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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3谶语 ...

  •   常年没有阳光的照射,这间牢房四处弥漫着潮冷阴湿的气息,到处是腐败的味道,呻/吟声时断时续的从别处传来,竟是与阿鼻地狱一般恐怖。而座椅上的锦衣少妇与这灰白的气息格格不入,她虽相貌平平却自有一股贵族气质。

      慕浣清秀眉紧锁,眼中流露出不耐,盯着刑架上单衣被血污染透的男人道:“有多久了?”

      “禀王妃,这样已经是第三日了。”一边的黑衣男人恭敬地弯腰答话。

      “三日?”慕浣清显然是怒了,“三日你们都没从他嘴里撬出一句有用的话来,王爷养你们这群奴才有什么用?!”

      黑衣人忙跪下身道:“小的该死,还望王妃恕罪,小的们真的是都尽力了。”

      慕浣清笑起来,原本平庸的脸竟平添了几分美艳:“今儿本王妃就叫你们开开眼,把他给弄醒了。”

      很快一盆冷盐水就被泼在了男人的身上,男人打了个激灵醒过来。

      慕浣清轻笑道:“申将军,睡得可还好?”

      申耀冷哼一声道:“你把爷爷杀了,爷爷也不会告诉你这叛臣。”

      “申将军您可不能死啊,您在沙场上都九死一生的回来了,您要是死在妾身这么一个女流之辈手里,叫别人怎么想呀?”慕浣清笑得越发妩媚起来。

      “你,你这贱妇人,爷爷今天要了你的命。”申耀气的全身发抖,引得刑架上的铁链发出哗哗的响声。

      “对了,申将军可见过婉容公主?”慕浣清忽然转变了话题,“婉容公主今年刚刚及笄,先帝曾把她许给我从弟作夫人,可惜现在要守孝三年,妾身想这又不是亲爹死了为什么要受这三年的孝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婉容公主是先帝袁昭仪所出自然是先帝的女儿,你满口胡说什么?”

      “哦,申将军所说的袁昭仪可是说婉容公主的生母袁太妃?妾身可听说袁太妃的进宫前可是申将军的未婚妻子。哎,好好的一对璧人怎么就分开了?”慕浣清看向申耀的目光中饱含了一份别有用心,“算来袁太妃进宫不多不少正好十年有六,妾身还听说她进宫不久就有了身子,后来就早产生下了婉容公主。婉容公主也是好命,虽早产了一个月却也是健健康康,好的很呢……”

      “你……你这妇人,你来为的是我手中的兵符,为何无端端提起婉容公主?”申耀表面上依旧平静,可声音竟颤抖起来。

      慕浣清笑盈盈的起身走到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军面前低声道:“申将军,本王妃可从外子那里知道了些朝廷的事,这事可是与将军有关呢!”

      申耀极力掩饰自己脸上的惧意,却逃不过慕浣清的一双眼。慕浣清继续低声道:“前几日袁太妃薨了,弥留之际却没给九殿下交待却独独叫去了婉容公主。太后心下生疑叫人去听母女两人的对话竟听到……”说到此处慕浣清竟停了下来,笑着看向申耀,她本是笑得妩媚可在申耀看来确是如沙场上彭国的将领手中的利剑,冷光闪烁。他不禁冷汗直冒,不敢再与这庆王妃对视一眼。慕浣清见到此情此景却是笑意更浓了,她没接着把刚才的话说下去:“申将军可知宫中后妃与人私通的下场?如今袁太妃虽是薨了,但皇上却叫人搜了将军的府邸。妾身思量着皇上其实早就看不惯申郭两族联姻了吧。”

      申耀无力的垂下头去道:“末将,愿听王妃指点。”

      慕浣清见他此般言语不由得将声音放得柔和起来:“皇上要断申家,将军何必还要与他卖命。今日将军若将兵符交给妾身,他日外子必不会亏待将军,这十几年来楚国能在这乱世之中占一席之地也全仰仗着将军啊!”

