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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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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色的光芒动天闪耀,惊呆了所有在场的一众门派弟子,似乎大家都在用一种无法置信的眼观看着夕离手中的青霜剑竟刺穿了那个黑衣舞动的男子的胸膛,魔渊如今的掌权者夜息。
夕离眼中的神色虽表面上并没有由于这一剑有任何的波澜,仿若这天地间就再没有能令她动容的东西,而我却明显看见了左手在轻微的颤动,她是怎么了,这个曾经和我在一起对任何妖邪斩尽杀绝的师妹竟也有不忍的一刻,这是我从来没有看见过的。
就在师姐的青霜剑从夜息体内拔出的一刹那,所有的正道修仙界的同门爆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为这千年来终能一撮这魔教的气焰而欢呼雀跃,而我自也为师姐能为门派扬眉而高兴,微笑中不自禁的看向了离我不远处的舒寒,和一直在我眼中的样子差不离,依然是不悲不喜的迎风而立,
随着夜息发出的一声悲天悯人的长啸,我的视线又回到了不远处的决战中,能清晰的看见他此刻的眼神带着的绝望,带着的凄苦,我不解,那怎该是一个魔的喜怒。
随即,他负着胸口处的重伤,最后淡然的看了一眼咫尺间只总是一脸漠然的夕离,便霍然转身。
他拿起手中的战戟对着在他身后的众多手下振臂一呼,血红的外衣在金色的阳光下依旧不失他魔君的风范,很快浩浩荡荡的魔界大君便很快的都从狐炙山上撤退,看得出手下虽有不满之意,却无不敢不从这位新任魔君的号令。
随着狐炙山一战,师妹夕离一人单枪匹马战败魔渊新任的魔君夜息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修炼界,也因此我们灵犀派在修仙界湮灭了几十年却又在此刻响彻整个江湖。
而夕离的名声也从那一战响彻了所有的门派,无人不知修仙界出了一位绝世修炼的奇才,而夕离对外界的这一切似乎却看得很淡,作为她唯一的师妹,我却亦无从窥探她的内心真正的想法。
那一夜,我见她一人在月下舞剑,整个人似拼尽了所有的力气,自从她那一站回山之后,我亦瞧出了她神色很不对劲,不顾玄风崖上强烈的寒风,接连着几天几夜一人不停的在那拼命练剑,这也不得不使我走过去想和她说些什么。
见我走来,她亦很快的停下了舞剑,走过去在那悬崖上席地坐了下来,我很快便知,她定也想和我说点什么。因为在这灵犀山上,除了那一位总是埋头修炼的风铃师叔,就是我那位整日喝酒度日不务正业的醉鬼师父,还有就是和我师承一处的那位总是沉默寡言的舒寒师兄了,有时真的和他说话有着一种奇怪的感觉,于是大多时候我都选择少去能经常碰见他的地方,免得尴尬。虽听说灵犀派几十年前算作是修仙界有着翘楚地位,可到我们这一代,却人丁单薄的很,我算是这山上唯一一位能和她说上些话的人了。
我挨着她在玄风崖上并肩而坐,眺望着眼前黑成一片的夜色,竟显得些许落寞。
许久才听得她用着颤抖的声音道,“你知道吗?忻月,那一战,其实,其实以我的实力是根本胜不了他的,若不是他……”
“你说的是魔君夜息?”我小声问道。
夕离点了点头,眼神黯淡, “他是魔,你做的没有错。”我握紧她的手安慰道。
在我的观念里一直有着鲜明的正邪对立,我们修道者生来边就是为了正道,为了除魔而存在的。虽我不知道她的过往和那个魔君夜息有着怎样的关系,但我确对这一点坚定不移。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观点,只知道从我有记忆起这种使命感就好像凝固在了我的血液里,驱使着我为着这种信念一直走下去。
“可我的血液里也流淌着和他一样的血,我们是一样的。”
我表情惊讶的看着她,不可置信,我的师妹怎会是魔。
接着她继续说道,“我的父亲便是魔渊上一代的君主夜风然,可在他走火入魔之际,夜息的父亲趁机驱逐我的母亲,如若不是她冒死将我送到师父的手里,我便也就活不了了。”
“你母亲和师叔难道?”
