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彼岸的恋人》漩涡黯人

4、第四章. 归来

　　贾汀之沉默地看着屏幕上的男人，表示他正等待着下文。

　　“有什么关于‘麒麟’的消息么?”张sir问。

　　贾汀之默默地摇头。

　　张sir说道：“我们发现得太晚了。老白已经在这个时空逗留了很多年，我也不清楚‘麒麟’的人是否已经在我们之前找到了他。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麒麟为了他一定也会不惜余力的。现在最紧要的任务，就是弄清楚状况，看看老白和‘麒麟’有没有联系，有没有被他们控制。”

　　“我知道了。”

　　“所以JT，”男人说，“你要保护好老白，必要时我会派人支援你。对了，LD近况如何？”

　　贾汀之耸耸肩。“老样子，和在家的时候做一样的营生。连酒吧的名字都一样，也叫‘蒲公英’。我挺佩服她，开个酒吧都能跨时空连锁。”

　　张sir闻言笑了笑，挥了挥手，结束了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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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的那一整天贾汀之似乎都翘班了，据说隔壁三班下午整整三节化学课上的全都是自习。

　　最后一节语文课，白雅百无聊赖地听着老张念叨李白的生平，期盼着快快放学。结果，下课前，作为班主任的老张发放了一条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最近外面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学校因为担心大家的安全不敢上晚自习。”老头在讲台上慢条斯理地说道，将大家急于离开学校的不耐烦表情无视了个彻底。“但是呢，你们高三了嘛，这么搞也不是办法，所以高三年级组进过讨论，决定让你们住校。”

　　此言一出，下面一片人炸开了锅，有惊讶的，有兴奋的，有郁闷的，有慌张的。

　　老张清了清嗓子，又道：“这是学校强行要求的，如果有人不参加我会用硬手段来处理。所以大家回去准备准备，我也会通知你们的家长。一切从下周一开始。”

　　白雅心情忐忑地回到了家，不知道该开心好还是不开心好。

　　在家的时候诺大的一个房子常年空空如也，她父亲基本上永远都在加班，见面的机会近年来越来越少。但是如果就这么住校的话，老爸万一有空回趟家看不到她，岂不会觉得很寂寞？

　　给老爸打了个电话，等了三分钟也没人接。再反复打，还是没人接。

　　白雅倒在沙发上，突然觉得可能自己就算不在家住也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她那个工作狂老爸，估计打算一辈子呆在办公室里不出来了。

　　星期天，白雅拎着巨大的黑色行李箱来到了学校宿舍楼。

　　看着被家长陪同的其他同学，她心里一时间感慨万千，说不出是羡慕还是什么特别的情绪。看了看手里的表格，上面写着606房间。天哪，竟然在六层？这让人怎么活才好！这么大个行李箱，她无论如何也搬不动的啊！

　　没办法，只能硬上了。

　　她几乎使出全身的力气，折腾了许久，才搬到二楼。正准备休息一下，谁知那箱子没放稳，紧挨着楼梯的边缘；她轻轻一碰，它便地动山摇地滚了下去。那惊天巨响，正栋楼似乎都在随着震动。

　　白雅心里已经哭了。她兀自气喘如牛，可刚刚费了那么大的力气，竟然全是白费！

　　就在这个时候，楼梯下面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啊！”

　　她猛地一惊，发现下面有个倒霉的家伙被那箱子压了个结结实实。他刚刚正往上走，谁知一团黑色不明物就这么气势如虹地向他飞扑了过来，如同五指山一般将他压得贴在了墙上。

　　白雅战战兢兢地走下台阶，视死如归地站在那里。不用想，一顿臭骂自然是免不了的，她做好心理准备了。

　　“喂。”箱子后面传来男生闷闷的声音。“劳驾帮个忙把它挪一下，我......喘不上气来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用尽全力挪那箱子。半拉半推之下，箱子终于移动了半厘米。那男生便奋力地钻了出来，满脸郁闷。

　　“你一个人搬这么重的东西，能行么？”男生皱眉将那差点要了他命的箱子大量了一番，然后抬起眼向白雅看来。

　　那一双杏仁形的眸子，柔和而清澈，瞳孔是浅得近乎透明的茶色，漂亮得如同水晶。

　　淡茶色的头发，尖尖的下巴，鼻梁纤细；他生着一张温柔而秀气的脸孔。这张面孔，好像从来没有在校园里出现过。

　　似乎看穿了她心思，男生微微一笑道：“我叫尹仕桓，是高三三班新来的。你住在几层？”

　　“呃，六层。”

　　“六层？”尹仕桓正大双眸，难以置信地望着那个巨大的箱子。“你就打算这么把它搬上去么？”

　　白雅点头。确实也别无他法啊。

　　尹仕桓无耐地叹了口气，吸了口气将那箱子拎了起来，往楼上走去。

　　“哎，你干什么？”白雅吃了一惊，追在他后面叫道。

　　“帮你搬箱子啊！”他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他身材有些纤细，拎着那箱子的手臂青筋暴露，脚下也摇摇晃晃走不安稳。但是无论白雅怎样阻止，他脚下都不肯停，硬是咬着牙爬上了六楼。

　　把箱子重重地撂在地上的时候，他猛地呼了口气，整个人都瘫在了上面。

　　“谢谢你啊......”白雅站在他身边，很小声地说道。她心里很愧疚，毕竟先用行李把他压得站不起来，然后竟然还让他拖着这么沉的东西硬挨了六层楼。

　　他直起身子，揉了揉她头发说道：“看你这家伙笨笨的，倒也蛮可爱。”

