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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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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阳光明媚,穿着一成不变的校服,文渊忐忑不安的来到教室。
昨天,他应该认出了自己吧。那么,按照他不喜欢被人谈论的性格,会做何反应呢?
进入教室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座位上在假寐的萧彻,甚至没有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有任何动作。
看来,又被他无视了呵。
怀抱着不知是庆幸还是失望的心情,依旧以百分百的热情投入到了学习中。
即使天资不好,即使没有雄厚的家底,人的努力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被忽略。在这个茫茫的宇宙中,人究竟,是个什么呢?命运啊命运,是个怎样的存在呢?即使“运”不能被自己掌握,那么“命”呢?……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自己的一切都被那个男人影响着,自己的理想是考上那个男人的学校,就连自己的心情也会因为他的一点点小动作而剧烈波动。
可笑吧?一个人,连自己的心都管不了。有的时候为了能够看他一眼,似乎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是次要的。
但是,还是一次一次的被无视,最后,就连他的无视都已经被自己习惯了。
这样的世界,这样的人生,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存在啊!
趁着下课的间隙,忍不住地又一次仔细端详他,少年时就已出色的眉眼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更加英俊,身材也变得出挑。高挑的个子,完美的身材比例,强壮却又不显鲁莽。饱满的肌肉,小麦色的健康肌肤,是他经常锻炼健身的结果。蓬乱的金黄色卷发,野性,毫不妥协。眉毛惬意的舒展着,抖动的睫毛……看来他睡的并不踏实。高挺的鼻子,紧闭的唇,连嘴唇的线条都是那么坚毅。这样的嘴唇,不知道尝起来,是何种滋味……
从沉思中惊醒的自己,开始疯狂的自我鄙夷。从小的时候就开始对他有种种幻想,对这样的自己有过厌恶,有过恐惧,到最后才逐渐接受。但是现在,居然在学校里对他有了这样露骨的遐想。
无奈地在嘴角扯出一丝苦笑,这样的自己,即使和他到了一样的高度,他有可能接受吗。
我不知道……
文渊感到被人重重的拍了下肩膀,才从沉思中拉回现实,耳边传来吴轩的吼声:“蚊子,一个人在那发呆有什么意思!都放学了,我们要练球,来不来?”
这才意识到自己连上下课铃都没听到,又浪费了一堂课,看来回家后又得加班了。
听了吴轩的话才意识到,自己在这个班上也只有这一个朋友。之前一直抗拒着这个事实。
寂寞吗?也没有,只是略微的不合群罢了。
从小到大,不善交际的自己自然也很抗拒和别人主动交朋友,小学的时候就以六年的书呆子形象完成了学业。和萧彻上了同一所初中。在那里,强迫自己和彻说了第一句话,真是尴尬的不得了。果然,就连自己的性格也是受了彻的影响。
但轩是特殊的存在。
想到这里,抬头给了轩一个大大的笑容。
吴轩看到文渊没心没肺的纯真笑容,微怔,但又被这笑容感染,兴奋地向他招手。
自己看到这个阳光大男孩的第一眼就被他感染了,于是才主动上前和他交朋友。真是奇怪的人,明明内敛到有些自闭,却又能感染身边的人,让他们相信这个世界到处充满阳光。即使这个世界到处都是黑暗,即使阳光这种东西从来都不存在。
比起事实,自己更加愿意相信他。
反正大家都不知道事实究竟是怎样。那么,就把自己的想法当作现实,这样不是更好吗?
这,是从他身上学到的,是以前的固执追求真理的自己想都不曾想过的。
所以,他是自己特殊的存在。
看到吴轩在向自己招手,文渊晃了晃头,试图将那个男人从自己的脑海中驱赶出去。抱起篮球和吴轩向球场跑去。
丝毫没有感受到背后阴冷的目光。
教室已经只剩一个人,外面正午的阳光炙烤整个大地,却无法进入到这个空间,这是被太阳神遗弃的角落,散发着腐烂的气味。空气变得粘稠凝重,身体也压抑的无法呼吸。
寂静的空气中突兀的响起了一阵手机铃声,慵懒的伏在桌位上的人收回充满杀意的目光。
“……”
“少爷。”
“昨晚的事办妥了?”
