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游》九霄之上

4、比武招亲

　　当前世道，最普遍的招亲方法有二。一是抛绣球，二是比武。很遗憾的是，莫云浅同志就是方法有二里的二。“莫家”二小姐招亲，但是大多数的江湖同志都是冲着大小姐来的。谁知道二小姐长啥样？原本江湖同志都计算着，没了二小姐，要大小姐也行。可是，偏偏大小姐被皇上选去做了妃子。谁敢跟圣上作对啊！江湖同志都漠然了……

　　“咳咳。各位江湖的英雄好汉们！我家小妹的比武招亲即将开始，现在我开始宣布比赛规则了。”莫云遥站在擂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场下的所有人，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威严。

　　“什么，比武招亲还有规则？”马上便蹦出了不和谐的声音。

　　“本次比武，即使为了小妹招亲，而且还可以看出各路豪杰的武功。也可以说是一场江湖比武赛。”莫云遥板着一张脸，淡淡地说着。

　　“那如果武功江湖第一，夺得桂冠。但是令妹又长得不堪入目，岂不是……”此位话还没说完，便被莫云遥凌烈的眼神一瞪，活生生地把刚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你可以选择不娶。”莫云遥蔑视全场，继续道，“现在开始宣布比赛规则。比武招亲分四轮。第一轮，两人一组比赛，每组胜者一名进入下一轮；第二轮，四人一组，每组胜者两名进入第三轮；次轮，三人一组，每组胜者一名进入终轮；终轮，胜者一名。每轮比赛分配，均由抽签决定。以上，便是比赛规则。”言毕，莫云遥清咳几声，转身坐在裁判席上。

　　“比武招亲”共有24人参加。第一轮比赛，胜出的12人中，最受关注的有6人——

　　“医仙”慕年、“天下第一剑”许雾、“呼延太子”呼延明轩、“江湖新秀”苏嘉、“无名小卒”凉羽以及来自凌霄国的萧仁。

　　第二轮比赛开始，共分三组。

　　第一组，呼延明轩、苏嘉、江宁、梁天泉——

　　“喂，呼延。我解决江宁，梁天泉拜托你了。”苏嘉说完，一个转身间，从背后甩出两柄飞刀掷向江宁。

　　江宁乃蓝海国人，善用摄心术，以此来控制人的心理、行为、意识。见苏嘉的飞刀飞来，便向梁天泉使用摄心大法，使其为自己挡住攻击。正与呼延明轩对峙的梁天泉，不受自身控制地轻功两三步，便移动到了江宁面前，两柄飞刀“噗”地刺进他的身体。还没等梁天泉反应过来，脑袋中便出现了一条指令，“举起你的刀，挥向苏嘉。”梁天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双手却紧握住大刀，举起，双腿迈开步子，向苏嘉跑去，行至他的面前，挥刀砍下。

　　“砰。”苏嘉取出腰间的佩剑，单手承下梁天泉的攻击。仅在那一瞬间，利用空闲的手取出袖中的匕首，刺向梁天泉的腹部，同一时间，反手抵开其攻击，拔出那两柄飞刀。伴着“呲”地一声，鲜血喷涌而出。随之，苏嘉狡黠一笑，嘴上叼着飞刀，左手执剑，右手匕首，轻功至梁天泉的身后，左手的剑便架在了梁天泉的脖子上。

　　而梁天泉还不明所以，愣愣地摸了摸胸上和腹上的两块血迹。才发现，自己的脖子也受到了威胁。他大吼一声，将手上的刀刺向身后。

　　“叮——”苏嘉竟用匕首挡住了大刀的猛烈攻击。毫不留情地左手一挥，梁天泉便应声倒下，脖子上是一条鲜亮的血迹，如吐着信子的蛇，令人胆战心惊。此时，苏嘉嘴角上挑，无暇顾及战败之人，便已转身冲向江宁。

　　江宁的脸上出现一刹那的慌张，转而向呼延明轩使用摄心大法。而明轩，静静地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漠然的眼神仿佛在说，此招无效。江宁皱眉，苏嘉却已经来到他的面前，冷剑抵住他的下颌，字字铿锵道，“卑鄙。”但江宁不仅没恐惧，反而笑了笑。他的笑意使人慎得慌，让苏嘉没来得及思考地立马横剑刺向他的下颌。

　　“丢掉你的剑，双手掐自己的脖子。”苏嘉见江宁的嘴唇动了动，而自己真的在霎时丢掉了手中的剑，双手的行动根本不受大脑控制的掐住自己的脖子。

　　呼延明轩见状，脸上的神色不自然了，他挑眉，问，“需要帮忙吗？”

