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断琼楼》毛峰

10、尊严

　　隆禧训练完兵马和宝音一同在城中街上漫步，街市中一片繁华，人来人往叫卖叫买非常热闹。他们走着看着街上往来的人流商贩，不时地有人向他们问好打招呼，一群孩子蹦蹦跳跳的围在他们身边有说有笑，宝音一边走一边和这些孩子们嬉笑着，她买了一些鲜果分给孩子们吃，孩子们围着他们闹得更起劲，隆禧走在宝音身边满眼宠溺爱恋的看着她，他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停驻，将这一刻的温馨幸福留到永恒。隆禧忽然觉得有人在跟踪他们，隆禧停下脚步对宝音道：“有人跟踪我们。”宝音听了也停下来，她打发走那群孩子，这时有两个人走到他们旁边一起躬身施礼道：“参见王爷。”隆禧认出这两个人是皇上的贴身侍卫，隆禧把他们拉到僻静处忙问：“你们怎么在这里？”“我们是奉命来寻找王爷。”其中一个侍卫答道。“你们回去告诉皇上说我很好，只是我现在不能回去，我留在这里就是在寻找时机策反孙延龄，你们快走吧。”“是。”二人领命而去。
　　玄烨听完两个侍卫的汇报，真是又惊又喜，惊得是隆禧还活着，喜的是如果隆禧真能策反孙延龄对战局将有很大的帮助。玄烨舒展开眉头问：“你们没看见佟宝音吗？”“奴才们发现纯亲王身边跟着一个少年，那相貌和佟家小姐十分相似。”一个侍卫答道。玄烨点头道：“果然是这样，你们下去吧。”“嗻！”二人应声而退。玄烨在房中踱着步想着心事。佟宝音果然和隆禧在一起，看来佟宝音是混在出征的大军中跟着隆禧去了战场，他没想到宝音竟如此胆大，难道她为了隆禧真的可以什么都不顾？想到此他心里怒气升腾心烦意乱。这时李德全从外面举着放着各宫主子名牌的托盘进来问：“万岁爷天不早了，您今晚儿让哪位娘娘服侍您安歇？”“朕想清净清净，不需要任何人。”玄烨不耐烦的说。“嗻。”李德全躬身退了出去。他宫里的这些女人一个个外表光鲜华丽，却都像摆在那的精美瓷器，观赏久了便觉枯燥乏味，没有一个女人是能留住他心的人，他的心找不到可以停留安歇的地方，这些女人在他眼里只是为他繁衍子嗣的工具，对她们他无情无爱，只有在需要时才会想起他的后宫还有不少女人，他曾一度认为对女人他足够冷酷足够无情，因为他不想把精力浪费在女人身上，他是一代帝王，他有他的宏图霸业，他有他的万里江山需要他去励精图治。可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会时常想起佟宝音，那个揪着狗尾巴跑的小女孩；那个自称叫萤火虫的小女孩；那个不惜贬低自己自称自己不学无术的小姑娘；那个锄强扶弱学医济世的少女；那个无畏无惧从军的女孩；她现在怎么样了？好久没见应该长大了吧？她长大了是什么样子？还是那么善良美丽独特吗？对佟宝音他究竟有什么祈盼呢？她的身上究竟有什么不同常人的地方吸引着他？明知道隆禧喜欢宝音自己为什么还要去想她？玄烨也弄不清自己的心思，他的心矛盾混乱起来。一阵轻风吹动窗棂，窗外月华如水，玄烨从混乱中清醒过来，他自嘲着自语道：“玄烨啊，玄烨，你什么时候也变得优柔寡断起来，你是不会被任何人任何事牵绊的，你是杀伐果决帝王，你有你的宏图伟业和抱负。”说完他觉得自己浑身又充满了力量，他的眉头渐舒顷刻间便挥去了那一丝踌躇，多少年了，他一直这样激励着自己。他暗下决心不再去想佟宝音，等他们回京后就下旨给他们赐婚，成全那两个人，他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牵绊，作为一个帝王应该是博爱又无情的，博爱爱天下苍生，无情对女人无情无爱，对自己亦是严苛无情。