“对,你想的没错,她便也是灵犀山的弟子,只是她为了爱情背叛了师门,终究也为了爱情葬送了性命。我恨极了那些将我母亲送上死路的妖魔,致死我也忘不了他们的模样,终有一天我要将他们全都消灭殆尽。而他也不例外,下次,再见,我必定……”她哽咽着声音道,又接着说道,“忻月,你觉得我可笑么?明明我也其实和他们流着和他们一样的血,可明明我也是魔啊,你不觉得十分可笑么?”她的嘴角自嘲般的冷笑了起来。
我却从位于想到一向冰冷如斯的她心中也怀着那样不忘却的过往。而且无论何时,我都不曾看过她这幅自暴自弃的摸样,在修仙这条道路上,我一直觉得夕离比我走得更加的坚定,而此刻听到她叙述以前经历过的那些事,却也想明了,这日日夜夜为何她会用功到近乎痴狂的地步。不过我心中现下只想让她高兴一点,只能微笑道,“他们走的是邪道,而我们走的是正道,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这与你的出身没有任何关系,不是俗话说的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么?连魔改邪归正都能成佛,更何况师姐你是我除师父外最佩服的救世女侠,如何是那些无恶不作的妖魔能比的。”
说完这番话,师妹却丝毫不理会我的样子,眼神依旧黯淡,只是默默的起身就走了,看得我两眼发直,心说我这安慰你的话都给白说了,好歹你也给点反应,太不给面子了。
转眼,她便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只剩我独自一人对月在崖山迎风而坐。她就这般淡然的离去,思虑之间是否我的言语上说错了什么,可想着,她也应该不是那般计较之人,为着她的事不免也惆怅了起来。我听着夕离过往的生事也着实吃惊不小,她有着魔族一半的血统却走着一条修仙除魔的路,其实在我的世界观里似乎也是一个不小的冲击。可也无法改变她是我师姐的本质,对我来说她有着一颗除魔卫道坚定的心,我们将会永远的站在同一条战线上,这便足够了。
在我思绪万千之际,视线中突然闪过一丝白影,孤寂的立于不远处断崖旁生长的几枝繁茂的树枝之上,转而回头凝望着我。
从他的眼神中,我久久的一直能感觉到一种深藏的关怀,例如上一次远行到狐炙山,也莫名的感到这种眼神总是时时刻刻在我身旁萦绕,无处不在。
却好像多年来已经习惯了他的这般眼神,我也竟会从未感到过一丝尴尬,我想或者是他天生就爱这样看别人吧,或许也不是唯独对我这般。
在那一次路上遇上些小妖时,他亦悲天悯人的总是放过他们一码,还是我和夕离跟了过去才赶尽杀绝除了后患,我想或许是他天性太过善良,无论对着妖邪还是世人,我又一次确立了他和我一定分属不同的物种,敬而远之为妙。
“忻月。”他言语亲和的叫住我,令就要转身欲走的我,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得回头对视着他,然后他继续对我说道,“我想问你一事。”
“何事?”我淡然的问道。
“如若有一天夕离也如她的母亲般背叛师门,你将如何?”他的手背在身后,目光若有所思的直视着远处那无尽的黑暗之中。
“不,不会有这样一天的。”我断然的否定。
“你怎知不会有这样的一天?世间的一切又怎会在你我的掌控?”
“我,我不知道。”我恐惧的退着步子,脑海中依旧不敢想象如若有一天我和夕离同门反目的一刻,脑海之中“嗡”的一声作响,便再也无法思考,失了冷静,立刻的跑离开了玄风崖。
我也不知道我这是为何,难道我对我一直以来的信念不够坚定,还是内心对师姐不够信任的缘故,脑海中只是不再想去想像着那一刻的来临。
无论怎样,夕离的出生是她无从选择的,作为她的师妹,在她对我倾心吐露出自己的过往,而我又怎能以一种异样的眼光去看待她。在以前,我的眼里正邪之分是那样的清晰,而如今由于夕离,我的观念里却无形的生出一丝模糊的地带,是我怎样也无法抹去的,这般境况,也是我无从选择的,我也只能去学着接受。
我和我这唯一的师妹夕离,可以说,我们之间的感情亦早比许多亲姐妹还要好。许许多多的日出日落,是我们在彼此的陪伴当中度过,因此,我更不愿意失了她,在这灵犀山上,她便是我唯一的姐妹。
既然她是如此的选择相信我,我又如何还能选择去怀疑她。
这之后,我终于也明白在这世间上,有些事是我们怎么努力也无法逃避,也改变不了的,譬如师姐的身世,她虽百般不愿,但也不得不接受,但我们可以选择的是如何走接下去的路,并坚定地坚守自己心中的信仰,就不会被任何外界事物所左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