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如同被游走球敲了一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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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到霍格沃茨的第一年，他的哥哥也刚刚到魔法部的魔法事故与灾害司担任一个小职位①，他在足够长的时间里对这个部门积累了足够多的敬意和向往，但只消一个黄昏便已灰飞烟灭。
斯坦戈森？那又是谁？
雷斯垂德一边摆弄着他那杯金汤力上面的柠檬片一边慢条斯理地给他解释。约瑟夫斯坦格森作为斯坦恩教授的多年好友，当年是如何拼命追求现如今的瑞秋斯坦恩夫人，又是如何拒绝了参加他们结婚二十周年的庆典，两个月之后，斯坦恩教授遇害，墙上是夫人的名字，斯坦戈森是如何在他自己的寓所里被捕，他极力辩白，试图逃脱但难逃法网，等等，等等。
“现场没有战斗过的痕迹，显然，斯坦恩教授接见的是一位老朋友。”雷斯垂德自以为聪明地指出。
“要我说，斯坦戈森从法国回来之后精神就不大正常。”格莱戈森在旁边补充。
福尔摩斯瞪大了眼睛望着这两个人，好像自己花了五六年功夫才发现他们是绝顶的蠢货。一位巫师在考虑了二十年之后终于杀掉了他的情敌，千里迢迢跑到霍格沃茨的三楼走廊，用残忍至极的黑魔法？那宝石耳环又是谁的？
他冷冰冰地喝光了自己那杯咖啡，镇子对面的书店早已被抛到脑后，他付了帐，脚步匆匆地回到霍格沃茨，给迈克罗夫特写了一封字迹潦草的长信，把他自己知道的一切，关于凶手的身高特征，关于那枚宝石耳环，关于这个斯坦戈森杀人动机的古怪之处，他在下面注明自己将彻夜坐在拉文克劳的休息室里等待他的回信，如果有必要，他会用偷偷买到的飞路粉从炉火里直接到他的办公室去问。
他没有心思去想自己的魔药课论文，把信寄出后便缩在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炉火边的扶手椅里，两条长腿拖在地上，把双手的指尖对在一起，用若有所思的表情注视着炉火。
“你不早点睡去吗，福尔摩斯？”斯坦福在九点半的时候终于放弃了让一只蜗牛消失的练习，“你知道明早还有我们对斯莱特林的魁地奇比赛呢。如果你缺乏睡眠，很有可能会反应变慢。”
“什么？哦——是的。”他动了动嘴唇。
明天一早有拉文克劳对斯莱特林的魁地奇球赛，他太专注于这起大部分学生还被蒙在鼓里的凶杀，完全忘了自己要担任比赛的解说员这回事。斯坦福打量了他一会，发现他似乎下了决心要和火炉含情凝望一整夜，只好翻了翻白眼，独自上楼去睡了。
福尔摩斯一直注视着那个火炉，仿佛里面正在上演什么热闹非凡的戏剧似的，一直到午夜时分，那丛坏脾气地跳动着的炉火才突然缓和下来，迈克罗夫特的头出现在里面。
“要不是你已经长到六英尺了，我一定勒令你上床睡觉，歇洛克。”
“你不回我信。”
歇洛克用双手在扶手上一撑，坐直了身体，拱着两肩不满意地看向迈克罗夫特。
“你也没有听我的话，我告诉你不要轻举妄动。”迈克罗夫特伸出一只手整理着自己的领结。
“凶手不可能是那个斯坦戈森，凶手——凶手还在霍格沃茨这里。”
迈克罗夫特停下了整理领结，眼神复杂地盯了歇洛克一会儿，火光在他和歇洛克一样轮廓分明的脸上切割出破碎的几何形阴影。
“你们的新变形术老师，阿不思邓布利多，你见过他了吗？”
“我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他——但这和案件有什么关系。”
“那就好，”迈克罗夫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喃喃自语着，“邓布利多有一个非常可怕的猜想，更可怕的是在某种程度上我还很同意他。”
歇洛克注视着他的哥哥，迄今为止，邓布利多只给他留下了消瘦、温和、开明、常常带着一丝疲惫和热衷于留非常困难的变形术论文（他眼前出现了斯坦福痛苦而扭曲的脸）的印象，如果说他能提出什么惊人的可怕猜想，还真让人摸不透头脑。
“你看，歇洛克，”迈克罗夫特提高了声调，声音中掺杂了一丝强硬的成分，“你很清楚我现在已经不属于魔法事故与灾害司，对于他们的一些重大决定，我是无权更改甚至干涉的——况且，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我就是能够全权决定，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什么？你是说——”歇洛克感到他哥哥话里有话。
“是的，这就是我要说的，没有什么用处了。我有两个建议要给你，我亲爱的弟弟。第一：明早看一看《预言家日报》。第二：现在上床去睡觉。晚安，祝你的O.W.L.s考试一切顺利。”
他有些颐指气使地说完这些话就消失在火焰之中。而福尔摩斯感觉自己的肋骨像是被游走球撞了一下，除去被命令的气恼和叛逆之心，又多了一层疑虑，为什么他会说即使能改变对斯坦戈森的指控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莫非他们已经审判完毕，斯坦戈森已经被送到阿兹卡班终身监禁？②
