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彼岸的恋人》漩涡黯人

33、第三十三章. 重伤之下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但是回程的路却一点也不可怕。

　　贾汀之这个白痴在身边至少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能给人壮壮胆。白雅这样忿忿地想道。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白雅这才知道，原来当时在汴梁的时候，白雅把贾汀之抵押在绮红楼，前脚刚走，后脚那群黑衣人便出现了。贾汀之身上当时只有一把微型的光波手枪和一台袖珍瞬移机，那些黑衣人足有三十个左右，他说什么也打不过他们。

　　而那伙黑衣人更是仗着人多势众毫不掩盖地耍流氓，那么明目张胆地放了把火烧了绮红楼，分明是要置他于死地。但是，这烟雾和火光正好帮了他大忙。在人群慌乱的时候，贾汀之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了。但是因为他用了瞬移机，机器发出的电波成为了那伙人追杀他的信号源，所以他当晚就离开了汴梁。

　　而白雅那天从衙门里偷出来并且埋葬在城郊松林里的那具尸体，要么是花楼打杂的小厮，要么是去寻欢作乐的嫖客。而她哭了一晚上的眼泪，似乎就这样浪费在了个她根本不认识的人身上。

　　贾汀之一边逃一边和那伙黑衣人恶战，那伙人的数量也从一开始的三十人减少到了今天看见的六七人。

　　于是白雅也给他讲了在龙月轩的院子里遇到那伙黑衣人的事情。但是她把龙月轩藏满了高科技武器的密室以及他有多仇恨时空警察的那段剧情自动屏蔽了过去，只说遇到了一位武功高强的“大侠”。

　　贾汀之若有所思。“这位大侠听着好像有点意思。”他说。“我想一定是那个挂坠的原因。他们身上都有信号探测仪，只要是不属于这个时空的物体所发出的信号，那探测仪就能立刻探测到信号源的位置。所以，他们当时一定把你的钥匙挂坠发出的信号与我瞬移机的信号混淆了，才会出现在那位大侠的院子里攻击你。”

　　“可是，这些到底是什么人？”白雅不解。“你跟谁结过梁子，他要非杀了你不可？”

　　“麒麟。”

　　“麒麟？不就是那个三十一世纪最大的犯罪团伙？”白雅睁大了眼睛。“可是时空警察有这么多，他们怎么偏偏只追着你到处跑？”

　　贾汀之的目光恍惚了一下，焦距似乎涣散到了遥远的某个时空。“我和麒麟的老大有一些死人恩怨。对于他来说，我......非死不可。”

　　“麒麟的老大？那岂不是很恐怖？”

　　贾汀之看着她很潇洒地一笑。“不会。反正有你当垫背。”

　　看见白雅柳眉倒竖的模样，他不禁有些开怀地笑了起来。他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越来越无聊了，每次只要能把她气得两眼冒火，他就觉得很想笑。这个女人虽然笨得只会闯祸，脑袋又转不过弯，但生气的那副样子真的是很可爱。嗯，要抓紧时间赶紧欺负她，上次把他当成抵押品扔在妓院，这笔账他还没找她算呢。

　　两人说着话，路途便不像去时那么遥远了。天色暗了下来，他们也回到了村口。

　　古代的夜空湛蓝如深水，冷浸了一天的寒星。河畔垂柳初爆新芽，在清风之中轻舞。凝如明镜的河面被那风打碎，泛着细碎的微光。月华洒在那破碎的浪尖，连成了一条明艳而辉煌的银链。

　　贾汀之仰起头深深地吸了口气，脸上带着一种陶醉的表情。

　　“好美啊。”白雅也不禁感叹道。

　　“嗯。”贾汀之点点头，然后突然回过神来，嫌恶地看了白雅一眼。“跟阿嫱一起来就好了，身边站着个丑人，真是煞风景。”

　　“你骂谁丑啊混蛋！”白雅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欠打的家伙。

　　贾汀之不理她，自顾自地往前走。白雅气得跳脚，这人倒好，害人家伤心了那么久，见了面连句问候都没有，反而比以前更加恶劣了。

　　忽然重逢，那种惊喜对她来说是从未有过的。可是看他的样子，真的仿佛一点都不在乎她。刚刚，他用那种语气来对比她和他的女朋友，这又算什么？他的女朋友是个大美人，跟她又什么干系？白雅摸着胸口，觉得一口气堵在那里顺不下去。怎么心里这么难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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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小茅屋的时候，乔小鱼正在地上一圈一圈地绕圈子，小脸上满是焦急。看见白雅，他立刻眉开眼笑地扑了过来。

