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Chapter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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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这是一个宛如嫩柳的城市——冉冬市。一个季季有风的城市，屹立在海边，另一边就是夕阳消失的地方。城市里，最为著名的，就是满眼的枫树林。一棵挨着一棵，每到了季节，大片大片深深浅浅、浓浓淡淡的红色，向地面投下一片又一片的阴影。相比之下，城市的天空给人的空静感才叫人陶醉。时儿飘着白云，时儿带点灰色，傍晚与清晨，更深和午后，这个城市都有世界上最美的天空。
在红色的红枫林中，有一所私立学校——深蓝艺术学院附属高中。这里的学子们多才多艺，在树叶微红的九月，它迎来了新鲜血液，一批有才的一年级新生。这所院校的毕业生被看作是未来艺术界的新星，想挤进这所学校可不是一件易事。所以相对的，这所院校便成为富人子女的另一个住处。
一年二班。专业——服装设计。
“好帅！！”
“真的耶……”
“他是谁啊？”
…………
……
陆熙杰走进教室，刚上高中的女生就被迷得星光灿烂的。他是生得一副前后通杀五十年的俊脸，长这么大，也已经习惯了。视线扫过全班，迈开长腿，走到教室的最后一排坐了下来。顿时，带电的眼光向这里飞来。
慕容珏气打一处来，努力让自己坐在位子上。回头用余光看了看身后的“罪魁祸首”。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白衬衣领口松松解开的两个扣子，隐隐透出锁骨的痕迹，下巴上留着一点点青色，是粗心而留下的胡渣，下巴有力的线条，右耳垂，因为迎着光而微微泛着光。
漂亮的男人。
青涩过度到成熟的年龄，眉宇间有抹奇异的气息，慕容珏心理一悸。他耳朵上是什么？这个好奇心使她转过身，抬起手拨开他耳间的碎发，仔细地端详。教师里静了下来，她正觉得不对，发现自己俯身下去的动作太亲密了点，眼前的他也正用一种暧昧的目光看着她。她不知道下面该做什么动作，只好硬着头皮“观察”亮亮的东西。
是一颗钻石，像是嵌进去的。用手一碰，天！真的是嵌进皮肤里的。慕容珏吓得把手向后一缩。
有趣的女人。
陆熙杰打量着面前的女人，就凭这张脸，他从小到大见过的女人比他吃过的饭还多。可是，她身上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这是他第一次碰到的。
微红的侧脸，黑色玻璃般的眸子，乌黑浪漫的大波浪卷发。在合身的校服里，女性发育良好的身体曲线若隐若现，耳朵上塞着白色的耳机，耳机线顺着脸颊的弧线消失在胸前微张开的外衣领子里。有一丝青春，又有一丝性感。一切都很修长，修长的双腿，修长的身体，修长的手指。
她……
不去当模特太可惜了，以一个在服装设计班上课的人来说，他在设计的时候就希望有一个“比例良好”的Model。
拨弄自己鬓发的手指，有些生硬，弄得他有些痒。迎上一双尴尬的眼，陆熙杰觉得很好笑，虽然她是主动接近的，可他面前的“笨丫头”，他却并不讨厌。
有意思。
“小珏！听说你们班有一个大帅哥，是真的吗？”慕容珏的好友Crystal突然冒冒失失的冲进来，撞了她一下。
“啊——”
慕容珏吓了一跳，力道虽然不重，但本身就重心前倾的她，还是没站稳，向前扑过去。
在她以为就要把自己的初吻献给大地母亲的时候，一个转身，一双手拦住了她向前倾的身子，顺势一挽，她一头栽进了一个陌生的怀抱。有淡淡的柠檬香，很好闻，她用力吸了吸气。
真是个笨丫头，看着怀里的人儿，陆熙杰哭笑不得。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陆熙杰的心里像一张白纸轻轻揉起，再张开时，上面留下了细小的纹理。
“谢谢……”慕容珏轻唤了一声。
“不客气。”他放开她，胸口失去了温度，有些冷。
“哦，不赖吗！” Crystal看着两个人，面带坏笑地调侃，“怎么？你男朋友啊？不介绍给我认识？原来二班的帅哥早就名草有主啦。哪，我就不打扰了，拜拜！”说完，“肇事主”一溜烟地跑了，留下疑惑的众人。