“是。老爷请你来公司一趟。”
无声的叹了口气,萧彻望着文渊离去的方向,放弃似的说,“告诉他,我马上就到。”
刚挂了电话,没有任何耽搁,他立即行动了起来,来到学校的车库。
黑色的跑车里,萧彻呼了口气稳定心神,碧蓝色的眼眸深处已看不出任何感情波澜。他把自身隐藏在一层无形的防御之下,全速向公司开去。头发随风狂舞,跑车发出了野兽般的怒吼。
萧氏贸易公司。
坐在老板桌后的萧贺望向儿子,无法看到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从那次开始,自己的儿子就变成这副模样,跟自己之间有一道肉眼可见的深沟。坚毅的男人心里更加不奈、恼怒。
“昨晚这单买卖为什么演变成流血事件?而且,为什么你还要亲自上场!” 我知道,以你的能力是可以办妥的。
“不好意思,我尽了全力。”萧彻嘴唇紧绷,不愿多说一句。
“不要试图跟我说谎!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惹怒我!后果你应该也是知道的!昨晚不光谈判无果,你还有几个手下险些丧命。下去领罚!回去好好反省!”野兽的吼声。
他不明白,喜怒不形于色的自己为什么今天会如此激动。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乖巧的儿子会变成今天这样,就是因为那件小事和那个人?如果他成为自己儿子的弱点,就杀了他。
“是。”
无丝毫犹豫,萧彻转身走向地下室,那是萧氏社团的惩罚场所。这栋楼是萧氏公司的办公场地,同时也是萧氏社团的集聚地。
萧彻快速的将地下室扫视了一遍,脑海中浮现出在这里度过的日日夜夜。他曾经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来。
看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什么事是“永远”的啊。也许自己以后就要变成这里的常客了。
这个地下室里整齐摆放着各种器具。中央是一副锁链,两条麻绳,一个木制十字架和一个木制X形架。房间里留有很大的空隙,两排柜子放置在靠墙的位置上。
地下室已经有人等待着他,那人恭敬地行礼,“少爷。”
点了点头,算是回礼。他脱掉上衣,随意的扔在一旁。强壮的上半身袒露了出来,躯体上有一些擦伤和淤痕,左下腹有一道枪伤的伤疤,除此之外,并无任何瑕疵。然而这一副躯体究竟承受过多少伤痛与折磨,只有它的主人才真正了解吧。
“老爷吩咐,二十鞭。”
顺手抓住了面前的两跟铁链,“来吧。”
施刑者从柜子里拿出一根鞭身上有很多结扣的粗麻绳制长鞭,默默地走到了萧彻身后。
毫无预警的,第一鞭重重的落下,已经远离刑罚许久的□□轻轻颤抖着,但很快,萧彻调整好站姿,止住了颤抖。
接着,第二鞭、第三鞭……每一鞭都伴随着呼啸的空气爆裂声结实的落到了萧彻的背上,而萧彻也渐渐适应了这种刑法,甚至兴奋了起来,但他背后依然显现出一道道纵横交错的血痕。他咬牙站立,手指紧紧扣住锁链,想要把脚深深扎根于地下般定定的站着,似乎不屑于随着鞭子扭动以削弱伤害力度的做法。这时他脑海中想着什么?一片空白。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的伤害上,即使灵魂有什么想法,也都是破碎的。只是灵魂最深最深处隐隐觉得,他并不后悔。
刑罚中,他所有的反应都是身体的反射,一种不经过思考的本能。
呼吸破碎而粗重。起初是剧烈钻心的疼痛,这疼痛让他几欲扔掉锁链转身以拳脚对抗,他努力克制住这种冲动。接着周身越来越热,整个背部弥漫起酥麻的感觉。最后的几鞭,好像痛已离他远去。后背红色的一道道鞭痕向外肿起充血,像一张血红的大网,网住了他。有的地方已破皮,翻起一道道血沟,露出粉红色的筋肉。施刑之后,所有的痛觉都转换成类似蚂蚁在肢体上蔓延撕咬的细微的噬痒,想抓,又无从下手。
健壮如他也无法心平气和地接受壮汉用尽全力甩在自己身上的二十大鞭。喉咙中尝到咸咸甜甜的味道,他沉醉的想要追寻这种味道,想要更多。咬破自己的舌头,他尝到了血的滋味,脸上泛起了迷幻的深情。他还想要,更多、更多。
毫不关心背上的伤,萧彻走到一旁,披上外衣,转身离去。
办公室里,萧贺招来手下,“去查查萧彻昨晚交易前遇到过什么人。”
“是。”
待手下离去后,萧贺望着远方,陷入沉思。
与此同时,学校篮球场中,文渊和吴轩正全心与对手比赛,他们配合默契,一个又一个的扣球、上篮。
在全场的欢呼声中,文渊甩了甩头上的汗珠,露出了青年独有的充满朝气活力的笑容。
吴轩恰巧在这时瞄了他一眼,却再也转不过视线。因为他看到了,平时文渊极少露出的,充满了自信甚至自傲的笑容。他突然觉得,自己拥有了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