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飞月流觞

13、车祸

　　叶念柔心里作过很多假设，从不认为自己有天会决定不爱林野。关于未来，甚至每每希冀可以嫁给他，即便她如此清楚他们之间的以后可能隔着一个银河的距离。

　　一年辗转而过，其间叶念柔还是见过林野一面，一个晚自习放学的时候，跟随着放学的人潮，叶念柔走出校门，便远远看见好几个男生抽着烟站在门口，鬼使神差的就多看了几眼，林野也看见了她，招呼她过去。这时候的他，趁着夜色，看不清眼睛的颜色，头发已经变回了黑色，比以前更高，其他的人都不认识。林野也没有介绍的意思，只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说好像高了。叶念柔刚回嘴说当然了，他就欠欠的继续说道，不过再长也没我高。叶念柔没好气道，我是女生没必要长那么高。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叶念柔迟疑着问。“昨天，来看看你，学习累不累？有人欺负你跟我说”林野说。“谁能欺负我啊，我可是乖孩子！”叶念柔不满道。“有人欺负你就跟我说，不管我在哪里，我都会回来的！”林野很郑重的说。叶念柔扑哧一声笑了“好啦，知道啦！”
　　她的心里有无数甜蜜和感动蔓延，林野来看他了，还说了那么温暖的话，之后的很久，叶念柔都靠着这次见面，这句话满足关于思念林野的所有慰藉和犒赏。

　　繁重的课业，轰炸般的考试，即便是刚刚才入高二，强度都与高三无异了。不过这样，时间也过得快了许多。期末考后补完课已经已经是腊月26，所有学生才开始收拾行囊回家。叶念柔早已从彭宇处得知林野回家，就等着她放假了好一起聚一聚，时间就定在28日的下午，就在林野的家，以前的同学召集了很多，很多已经许久不见。

　　叶念柔相信每个人都是一个感觉，好久不见。好久不见，话不知从何说起，但那种熟悉亲切的感觉让无话并不是那般尴尬。气氛很快就热烈起来，打打闹闹，嘻嘻哈哈，似乎还是以前的时光，却分明已是不同。叶念柔静静地坐在一角，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们聊天，心中无限怅然，想起《红楼梦》里那一段关于聚散的论断，宝玉希望长聚不散，黛玉悲观勘破聚散无常，还是不聚的好。
　　叶念柔心想，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说的真好！

　　意外总是不期而至，接到彭宇电话的时候，叶念柔还不相信，你们逗我玩呢吧，是不是想骗我出去玩啊，跟你们说啊，今天奶奶不让！

　　“不信，让他自己跟你说，谁骗你是孙子！”彭宇在电话嘻哈道。
　　“属狗的，没骗你，真让人给撞了，现在在医院呢，你真不来看看我？”林野问。
　　听到电话是那头许多人的回声还有喊护士的声音，叶念柔一下就慌了“骗我你就惨了”“哪家医院？”“严不严重”“我马上来!”

　　叶念柔第一次不跟奶奶打招呼就离开了家，跑到路口，憋着一口气就跑到了最近的医院。还好彭宇在门口等她，看她一脸煞白，安慰道：“没事，拍片了，只是摔了腿，人没大事！”
　　跟着彭宇走到拍片的CT室门口，很多人在门口候着，林野的父母亲戚还有一大帮朋友都在，互相打了招呼之后都在门口等着。
　　随着医生的一声招呼，四五个男生进去帮忙把林野从CT室的床上抬下来，换到移动病床上，林野的身边围了一圈人，他还是看见了叶念柔，皱着眉毛笑着说：“没事，命大着呢！”

　　因为临近年关，小医院也做不了这种大手术，只能先用钢针穿过腿骨将腿固定在半空里，等到过完年再去省里的大医院做手术。
　　医生给林野的腿骨穿钢针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跑出了病房，连那一众男生，都一窝蜂出去了，称太恐怖不敢看。
　　叶念柔却没有走。
　　叶念柔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走，只是看着林野痛的冷汗直流的时候，心里庆幸，还好我还陪着他。整个过程，叶念柔一直在微笑，一直看着林野微笑，既没有走过去握着他的手给他鼓励，也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微笑。
　　后来，林野跟别人胡侃，我钉钢针的时候，她一直在那儿幸灾乐祸的笑。叶念柔还只是微笑，心里却在说话，你不懂。

　　叶念柔也不知道林野到底懂不懂，从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