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番外）这世界的日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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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拥有的，究竟是怎样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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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德里最近的天气不是很好。
阴阴沉沉，空气很闷。
断断续续下着几场小雨。
打开雨刷，车窗上的水汽被雨刷刷走。
朱旭并不讨厌这种小雨，这雨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祖国。
打出转向灯。
当年他在上海工作的时候，5、6月的梅雨季节，刚开始让他焦头烂额：衣服不干，潮气不散。后来熟悉以后，就麻木了，有时候除了麻烦，也感觉，这样的雨期其实也可以调剂心情。
（——就像他看过的，戏台上用吴侬软语咿咿呀呀唱着的戏——）
（——有一种时光滞留的错觉。——）
（嘿，真文艺的想法——）
（也许罗爷会拍我脑袋，说我怎么那么老气——）
朱旭勉强的咧咧嘴。
（其实本来就不年轻的——）
朱旭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
（那曾经存在过的二十八年的人生——）
其实最近他不时地会想起过去的自己，那些有些模糊的过去。
停车，熄火。
也许他是想家了。
朱旭这样想。
……
下过雨，即使被精心照料过，被雨水浸湿的草场还是有些泥水。
（果然，雨后的草场不是很舒服。——）
一边颠着球，朱旭一边心不在焉的想。
由于天气的缘故，不在训练时间的巴尔德贝巴斯训练基地并没有其他人在训练。
一个转身停球，刺客球鞋擦过草场，草屑扬起，有泥点溅到球袜上。
这是第十二个马赛回旋带球过人。
（可是还不够——）
…………
………………
前几天晚上，二楼房间内
[朱旭——
你在害怕什么
你在恐惧什么 ——]
淡然没有起伏的音色来自于坐在书桌前的短发少年，脊背挺直，神色专注，翻阅着手中厚厚的文字材料。
苍白的手指握着深色记号笔，将需要注意的信息画上着重号做标记。
就好像他并没有发现
盘腿坐在地板上的朱旭，
整个人被这样直白的类似于质问却毫无起伏的句式给冻结，
变得僵硬无比。
………………
…………
朱旭伸手抹了把脸，伸手把有些松脱的发绳拉下来用牙齿咬住，双手把被汗水湿透的发丝重新拢了一遍，然后用发带重新绑紧。
（还不够——）
抱起足球，走到东北方位置的角锥处，继续练习。
（还不够——）
他已经做了4组基础盘带练习，3组花式带球练习。
（这些还不够——）
每一组他都在完成训练任务的基础上多加了30%的练习量。
…………
………………
咚。伴随着一个小角度不可能存在的抛物线，一粒苹果核被准确的投进房间的垃圾桶内。
[嘿！]
原本趴在床上看书吃饭苹果的黑色长发少女看到自己成功以后，笑嘻嘻的翻身坐了起来。
东方人的面容让她看起来略显稚嫩，少女爬起坐在床边，双腿打着节奏般晃着，从果盘里拿了一颗青涩略硬的桃子，单手随意地在手掌里抛接。
少女清丽的面容在笑的时候犹如枝头绽放的桃花，艳丽决绝。
此刻却高高在上，以及仿佛带着不可明说的暗影。
她说：
[——朱旭，以前的你只不过是个公司小职员而已，
工作平凡，长像平凡，才华平凡，啧，三无啊~]
拉长的尾音，弯弯的的双眼，似乎是一种调侃
（别说——）
朱旭觉得心中似乎有声音在呐喊——
[——而且，
生活平淡，人生无趣，泯然众人——]
（别说了——）
啪。抛起的桃子被攥住，朱旭却觉得被紧紧扼住的是自己的脖颈，否则他怎么会浑身僵硬无法呼吸。
少女的薄唇弧度上拉，笑容越大，艳丽的姿容带着奇怪的意味
[——但是，现在的你，
拥有过人天赋，英俊的容貌，刺激的职业，优渥的生活，
精彩的人生，珍贵的队友，哦对了——]
（住口——）
那声音越来越大——
少女的音调上扬，带着一种表面的愉悦
[还有你的情人——
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
（住口住口——）
仿佛无法抑制，快要冲破他僵硬无法动弹的身体而出——
就好像知道他此刻的感觉，少女的语速越来越快，语句中的恶意也越来越强
是的——
那么明显的恶意——
[——这一切——
都是因为——
你，得到了梦想系统——]
[得到了梦想系统，得到了我们的帮助——]
[天赋、财富、崇拜、激情、梦想、友情、爱情——]
[这些所有的东西，本来统统都不属于你——]
[你应该拥有的，其实本来是和现在相比——嘻嘻——废物一般的人生——]
………………
…………
砰！一球入网！
朱旭双手叉腰甩了甩头，脑后的辫子也像尾巴一样甩了甩。
带球训练完成了，之前的技能卡片还差2%的经验就升级了。
今天的训练任务只剩下射门训练没有完成。
朱旭挥了挥手，让训练基地的工作人员过来把角锥收起来。
他自己则去把之前拜托工作人员从器材室拿出来的足球，一个个摆到球门前。
朱旭深吸一口气，把身体重心放低，闭了闭眼睛，助跑，抬脚
砰！超级弧线球！
喔！完美的弧线！凛冽的速度！不愧是王子殿下！旁边站着的准备捡球的工作人员心中激动的呐喊。
而刚刚踢出这一球的朱旭却什么表情也没有的继续踢下一组。