　　他说什么？她笨笨的？他竟然说她笨笨的？

　　但是，还没等白雅说话，尹仕桓指了指走廊入口处“男生勿进”的牌子。“这层住是女生，我再呆着要被误会了。那么回见喽，拜~”

　　说罢，便转过身离开了。

　　这个新来的男生倒是挺有意思的呢。不过，读到高三突然转学，这种事情会不会太奇怪了点？白雅望着他的背影疑惑地暗暗思忖。

　　不过说起来，最近学校新来的人可真是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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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三的四个班都觉得愤愤不平——好像校草全部都集中在了三年三班，明白着别人一点机会都没有！

　　本来三班门口就经常被各种围观帅哥的花痴拥堵，这几天来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作为邻居的二班，自然也受到牵连成为了受害者。

　　白雅正坐在空了一半的教室里抄班长的作业（空了的那一半正堵在三班教室门口和低年级的小妹妹们打架），老张抱着一摞卷子走了进来。

　　看到这幅情景，他吓了一跳，拍着桌子跳脚道：“人呢？人都去哪儿了？”

　　白雅无精打采地指了指隔壁班的方向。

　　三班现在正在上化学，不管是讲台上的那个，还是讲台下的那个，都够外面那一票人看个够了。

　　只见刘背背一脸兴奋地冲了进来，拿着手机在白雅面前晃悠。那上面是一张尹仕桓的侧脸照，在从窗外倾泻进来的中显得格外清新出众。

　　老张气急败坏，拿板擦敲着讲台骂道：“唉，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刘背背，你还有没有半分女孩子的样子！”

　　刘背背毫不脸红地反驳：“你要是想让大家听话，为什么不敢自己长得帅一点？”

　　老张气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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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来的老师和新来的男生，无疑给原本人心惶惶的校园打了一针鸡血。虽然如此，白雅的情绪却一直提不起来。

　　警方那边一直没有韩雨婷的消息，她天天跑到教导处去问，教导主任却只是摇头。

　　直到两周以后的一天清晨，白雅在走进教室的时候，突然间看到了坐在窗边座位上扎着马尾皮肤白皙的女生。

　　她险些像刘背背那样尖叫起来。那些围在女生旁边的同学看见她，也纷纷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

　　“韩雨婷！”她冲过去扶住韩雨婷的肩膀，激动得几乎无语轮次。“你回来了？这些天你去哪儿了？你还好吧？没受什么伤吧？”

　　韩雨婷讷讷地看着她，面色苍白，神情呆滞。

　　“你怎么了？是不是吓傻了？”白雅把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刘背背出现在教室门口的时候反应比白雅还要夸张一百倍。她直接尖叫着冲过来，抱着韩雨婷又哭又笑，简直像个得了失心疯的病人。但是，无论白雅和刘背背如何激动，韩雨婷只是呆呆地望着前方，焦距涣散，仿佛根本察觉不到这个世界的存在。

　　接下来，白雅才发现，原来重新出现的这个韩雨婷简直就像个植物人一样，饭也不会吃，路也不能走，唯一会做只有盯着前方某个模糊的焦点发呆。去问老张，老张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昨天晚上韩雨婷的母亲在家门口发现了她，然后就一直是这个状况了。

　　化学课。

　　贾汀之一如既往地抱着一摞卷子走进了教室，一进门，目光便立刻落在了韩雨婷脸上。但是他只是轻轻蹙眉，便若无其事地走上讲台，开始进行他那旷古绝今的催眠魔咒。

　　演讲了半节课，贾汀之丢给众人一摞卷子，看了一眼韩雨婷的方向，淡淡道：“刚刚回来的这位同学，你跟我来办公室一下，我想跟你说说你错过的内容。”

　　韩雨婷毫无反应，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正前方。

　　贾汀之凝视了她半晌，忽然摆了摆手道：“不必了。你们做卷子。”说罢，闪身便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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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韩雨婷的母亲来学校接走了女儿。她这副样子连生活自理都困难，更别说上课了。

　　白雅正担心着，没想到自己的老爸后脚便来了。

　　大家都在窃窃私语地讨论着门口的潇洒大叔是谁时，白雅却吓了一跳。这只会玩人间蒸发的家伙，居然会来学校看他？

　　她走过去，讶然道：“爸，你怎么来了？”

　　白如山递给她一包衣服，并且千叮咛万嘱咐，说是降温了，要她穿暖些。

　　抱着衣服，淡淡地感动漫过心底。

　　“对了。”白如山似乎想起了什么。“你的失踪的朋友有消息了吗？”

　　“嗯。她今天回学校了。”

　　白如山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但随后神色立刻一紧，说道：“最近你一切小心，现在到处都很不安全。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白雅顺从地点头，享受着老爸的罗嗦。被絮絮叨叨教育的机会，别人也许嫌多，但她只会嫌少。多么希望能跟父亲有更多的时间像这般相处啊。

　　白如山又长长短短地叮嘱了她将近半个小时，这才离开。

　　却不知道，他们道别后各自转身时，阴影中缓缓踱出一个高大的人影，雪白的衬衫，黑色的长裤，在冷冽的月光下构成了一幅没有丝毫感情色彩的图像。他望着白雅踏进教室的背影，轻推金丝眼镜，眸光中隐掩藏着深邃难解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