　　“滚。我自己解决。”苏嘉恨恨地盯着满脸得意的江宁，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摄心术主要是心理控制。只要集中自己的注意力，自信起来，不能露出心理脆弱的一面。苏嘉闭上双眼，默念“集中注意，集中注意”。咻地，睁开双眼，利用自己的意志力，强制命令自己放下双手。

　　江宁惊异地看着苏嘉的一举一动，就在他放下双手，不受控制之际。瞬间，自己便被苏嘉制服，他竟没停顿一秒，冷剑过颈，一阵刺骨的凉意后，是温暖的血液流出，覆于颈上，漫上冷剑之沿。江宁艰难地举起一根手指，指向苏嘉。

　　“你，你是……”还没等话说完，江宁因没缓上那口气，便断气而亡了。

　　紧接着，第二组的比赛开始。

　　比赛才刚拉开帷幕，便见到另外三人毫无预兆的倒下。仅剩慕年一人站在原地，指缝间夹着用于攻击的凌霄针。

　　场下，喧哗声一片。

　　而此时，“医仙”慕年面无表情地说，“我的眼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活人，而另一种，是死人。但在我的世界里，仅能存在活人。”他侧目，动动手指，指向倒下的三人，“而他们……”

　　全场屏住了呼吸，全神贯注地听他接下来的话。

　　“只是睡着了。”

　　瞬间，全场冰冻了……

　　三组比试中，最绚烂的，应该算是最后一组了。

　　三位最受瞩目的豪杰刀光剑影的比武使得各路英雄好汉大饱口福。而另一个黯淡无光的小卒，便在比试还未开始前，就已弃权。

　　凉羽始终处于防御状态。他一挥手，便在自己五米的范围内，利用真气，为自己筑起了一个绝对防御的隐形墙。而真正的对决，便是在许雾和萧仁中展开。

　　许雾用剑，萧仁用刀。

　　许雾的剑法外柔内刚，一直处于被动状态。萧仁刀法果断豪迈，一刀而下，即使许雾顺手接住，却也陷地三尺。眼见自己快扛不住萧仁的刀，许雾及时抽出后背上的赤霄剑，使出自己拿手绝技“九霄”。彼时，刃长三尺、柄长七寸、刃宽约三寸、剑身呈血色并刻有浮云纹路的赤霄剑与萧仁寒光四射、浴血而生的凌霄相撞击。原本以为会承受巨大力量的萧仁，却在刀剑相撞时，未感觉到任何重力。

　　许雾笑道，“‘九霄’乃苍穹之云，既有云之轻浮，又有天之浩烈。砍似未砍，伤即重伤。”音落，自刀剑背道而驰之时，突现耀眼的异光。而当异光消逝之际，萧仁已单膝跪于地，身上数道剑痕，渗着密密血珠。

　　“原来如此。”萧仁冷哼一声，缓缓站起，指头在刀上抹一道血。眨眼的刹那，凌霄散发一道血色冷光。

　　“‘凌霄九式’第一式，人刀合一。”转瞬间，萧仁以极熟练的轻功移至许雾身后，大刀砍下，许雾反手以赤霄挡之。不料，手却仍被刀光所割伤，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许雾转身，将剑挥之，萧仁仍迅猛砍下。

　　第五百八十七招后，两人早已满身鲜血。可是依旧不依不饶地挥着自己的武器冲向对方。精疲力竭的两人在第五百八十八招对阵时，皆累得双双倒下。而在一旁防御良久的凉羽见此，掸了掸身上近乎为零的灰尘，冷问道，“我是获胜者吧。”

　　全场的面部皆抽搐了。

　　“第一组胜者，呼延明轩、苏嘉。”莫云遥在第二轮比试结束后，开始宣布胜者名单。

　　“裁判。”苏嘉嬉笑着，朝莫云遥大吼一声，“我弃权！”

　　听此，莫云遥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依旧平静地继续宣布，“第二组胜者，慕年。第三组胜者，凉羽。”

　　莫云遥清咳了几声，继续道，“鉴于苏嘉弃权。本轮胜者共三名。直接进入最后一轮的比试。并且……”他的眼神拂过凉羽，“每人必须比试。不能整场处于防御状态。”

　　“由此，终轮比试，现在开始。”

　　慕年的武器是凌霄针，他夺得先机，适时的将指缝中的十根凌霄针射向明轩和凉羽。明轩打开折扇防御，凉羽衣袖一挥，凌霄针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接着，凉羽伸出右手，掌心朝着慕年，不紧不慢地吐出两个字，“虹光”。只见，凉羽右掌周围笼罩着似有似无，似于薄纱的七彩之光。