      慕浣清用宽大的袖口遮住迎面而来刺眼的白光,不禁苦笑起来。看向手中刚从申耀佩剑中取出的兵符,心里第一次有了种负罪之感,她慕浣清为了帮项济得到王位这几年来手上染了多少人的鲜血也从未退缩过一次,可今天她竟有些怕了。狡兔死,良弓藏。她心中忽然动摇了一下。

      “王妃,申将军的尸首要如何处置?”黑衣人的话打断了慕浣清的思绪。

      慕浣清敛起纷乱的心神道:“向朝中禀报申将军与南蛮交战中以身殉国,六七天后再将将军的尸身运入鄀都。”

      “是,小的领命,王妃放心。”

      慕浣清看着鄀都的方向不由得又想起申耀死前的话来:“王妃,我申耀明白就算能回到鄀都又有何用。既然庆王爷知道了,又会有多少人不知道我和怀兰的孽缘?申耀今天只求庆王爷能护我全家周全,还有磬瑶,也不知她现在如何了,我虽是她的生父却从未为她做些什么,如今我也求王妃给她找个好归处。也劳烦王妃给令尊带句话,就说他的确是生了个不可多得的聪明女儿。但,王妃要知道女人不能太聪明,太聪明她的夫君就会妒忌啊!”

      慕浣清感到眼前一阵阵的昏暗,扶住身边的树干道:“备车,回府。”

      马车一路颠簸终于驶进了鄀都城,慕浣清心里不住地思量着那句“女人不能太聪明”,心绪纷乱,好一会儿才发现马车竟然停在了街道上。

      “怎么了?”慕浣清心中大惊,“难道叫项炎……”

      “禀告王妃,前方的路堵了,小的听说是什么仙姑下凡,能给人卜算命数。”赶车的车夫在车外恭恭敬敬回答道。

      慕浣清这才放下心来,稳了稳心神,心中一颤难道这世上真的是有所谓命数,她又不禁想起申耀临死前的一席话,不禁脱口道:“请仙姑上车,我有话问她。”

      不一会儿,一个紫衣女子掀帘而入。只能看到她身材娇小,脸上因蒙了一层纱,车厢里光线又十分昏暗,面目看不真切。待她走近,慕浣清不禁暗自赞叹这女子的一双美目,黑白分明的一双杏眼似含了一波秋水,看起来干净纯洁却又似乎能看尽人心。慕浣清不禁,避开了她目光,道:“仙姑,妾身有礼了。”因为车厢狭小,慕浣清只是略弯了弯腰。

      “王妃这礼奴家可受不起啊。”清越的女声泠泠响起,着实是有几分仙气,“奴家紫氏,小名玫瓷,王妃唤奴家玫瓷即可。”

      慕浣清听女子的声音尚有几分稚气约摸着这姑娘不过十五六岁罢了,但听闻紫玫瓷的几句话又不禁吃惊——她怎么知道自己是王妃,于是恭敬道:“妾身听闻玫瓷姑娘会卜卦,不知姑娘可否为妾身卜上一卦?”

      “还望王妃明示才好,否则玫瓷不知该卜些什么?”

      慕浣清横下心来道:“才学,美貌。”

      紫玫瓷美眸中添了几缕笑意,紧紧盯着慕浣清的双眸看了一会儿,忽然唱起歌来:“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歌声婉转悦耳,如溪流叮咚又如珠落玉盘,说不出的悦耳动听。

      “王妃可知这首歌?”

      慕浣清这才从刚才醉人的歌声中清醒过来道:“这支歌相传是汉武帝为宠妃李夫人所作,不知这与妾身有何干系?”

      “君心易变,王妃这一身的才智并非好事。”少女似是叹息的说完,眸子蒙上了一层水雾叫人更加看不分明。

      慕浣清只觉得胸口发闷,说不出话来。

      少女又道:“今时夫妻之情于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慕浣清一把捉了少女纤细的手腕,低声吼道。

      少女却面不改色道:“奴家所说的正是王妃所问的,人各有命,王妃你早晚会明白的。他爱不爱你,你心中明白,是不是良人,日后你也会明白。奴家劝王妃早些动手总是好的。奴家只能说这些了,还望王妃细思量。”

      少女退出车厢,徒留下一车死寂,慕浣清呆呆地坐着,心中却是百转千回的痛起来。

      也不知何时马车到了王府,慕浣清心神不宁地下了车却看到项济正抱着他的大女儿与徐妙说笑着从门前经过。慕浣清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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