“咳……我叫慕容珏，你好。”她理理头发，伸出手和他打招呼。
“陆熙杰。”报上自己的名字，握住她的手。
枫树摇曳，绚烂的红色。在这个夏天，弥漫，飘散，吹拂，旋转，翻飞，升华……
…………
*** ***
“下堂课，你们要交三张设计图，老师想看看你们各人的水平……”
老师还在抓紧最后几分钟大讲特讲。慕容珏有些累，一天的课下来都没怎么休息，轻轻地转动微酸的脖子，余光瞟了瞟身后的人。切，睡的真香。在她的记忆里，这两天，只要是上课，他就没一刻是醒着的。他就不怕全科都被当掉吗？
“慕容珏同学，可以请你把老师刚说的话重复一遍吗？”糟糕，走神被抓到了……慕容珏慢慢地站起来……
“要求秋冬服装。这次的主题是——初恋。”后面一个声音响起。
“要求……秋冬服装。这次的……主题是——初恋。”慕容珏重复了一遍，他一直在睡觉，能信吗？
“很好，说明慕容珏同学在认真地听课，大家要学习啊。这次可以合作完成。但，如果合作，就要交两套成品。”老师脸上闪过惊讶，“下课！”
这家伙是天才。
根本没听课，居然回答的出问题，见鬼了。
陆熙杰睁开眼睛，望着有些疑惑的慕容珏，笑了笑：
“想合作的话就说吧，正好，我缺一个Model，怎样啊？”
“……好，”看来他是曲解了，慕容珏心想，“谢了。”
陆熙杰拿起书包，拉起慕容珏的手，走出教室。
夜白街44号。
打开门，慕容珏被很不绅士地摔了进去。
是工作室。
“乒！”门关上了。
“我们开始工作吧。” 陆熙杰捡起地上散落的设计图，走到笔记本电脑前。
“我……要怎么做？” 慕容珏问。
“唱首歌吧。” 陆熙杰头也不抬地看着电脑屏幕。
“唱歌？跟这有什么关系？”
“你唱唱歌，我从歌中找找灵感。” 陆熙杰温柔地看着她，“主题是初恋，本身一个人很难有灵感，所以老师才会说，可以合作。”
“然后呢？”
“我现在要把你想像成，我的……”他故意停下，观察她的反应。
“什么？” 慕容珏小声地问。
“初恋对象。”他笑了。对，这就是他要的，一点点羞涩。——初恋。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想了一会儿，轻轻喉咙，微红着脸。
歌声荡漾。
①我送上初恋
在你的面前
再将我爱你温习一遍
我无法收敛
对你的思念
若爱有风险我宁愿中箭
那一年春天
爱发芽蔓延
我们故事颜色鲜艳
我将爱完全
花在你身边
对爱纠缠很明显想腻在你的房间
触电的瞬间同一边
肩并着肩黏你脸靠着脸
看着照片许愿
傻笑了好几遍画十字在胸前
闭眼祈祷梦会实现
呵气在玻璃上面
画心型的圈雾渐渐不见
你终于出现
听不进劝
对爱死心眼
希望这趟爱情走很远
我用我指尖画心型的圈
然后碎碎念想像你听见
空出时间默背你的脸
认真翻字典查我们的
永远
……
…………
“喂，” 慕容珏感觉周围突然没有声音了，叫了陆熙杰一声。
陆熙杰只是低头看着屏幕，什么也没说。额前的碎发挡住眼睛，看不清表情。
……
…………
又过了一会。
“……陆熙杰……” 慕容珏不想打扰他，轻轻唤了一声，走到他旁边，看了看屏幕。
屏幕上已出现了一张半成的设计图。
“厉害。” 慕容珏轻呼。
“谢谢，让你做初恋对象果然选对人了。” 陆熙杰用电脑画布快速的创作。
“……我？”
“对。”
陆熙杰转过脸，微笑着瞅着她，坏笑地说：
“没灵感了呢？你作为‘初恋对象’应该要怎么做呢？”
“……” 慕容珏闭上眼，自知是逃不掉了。再睁开眼，有些生硬靠上陆熙杰的肩。
“……”
两人都没再说话，空气里弥漫的神秘气息渐渐发酵。
*** ***
星期一，晴。
深蓝艺术学院附属高中，一年二班。
“怎样？你最近如何？” Crystal嗲嗲地靠过来。
“还好。” 慕容珏低着头，在纸上画些什么。
“下午有时间吗？” Crystal问。
“……”没有回答。
Crystal低头看了看，是设计图。淡淡的笔画，勾勒出画中模特身上的绚彩服装。
②灰白格子的针织软帽，大翻领的雪白毛衣，灰白格子中袖上衣，露出白色的长袖，盖住一半的双手，灰白格子到小腿的麻裙，长筒白靴。胸前挂一条象牙白色的毛衣链。
“袖口部分，加一圈蕾丝更能表现——初恋。” 陆熙杰低着头，说。
“谢谢。” 慕容珏用笔在画稿上细细地勾勒。
“下午的时间，空给我。” 陆熙杰说，带了点强迫的口吻。
