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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琢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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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收缩。
杀人的气息近在眉睫。
这正是琢杀。
琢杀者,就是收网的人,他的局布得越好,结果就越令他满意。这样的人,往往很自信,因为每一个环节都是他琢磨出来,亲自参与布置的。
被琢杀者,往往相反,陷在网中央,既是挣扎也是徒劳,只有被玩弄与宰割。如果他无法破解琢杀者那个完美的网局的话。
宋谦隐隐感到,自己就是那个被琢杀者,而对方的目标就是那一大宗财宝。
陆婆婆送的靴子还在,却令人很不安。
那代表什么?
金色火焰即将烧到宋家堡。
夜,在宋谦的苦思中流逝。
布查倒是睡得比谁都香。在无数个夜里,无数个不眠之夜里,布查常常希望自己能好好睡一觉,象普通人一样睡觉。
宋家堡就给了他这样一次体验。
整整三个月零七天,他如婴儿般熟睡,梦里一片空白。
当他醒来时,窗外一缕阳光射入屋内。看到这个情景,令他感动,感动在这平凡的舒适之中。
在这样的早晨,如果能听到钟鸣,应该是很有趣的事。布查心想。
偏偏,布查真的听到空中发出嗡的一长声。
钟声!可是宋家堡没有钟,哪里来的钟声?
布查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此刻,堡门口。
宋君琅咬住嘴唇,颤抖着伸手打开了门。
出乎意料地,门外铺了一条猩红的波斯地毯,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没有钟的影子,倒是仙乐飘飘。
不远处,一顶五彩飞云长床,由十个红衣壮汉疾步抬来。流苏幔帐里,隐约可见侧靠着一个人,一个女人。
床在宋家堡大门前停住,女人娇笑,声音若黄莺出谷:“宋老堡主可在家?”
宋君琅的视线落在床头,却是心一跳。
那上面用金彩画了一个条纹,一个很熟悉的条纹。他失声喊道:“金色火焰!”
接着他就不记得那床、那些壮汉是怎么进去的,反正他迷糊了,眼皮沉重,忍不住地想睡。
可是有人似乎不让他睡,在他耳边拼命叫着:醒来,醒来!
那个声音叫得很惨,很吵,叫得他的头都快裂开来了。
“醒了,醒了!”宋佩琅叫道,她终于把哥哥从死亡线上唤了回来。她已经叫了一天一夜了。
布查就站在她身后,用怜爱的目光注视着她。那目光极其温柔,可是宋佩琅却一点也没有注意到。
“爹呢?”宋君琅艰难地问着他最关心的事。
“这……爹他……不见了。”妹妹的声音哑哑的。
该怎么告诉哥哥,爹一见那个女人,就把自己反锁进书房,直至那女人走了,他也没有出来。
宋佩琅和布查冲进书房时,宋老堡主却不见了。找遍了书房,什么机关也没有,反正宋老堡主——不见了。
是不是网已收了?为什么看不到?
布查又一次站在书房内环顾四周,到底疏忽了什么呢?
那个坐在床上的女人是谁,她和金色火焰什么关系?
好象什么也没疏忽。
闭上眼睛,布查沉思了片刻后,睁开眼,朝门口走去。他还是想不出来疏忽了什么。
布查正要走出房门打算再重新回到客厅,抬脚刚要跨过门槛,低头却发现自己的衣袂与门槛轻轻碰过后,拂起一层淡淡的尘埃。
“是了!”他站在那里,突然发起呆来。
当时堡主的确是朝书房奔来的,也的确听到一声关门声,待自己和宋佩琅奔至书房门口时门已锁住,这一切都是对的。只是这中间隔着片刻时间。
唯一可能错的是,当堡主奔到书房门口一推未推开后,他并没有进入书房。
也就是说,他马上折身朝其他房间去了。所以书房门根本未开过,所以它的门槛上有一层灰尘。这隔着的片刻的时间,布查根本不曾想到这一点。
布查倒抽一口冷气,马上想到了一个地方。
那是书房左拐的尽头,放香案的房间。
布查推开香房门,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内,找了两天一夜的堡主果然在这里。
只是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宋堡主的眼突出来,面目扭曲,一付好象对什么不敢置信的表情。他的脸色发黑,胸口被刺了一刀,极深,血早已干透。
来迟了!来迟了……
是谁杀了宋堡主!
布查这时注意到距离堡主不远处放着一个木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张浅蓝色的纸。
还是那一句诗:天若有请天亦老。
纸很薄很薄,上面似乎还带有一丝淡淡的味道。
布查小心地嗅了嗅。为什么纸是浅蓝色的?这味道大概是墨香吧,又好象不是。这个凶手应该是在堡主进来后才进来的,因为堡主的尸体是脚朝门,头朝内。凶手进来后与堡主交谈了会儿,然后以意想不到的方式杀了堡主。从堡主倒下去位置可推断出一点:凶手与堡主是熟悉的。
突然,一个恐怖的想法跃入布查的脑海中。
但他最后还是冷静地退出房间,轻轻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