　　“姐姐！”他想抱住白雅，但是此时的高度只够搂住白雅的腰。抬起眼，他眨巴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睛泪汪汪地看着她。“姐姐，我还在担心你呢。要是你再晚不回来，我就打算出去找你了。”

　　“傻子，你姐姐我有什么好担心的。”白雅微笑着摸摸他的小脑袋。

　　贾汀之看着乔小鱼，瞳孔的颜色骤然间便深了起来。乔小鱼看到他，猛然瑟缩了一下，躲进了白雅怀里，抱紧了她。

　　白雅鄙视地看了横了贾汀之一眼，搂了楼乔小鱼。“别怕啊小鱼儿，这个叔叔长得凶恶，但是没有看上去那么坏的。”她把背上背的那筐龙鳞果解了下来放在他眼前，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看，姐姐摘回来了什么？你龙大哥有救了。”

　　但是乔小鱼还是躲在她怀里，无论怎样也不肯跟贾汀之打招呼。

　　白雅不知道这孩子到底在怕什么。贾汀之虽然是挺可怕的，但是相处久了，便觉得也没什么了。可是乔小鱼仿佛和贾汀之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自从他们回来以后便一直紧紧地黏在白雅身边，半句话也不肯和贾汀之讲。

　　贾汀之坐在木桌旁惬意地喝茶，看着白雅坐在门外摇着个扇子用龙鳞果熬那一锅羹。不时有夜风吹来，吹进一股浓烈到呛人的草药味。乔小鱼蹲在她旁边玩泥巴，时不时地和白雅说几句话。姐弟两人气氛融洽，和乐融融。

　　他看了炕上昏迷不醒的男人一眼，再看看门外少女细瘦的背影，唇角便不知不觉地弯了起来。真是个能惹事的家伙，仅仅穿越了一回，就惹上了这么多不相干的人。她这是单纯还是傻？也不管这些人是不是什么危险分子，就这样毫无防备地留在身边？

　　他“死”了的这段日子，其实一直都跟在白雅身边，保持着一段距离看着她。因为龙寰一直派人追杀他，所以他觉得白雅不在自己身边反而会更安全些。没想到她在一个地方还站不住脚，又跑了这么远。

　　也许脑袋一根筋的家伙总是能在自己的世界里找到快乐吧。在她的世界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单纯而简单的。她很容易就可以满足，也很容易就可以开怀地笑。每一个表情，甚至举手投足间，都释放着生命干净而纯粹的颜色。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贾汀之惊得一跃而起，冲过去紧张地盯着她。“怎么了怎么了？有人偷袭吗？”

　　白雅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是啊......有只蚊子偷袭我。”说着，她指着胳膊上一块红痕。“你看，都肿了。”

　　贾汀之嘴角抽搐了一下，默默地回到了屋子里去，面无表情地继续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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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白雅把贾汀之打发到里面的屋子睡了，自己留在外面照顾伤残人士。本来想让乔小鱼和贾汀之一起到里面去睡，没想到那孩子宁死也不愿意，没办法，只好让他睡在龙月轩身边。

　　龙月轩喝了龙鳞果羮，夜里睡得极不安稳。他的身子发着高烧，冷汗不断，到了半夜更是不时地发出痛苦的惨叫，其中参杂着零碎的话语片段。

　　白雅拿着块湿毛巾敷在他额头上，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

　　——姑娘你需想清楚，这种果对心脉有极强的刺激作用，若是此人承受不了这种负荷，那一样会死于龙鳞果的药性之下。

　　这是那郎中对她说过的话，此时清晰地回荡在耳边，令她胆战心惊。龙月轩的外伤已经被那郎中处理过，断骨也已经接上，只是内伤不知有多严重。此时此刻她真是恨死了这个鸟不生蛋的时代，若是在二十一世纪能去照个X光就好了。

　　“爸......爸！”龙月轩忽然发出一阵模模糊糊的呓语，表情痛苦至极。“你不要走，爸，我不要留在这里，不要丢下我——”

　　白雅本来困得迷迷糊糊，却被他惊醒了，急忙用湿毛巾擦拭着他的额头，希望他能稍微舒服点。

　　“絮......不要那样看着我......讨厌你的眼神......讨厌......”

　　他竟然在哭。

　　“絮......笑给我看......笑！笑给我看！为什么......连你也......不要......我们可以做......朋友......絮......”

　　白雅急忙擦去他眼角的泪水，一时间有点乱了阵脚。这家伙是烧糊涂了？他口中的那个“絮”又是什么人？

　　这时候贾汀之睡眼惺忪地从里面走了出来。“怎么回事？”

　　白雅顾前顾不了后，只是手忙脚乱地擦着龙月轩的额头。

　　龙月轩却忽然痛苦难耐地惨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