超级重炮！
超级落叶球！
轰天雷！
一声声响声，声音越来越重，也越来越密集。
仓惶的音律，是谁混乱的心。
…………
………………
直接而犀利的
毫不留情的语言——
（废物一般的人生！——）
（咚！——）
就好像有什么坚硬的物体直接重重的撞击在他的心脏上
（咚！——）
那种直击脏器一般，深至骨髓的疼痛，甚至引发出一种生理性的恶心的呕吐感
朱旭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走，眩晕，并且虚弱
（我是——）
然而
这重击直接的疼痛，此刻却是次要的
更让朱旭面色惨白的是
（哗！——）
仿若被铁锤敲破玻璃围墙的声响——
被打破了——
那一直被树立在心房之外的帷幕——
那些一直以来被束缚在内心深处的——
长发少女仰面深吸一口气，好像在回味刚才抒发出的意蕴，意犹未尽
带着可憎的面目
就像她刚才没有看见朱旭苍白如纸的面色，颤抖的手指
[朱旭——]
短发少年的声音响起
少年没有转身，抬起头，看着窗外斑驳的树影
[其实——
我，我们，都知道——]
(闭嘴——)
[其实你自己一直都有想过——
如果没有了梦想系统，你会怎么样——
如果没有了我们的协助，你该怎么办——]
（闭嘴闭嘴————）
啪。资料夹被合上。
少年转过身，沉静的看着朱旭的双眼。
朱旭却觉得森冷无比，
短发少年那双原本如同黑曜石一般眼睛，
此刻却暗沉晦涩，深不见底
就好像每一次午夜梦回，那个让他无法逃离，永远天日的，绝望至死的深渊
朱旭苍白着脸，想要转开眼睛，他不想再看
可是却连眼珠都无法移动
那些一直被被帷幕阻挡——
[朱旭——]少年看着他
（不要说了——）
那些一直以来被束缚在内心深处的——
[你在害怕失去——]
（不要再说了——）
[你在恐惧未来——]
席卷而来——
………………
…………
砰！
哐当！
被踢出的足球携带着巨大的冲力
狠狠的撞击在门柱上
由极速到极静之间瞬间的变化差力——
让足球突兀的变形
然后哧哧的漏出破气声
站在一旁的工作人员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干巴巴的咽了一口唾沫
在为这一个力量十足的射门震惊的同时
也有点疑惑——
这是……王子踢破的第三个足球了……
也是今天王子射门训练的第十三次失败……
王子今天……
没等他想清楚，他看见王子朝他招招手，于是瞬间甩开想法——也许只是王子今天状态不好——朝伯纳乌的王子跑过去。
朱旭朝工作人员挥挥手
让他们重新换一组足球过来
今天他的失败率特别高
虽然技能的确有成功率存在
（但是……）
朱旭深吸一口气
用力甩了甩头发
（我……）
原地活动脚腕
助跑
抬脚
（绝对……）
砰！——
…………
………………
那巨大的恐惧、害怕、悲伤构造而成的海啸——
似乎要将他吞没——
（我……）
朱旭徒劳的张了张颤抖的嘴唇
那巨大无法消抹的阴影扼住他无法言语，
甚至连呼吸都是奢侈
[朱旭——]少年的面容冷漠，对朱旭的神情视若不见
（我知道——）
窗外的树影摇晃，有风声作响
[其实我们都清楚——]
（我一直都——）
树叶簌簌的响声
[我们关注到其实你一直以来的想法——]
（是的——）
伴随着由远及近渐进的闷雷
喀拉——轰——
[你害怕这是一场梦——]少年的身影在从窗外映入的闪电的白光之中起立
（我害怕这是一场梦——）朱旭也随之浑浑噩噩的抬头
[你害怕到头来你拥有的最后全部都失去——]
那仿佛命运一般的阴影压在朱旭的心间
（我害怕到头来我拥有的最后全部都失去——）
[现在的朱旭有多耀眼——
——过去的朱旭就有多绝望。]
巨大的悲怆无法驱逐——
冰冷的泪水不可抑制一般无助的滑落——
痛苦的暴躁的嘶吼的悲鸣被压抑在胸腔——
朱旭僵硬的伸出手捂住脸——
一片湿润——
（——现在的我有多耀眼
——过去的我就有多
——绝望。）
玻璃窗上传来被水珠拍打啪嗒的脆响——
终于——
外面下雨了。
………………
…………
当最后一个足球打着旋从白色球网滚落下地
朱旭才停下发泄似地射门练习
（不对——）
朱旭用衣服下摆擦了一把脸
（不是这种——）
抬起头，闭上眼睛
（这种感觉——）
天空又重新变得暗沉，灰色的云影交错，又开始下了
细细的小雨
朱旭擦了擦脸上的雨点
用力呼出一口气
摆好足球
重新开始
（我——）
（一定——）
砰！
…………
………………
窗外的雨势越来越密集
像是无尽的泪水
房间内寂静无声
朱旭捂住脸
喉间是被压抑的哽咽
（我害怕——）
（是的——）
（我害怕失去所有的一切——）
（害怕失去足球，失去伯纳乌，失去白色战袍——）
（失去鸟叔、卡队、媳妇、笨猫、水爷、卡卡、佩佩
还有其他人——）
（还有……那个人——）
（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
（如果失去这一切——）
(可是——)
——这一切都不属于你
（没有办法——）
——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在作弊
（无法抑制——）
——你这个假货
（这样的声音——）
——你早晚会清醒的
（不去在意——）
——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假的……
（做不到——）
（我，做不到啊——）
因为拥有
因为珍惜
（所以——）
（怎么才能不在意——？）
（怎么才能不害怕——？）
（我——）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番外）这世界的日常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