　　场下沸腾了。

　　凉羽竟是虹边国的人！自古以来，虹边国人便受着世人敬仰。因其居住在彩虹之边，法术散发着七彩之光，所以被世人称为“仙人”。虽然虹边国乃七国之一，但鲜少有人进入此国。因为虹边国位于东边的尽头，常年周围散发着虹光。看起来神圣不容侵犯。并且，虹边国是个永远都到不了的国度，明明看似近在咫尺，触手可得，却永远都是遥不可及。

　　总而言之，那是个神的国度。目测距离与实际距离根本是相差甚远。仿佛是水中捞月，雾里看花。

　　所以，当凉羽的“虹光”闪现之际，就有人开始膜拜了。

　　慕年和明轩也察觉出凉羽是虹边人，皆是一愣后，又迅速备战。而凉羽似一阵风般，出掌之快地向慕年打去。慕年抛出凌霄针，却又在瞬间消逝。惊诧之意掠过眼底后，他冷笑一声，将全身的内力灌入一根很特别的凌霄针中。刹时，凌霄针变得晶莹剔透。而凉羽的掌也到达了他的面前。

　　“凌霄之冰。”慕年念着绝招的名字，将凌霄针刺入凉羽的掌中。

　　一阵凉意席卷全场。

　　彼时，有通透的冰自凌霄针不断地扩张，最终包裹着凉羽的右掌，而七彩之光仍笼罩在掌的周围，在冰内灵动着，一点一点，吞噬着凌霄之冰。

　　“其实，‘虹光’并不是光的一种吧。”慕年看着消逝的凌霄之冰，推测道，“它应该是一种生物。否则，我的‘凌霄之冰’应该会融化成水。而事实上，它并没有，它是凭空消失了。我想，它应该是被你的‘虹光’吃掉了吧。”

　　凉羽不语，刚想伸出左手反击，却定在原地动不了。

　　“不好意思。”呼延明轩笑着，悠闲地用扇子扇着风，“我把你全身的穴道点了。不过，还留有一个哑穴。”

　　凉羽不理睬，想要集中内力冲破所有穴道。却在尝试几次之后，无疾而终。

　　“我的点穴手法，世上只有我一人会解。”明轩眯着眼笑了，“认降吧，”

　　凉羽皱着眉头，看了看凝结的右掌。每当“虹光”吞噬一点儿“凌霄之冰”，便有新生的冰自那根凌霄针扩张而出。而自己被点穴，全身不能动弹。唯有，唯有哑穴未被封。那么，他们不是要自己活生生的认输吗！

　　凉羽的眉头皱紧了，又缓缓舒张开来。

　　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自己本次来行的目的，原不是为了赢第一的。

　　“我认输。”冷冰冰的声音夺口而去，全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仙人”怎么会败！“仙人”应该是所向披靡的呀。

　　凉羽看着愚昧人惊讶的神情，嗤之以鼻。骤然，只听“啪”的一声，“凌霄之冰”碎了，凌霄针消逝了，“虹光”依旧耀眼。与此同时，全身的穴道都已解开了。他转身，看着慕年和呼延明轩，淡漠的眼神扫过他们的面庞，“你们很强。但是，还可以更强！”音落，便消失在了擂台上。

　　比赛仍得继续。

　　慕年的“凌霄之冰”只能用一次，他只得继续用普通的凌霄针来进行攻击，却仍然根根刺向呼延明轩的死穴。明轩用折扇防御，反手攻击。而折扇在他的手里仿佛是一把利剑，招招致命。折扇向上挥去，慕年偏头，却还是有几缕发丝不经意地被割断。断掉的黑发抚过明轩执扇的手背，像一片云似的，飘飘然地落在地上。

　　见此，慕年笑了。

　　“呼延明轩，你中了毒？”慕年侧头躲过攻击，趁机在明轩的耳旁轻声提醒，“我劝你还是不要过度使用内力，会毒发身亡。”

　　瞬时，呼延明轩僵在了原地。

　　“还有半月左右，你的寿命就会到尽头了。如果还想许诺莫云浅幸福，那么就把自己的这条命好好留着吧。不要试图将内力发挥至危险边缘，你会一不小心不省人事的。”话音未落，慕年顺手点了呼延明轩的几个穴道。而明轩，早已失神。

　　“放心，我要的不是莫云浅。而是莫云浅的这个身份。”

　　这是呼延明轩昏厥前最后听到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