经了吗。而且，你头中的血块还没有完全消掉，这样就出院真的没关系吗？”大石满脸担心地看着不二说。
　　“没事的，大石，只是血块而已没什么的，其实记不记起以前的事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现在不也是朋友吗？”不二眯眯着眼睛，笑着对大石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现在再开始一次也可以吗！为什么非要记起来呢？”寺夜推门而入。
　　“是啊，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不二望向窗外：只是最近一个男人总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自己的梦里，生活中也恍恍惚惚的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只不过是幻觉罢了。只是为何觉得这个男人如此的熟悉，心里又总有一个声音在说自己不该将他忘记，他究竟是谁？
　　“可是，不二，你难道连”英二刚想对不二说些什么，却被大石拖了出去。“大石，你为什么不让我说？”英二懊恼地对大石说。“英二，手冢他去了德国留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这样对不二说了，他很有可能会想起来。与其让不二痛苦这六年，倒不如让他开开心心的将这六年过去，等手冢回来，他自然就会想起来了”英二听着大石说的也挺有道理便不再去理会这个问题。转而又笑着对大石说：“喵，大石，那我要你的一个约定。”大石疑惑了：“什么约定？”英二趴在了大石的身上：“以后你不管要去哪里，我都要陪伴着你，即使是天涯海角，我也要在你的身边，你可不许撵我哦！这样大石就永远不会忘记我了。”大石微笑的看着像只猫一样趴在自己身上的英二，点了点头：“以后不管在哪里，我都会和你在一起。”
　　不二看到门外的英二拉着大石的胳膊走远，心想：他们一定很幸福吧，有着互相的依靠，只是我的依靠在哪里？
　　寺夜看着不二望着大石和不二离去的方向，挠着乱蓬蓬的头发对不二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做个朋友吧，哈哈。”“怎么会介意呢，我很荣幸你能邀请我做你的朋友。”不二眯着眼，心里却想着：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呢。
　　六年后，大阪，藤田宅。
　　“不二，不二，你没事吧，有做噩梦了吗？”寺夜听到不二梦中的喊声，连忙跑过来摇醒不二。“没事的，让你担心了。”不二微笑的看着寺夜，这个男人从自己失忆开始就一直陪伴在自己的身边，六年了，形影不离。自己明明知道他对自己的真心却无法答应他，更无法狠心拒绝他，只得答应了他住在此地，东京的那帮朋友们应该很生气吧，临走前什么都没说。而那个一直在自己梦中出现的男人又无法想起究竟是谁。彼时的不二不知道手冢已经回国，正联合迹部满世界的找他。
　　“既然你已经没事了，那我就先回屋了，有事叫我。”寺夜离开前不放心的看了一眼不二。
　　“喂，安律师吗？那帮人还一直在找不二吗？”寺夜在自己的屋内小声的对着电话说。“是的，少爷。”电话另一头的人毕恭毕敬的回答。“继续封住所有有关不二的消息。”“是。”
　　寺夜将手机摔在地上，无力的滑落在墙角：不二，请允许我的自私，这些年来将你隔去过去所有和你有关的人。我真的好怕，好怕当你恢复记忆后离我而去，害怕失去你。不二，我爱你，真的好爱好爱，我该怎么办才能不伤害到你，不失去你
　　秋天的雪是温暖的，静静地落下来，躺在树叶上，又随着树叶飘落在地。手冢坐在椅子上，手扶着额头：不二，从大石的口中我得知了你车祸的消息，我很内疚，但是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不记得我们曾经的点点滴滴了吗？还是你在刻意的逃避我，埋怨我这几年来没有给你打过电话。我不是不想打给你，只是我怕给你打过以后便会克制不住自己想你，便会坚持不下来自己的学业。不二，原谅我好吗？回到我身边来，我不能失去你，不二，即使我失去一切，但我的生命里不能没有你……
　　泪水一滴一滴的从手冢的眼中溢出，落在地上积起了一个小小的水洼。而手中不知道的是这些年来不二何曾没有忆起手冢，只是寺夜隔绝了所有有关手冢的人，事、物，甚至还有网球。即使不二想起了曾经和手冢在一起时的片断也无法得知出现在他脑海里的人是谁。
　　手冢从房子中出来，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这是最后一个城市了，如果没有便真的再也找不到不二了。正想着，却听见一阵熟悉的笑声，手冢抬起头，看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正向自己走来，走到自己的身边却擦肩而过。手冢沉默了：不二，难道你真的忘记我了吗？
　　不二正疑惑着：刚刚路过的那个人他身上的气味自己好熟悉，但是谁呢？他又转过头去看向手冢的方向，而手冢却早已没了身影，不二摇了摇头，拉着寺夜的胳膊走远了。藏匿在服装店中的手冢看到不二像自己的方向看来，心中略微的放松了：看来他还是有想起来过，只不过是一点点罢了。手冢看着不二拉着寺夜的手走远，皱了皱眉，这个男人是谁？为何和不二如此的亲近，他拿起了电话：“喂，迹部吗，帮我查一下”
　　寺夜看到不二若有所思的样子，心中还是紧张了，终于他下了一个决定：“不二，明天明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这个人对你来说很重要我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不二看到寺夜难得的这么严肃的对自己说话，便犹豫了一下，继而点了点头：对自己很重要是他吗？那个一直在自己梦中出现的男人。
　　手冢刚一到家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喂，请问是手冢先生？如果你想见到不二周助，请明天下午来藤田集团总经理办公室。”没等手冢回答，电话的那头边撂下了。手冢冷笑了一下，紧紧握住手冢迹部刚发过来的藤田寺夜的资料：藤田集团的少总是吗？怪不得连迹部都查不到不二的消息，原来是被你封锁了，如果要是被我知道你伤害不二的话，不管你是谁，我手冢国光绝不饶你。
　　第二天。不二来到寺夜的公司，推开门，发现里面坐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他的身影如此的熟悉，那个男人渐渐的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欣喜：“周助？”不二愣住了，脑海里不断的涌现出一个个画面，他痛苦的捂住了头：“头头好疼啊”不二晕了过去，寺夜连忙撑住不二的身子，手冢站起来帮助寺夜将不二带到了医院。
　　“你很喜欢不二是吗？”手冢问寺夜，“是啊，很喜欢很喜欢呢，但是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早一点面对现实，即使做不了终生伴侣，也可以做个朋友不是吗？”寺夜将手靠在脑后身子倚在墙上：“啊咧，我跟你说这么多干什么，算了，我走了不二就交给你喽，你可要好好对他。”转而轻声的说：“手冢，我希望你能照顾好不二一生一世，如果你敢伤害到他就是我藤田集团的敌人。”手冢望着藤田离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谢谢你的承让，把不二完整的交给了我。
　　不二醒来看到坐在自己身边的手冢，微笑着说：“呐，手冢，你回来了。”“嗯”。一缕阳光照射在病房内，是这个病房恍若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