　　一年后王辅臣败降平凉，战争有了利于清军的转机。玄烨命令他的平叛大军全线反攻，紧接着耿精忠降，尚之信亦降。孙延龄听到这些消息后问隆禧和宝音道：“果不出小兄弟所料，吴三桂败局已定，我们该怎么办？”隆禧见时机已到便开口说道：“为今之计，马上派密使去向朝廷表明你的心意，固守桂林等待朝廷的大军。”孔四贞听了点了点头，孙延龄道：“好，我马上派人去。”“此事事关重大一定要机密。”孔四贞道。“我明白。”孙延龄点头道。他马上派出密使去与朝廷接洽，他们在桂林积极备战，隆禧见城中粮草充足，军需药材也都备足，军民团结人心稳定，他才放下心来。宝音现在出落得更加风华绝代倾国倾城，虽仍是一身男装却也掩饰不住她那冠绝天下的美貌和一身的万千风华，隆禧恨不得时时刻刻把宝音藏在心头捧在手心里。隆禧现在也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剑眉飞扬凤目神光如炬，鼻梁秀挺如画似刻，薄唇尽显风流，身材修长英武脱俗，玉树临风俊美儒雅，丰度翩翩举止洒脱。他和宝音每次在城中走过，都引来全城的倾慕赞叹。许多女子托媒向他们求婚，都被他委婉推却，他只想一生与宝音相依相守，任她是瑶池仙子还是人间绝色；任她是豪门千金还是小家碧玉，他只爱佟宝音。
　　不久孙延龄派去的人回来说朝廷也派了密使来密谈，密使到时会通知他们去接，孙延龄等人等待消息。七天后有人来报说密使已到城外让孙延龄出城去接，孙延龄起身要去接，孔四贞拦住他道：“这密使来的好快，会不会是吴三桂听到风声使得诈？要不我带人先去看看？”“我想没什么问题，想必朝廷比我们还急，夫人是这桂林城的主心骨，你不能去，只有我去朝廷才能相信我们的诚意，夫人要是不放心我内穿软甲身藏利刃做好防备就是。”“好吧。你要小心，发现不对劲马上撤回城里。”孔四贞嘱咐道。“好，我知道了。”孙延龄说完去准备，宝音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对隆禧道：“我们要加强防备，我总觉得哪地方不对劲。”“那我们赶紧去看看四城的防御。”隆禧道。“好。”两个人马上去巡视防务，加强城防。
　　吴三桂得到密报说孙延龄要和朝廷密使会面，吴三桂知道后大怒派他的孙子吴世琮带人马前往桂林抓捕孙延龄和孔四贞，吴世琮设计假冒朝廷密使骗孙延龄出城。孙延龄带着人来接密使，刚到约好的地点就被吴世琮的人马围住，孙延龄大叫一声道：“不好！我们上当了，快撤！”他说完从腰间抽出利剑和他的兵士们与吴军战在一处，孙延龄浴血奋战杀出一条血路带着残兵往桂林方向撤，吴世琮带人马急追。孙延龄刚到桂林城下又被吴军围住，孙延龄拼命厮杀。孔四贞在城上见丈夫形式危急急忙带人马出城接应，隆禧让宝音守住城池他去帮助孔四贞。宝音站在城头张弓搭箭，将围攻隆禧的吴军一一射落马下，她箭无虚发守城的官兵见了都暗暗佩服宝音的神射。隆禧在战阵中瞥见城头上宝音英姿飒飒箭似流星射落他身旁之敌，他心头一热浑身勇气倍增，他身披银盔银甲白马银枪如天神下凡一般冲入敌群，隆禧与孔四贞拼命杀退吴军将已是身受重伤的孙延龄抢回城里。宝音马上命令四门紧闭严加防守，她站在城楼观察敌情布置城上防御防备敌人攻城，一会儿隆禧也来了，他们一同巡视守城。
　　孔四贞将孙延龄救回府中，孙延龄已是奄奄一息，孔四贞拉住丈夫的手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孙延龄面带微笑微弱的说道：“你也会为我流泪啊——我总算向你——证明了——我不是懦夫——”孙延龄带着微笑来开了人世。孔四贞扑在丈夫身上痛哭失声，这个一直被她瞧不起的无能丈夫，一生都在努力向她证明他的能力，无论他多努力她一直都在藐视他否定他，最终他用生命捍卫了他男人的尊严。直到现在孔四贞才明白丈夫一生都活在她强权的阴影中，她不是个好妻子，没有给丈夫什么，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给过，她好后悔，人生有许多遗憾是无法弥补的。有的人一直在身边却不知道珍惜，直到失去了才认识到他的可贵，然而当你认识到的那一刻也就注定了一生悔恨和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