“好。” 慕容珏轻轻点点头，指骨微微僵硬。
“啊呀呀，有约啦，我本想叫你陪我去KTV的，真是可惜。” Crystal笑了笑。
“Crystal！” 慕容珏低声指责她。
“我走了，陆熙杰。” Crystal回过头，“她人很好，好好待她。”
“……”没有回答，轻微地点点头，他自己都觉得吃惊，干吗要点头？
这个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
慕容珏眉心皱了起来，改天一定得治治她。
“走吧，我请过假了。” 陆熙杰回过神，说道。
“哦。”
……
傍晚。
夜白街44号。
又是那间工作室。
陆熙杰抱着一些布料，在腾空的桌子旁坐下。
“愣什么？帮忙。”
“哦。可是……我不太会。”
“我教你，原型是最基本的也是最简单的纸样，是一切款式的基础。立体裁剪原型是衣身立体裁剪的基础。先量……”
“什么？” 陆熙杰的声音小了下去，慕容珏听不清楚。
“三……围……”
“……好……好。” 慕容珏只知道现在的她，脸一定像火烧云。
……
…………
长长的皮尺围上她，屋子里静极了，彼此的呼吸那么近。
“……88。”
“我……身材……不是很好……还是……” 慕容珏的声音，像是在害怕，更像……
砰……砰……砰……
心跳第一次那么清晰……
“60。” 陆熙杰平静的声音，可又有谁知道，他的……
心跳……
好像是魔咒一般，有一种想上去抱住她的冲动。
“88。”假装的……淡然。
“……” 慕容珏没再说什么。
“好了……” 陆熙杰站了起来，把皮尺拿开，转过身子，走开。
他，有些窒息，窗外的枫叶一样红地喘不过气。如此靠近，人与人的安全距离是75厘米，而刚才连一半都不到，他有些紊乱地避开。
“88，60，88。” 陆熙杰念了一遍，大脑一片空白，生怕他自己忘记。念一遍，才发现，人的身材竟可以如此完美。悄悄握紧手，尽可能平复心境。
“……”
“……”
“那个……我……” 慕容珏轻轻地唤他。
“……我们继续吧。”
“好。”
“你看这个，将确定好前中心线、胸围线和基准线布料……”
……
…………
夜，悄悄来临。手把手，绚烂的布料编织犹如枫叶漫天的，浪漫的爱情。
…………
终于完成了。
第一件设计，裁剪，制作的成品。
“换上。”
“哦。”
……
沉默……
慕容珏有些不自在，陆熙杰一直看着她，什么也没说。
“我……还是去换回来好了。”
慕容珏转身过去，裙摆划出一朵深冬盛放的圣诞玫瑰。
“别动！”
“什么？”
陆熙杰的手抓住她的裙摆，用力撕开一个口子。
“就算不好看也不用撕掉啊！”什么吗，穿出来不好看就直说吗。
“我叫你别乱动。” 陆熙杰用手把慕容珏按在墙边，蹲下身，用手抓出一朵玫瑰的形状，随手拿了一根丝带，扎出一个好看的样式。
“……”
“很漂亮，这样。” 陆熙杰说。
“你别哄我了。”
“真的。” 陆熙杰拽着她来到镜子前。
“……这……是我吗？” 慕容珏看着镜中的自己，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
“是啊。” 陆熙杰的手轻挽着她的肩，在镜子前，两人像极了……恋人。
“你这是什么发型啊？” 陆熙杰摆弄她的发，“看来，发型也成问题。”
“你什么意思啊？” 慕容珏有些生气。
“没什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她生气的样子，白皙的脸颊上那抹红晕，额头有些细密的汗珠，高挺的鼻梁，闪动的目光。他与她相识不到半个月。可是……
心的距离，仿佛，在一瞬间，抽离，平移，拉近。
陆熙杰温柔的目光，很温暖。
她像触电一样，唇角难忘的微笑，犹如世上最美的天空。他的笑，倾国倾城……
冉冬的夏末，带着山野浓郁的气息。最纯净的天空，很安静，没有风，也没有繁星，与校园同名——深蓝。
原来……
这就是主题……
初恋……
他仿佛，恋上了……
她仿佛，恋上了……
再也无法解开，交界的风，吹飞的叶，被彼此抓住的心，身体，思绪，还会再获得自由吗？
答案是肯定的。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Chapter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