第二天福尔摩斯起得如此之早，以至于他有幸瞧见了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两个学院的敌对气氛从萌芽发展到沸腾的全过程——这不足为奇，几乎已经成为了每一场比赛的序曲。当然啦，这两个学院都是些睿智高傲而又自命不凡的绅士和小姐们，每逢和格兰芬多对阵时都会出现的演变为小规模斗殴的苗头很难出现，但是精妙辛辣的挖苦讽刺和两队队员之间能融化一摞坩埚的眼神交锋总是难以避免。等到所有人都下来吃早饭的时候，福尔摩斯周围已经充斥着诸如如何论证斯莱特林学院的绅士们都是一群只会动歪脑筋的丑陋爬虫这种充满蔑视的言论，他倒不关心这个，反正在解说员的位子上他有的是机会去做缜密的论证，他坐在波洛和罗伯逊中间安静地吃着炸鱼，他现在关心的是波洛每早都看的那份《预言家日报》。
但当他第三次瞥向送信和报纸的猫头鹰群的时候，他察觉到有一只手正在焦急地扯着他袍子的后摆，他转过头，看到了雷金纳德马斯格雷夫，他拉文克劳学院的同学，正在读七年级，他今年终于当上了拉文克劳魁地奇球队的队长，正在用一双羞怯的大眼睛望着他，好像在指望什么似的。
“我——我想知道你是否吃好了你的早餐，福尔摩斯，”因为激动和紧张，他有点结巴，“我有点话不得不和你——讲一讲。”
福尔摩斯在心里无奈地妥协了，马斯格雷夫把他从座位里拽出来，一直抓着他的胳膊，仿佛怕他突然幻影显形了似的，一直等到他们走到走廊里才松开。
“所以——他们今年换了不少人，是不是？”马斯格雷夫不安地绞着自己的双手，似乎不知道如何开口是好。
“是啊，他们换了两个击球手。六年级的塞巴斯蒂安莫兰，和七年级的亨利柯蒂斯，我看过他们一次训练——都是狠角色。”
福尔摩斯一边瞄着送信的猫头鹰群，一边迅速地调动着自己的记忆。
“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我是说——对不起——”
“哦，什么？”
福尔摩斯这才回过神儿来。的确，拉文克劳队一直很仰赖他的分析，尽管他自己没有参加过任何一场魁地奇比赛，也从来不能准确地命中游走球而不是被它命中，但是他就是有这么一种把十四名队员都看成飞来飞去的棋子加以分析布局的能力，这大概是他从三年级就被选作解说员的原因吧。
“得这么着，马斯格雷夫，”福尔摩斯沉吟了一会儿，“他们增强了攻击性，不是吗？所以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就越不利，速战速决，马斯格雷夫。你只管守好你的门，三个追球手多在我们这半场徘徊，击球手们保护好罗伯逊，越快结束对我们越有利，就这样，行吗？”
“说得对，这样很有条理。”马斯格雷夫看上去像是刚刚灌下一大杯镇定剂，“比我订的训练计划要灵活一些，”但他似乎一瞬间又忧心忡忡了，“但是这个战略的重点在找球手，你的那个朋友——那个罗伯逊，我听说他身体不太好。训练的时候我看他一言不发。”
“这倒不是很要紧，”福尔摩斯这才想起来罗伯逊是拉文克劳的找球手，“他只不过没有办法去骂那些斯莱特林了而已。”
“那——那就好，”马斯格雷夫长舒了一口气，又抓住了福尔摩斯的手臂，“陪——陪我去球场好吗？反正你也要提前到看台去做好准备的。”
“抱歉，我——哦，好吧。”马斯格雷夫已经不由分说把他往外拖去了。
这场比赛可以说毫无悬念，尽管换上了两个心狠手辣的击球新秀，斯莱特林队仍然挽救不了他们无力得分的现状，当福尔摩斯尖酸地把他们比作垂垂老矣的霍亨佐伦王朝时，拉文克劳看台上爆发出一阵此起彼伏的起哄声，当斯莱特林的守门员亚历山大德维特第三次扑空时，他再度犀利地指出无论多大的野心和纯正的血统都填补不了智力的可怕漏洞，眼见着他就快要论证那个著名的关于丑陋爬虫的猜想了，谢天谢地，罗伯逊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抓到了金色飞贼，拉文克劳一百九十比六十获胜。
罗伯逊高举着飞贼升到了一个比较高的、大家都能看到的位置，他看上去并不是特别高兴，也许是因为不能大声喊出“我捉到了！”吧，他挥舞着胳膊，接受着观众的欢呼。
“谢谢，谢谢各位，”福尔摩斯举着话筒，准备做最后的总结，“正如我们所看到的，拉文克劳一百九十比六十获胜，我们常常说沉默是金，而事实上——哦！”
斯莱特林队的柯蒂斯似乎是被激怒了，尽管比赛已经结束了，他仍然恶狠狠地将身边的一枚游走球打向罗伯逊的后脑，罗伯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从扫帚上栽了下来。
所有人都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罗伯逊已经一只手抓着扫帚，另一只手抽出了魔杖，福尔摩斯只看到一道黑色的长鞭一样的东西从罗伯逊的魔杖尖飞出来，把柯蒂斯直接从低空抽到了地面上。
斯莱特林队的队员发出了一阵怒吼，好像是对方先卑鄙地进攻了似的，教授们忙乱地冲到操场上去制止用惊人的速度扭打成一团的队员们，马斯格雷夫碎了一半的眼镜在半空飞来飞去，这场比赛以一场混战收场，罗伯逊和柯蒂斯分别被带到院长跟前去了，但是那有什么要紧呢？他们赢了。
福尔摩斯花了些力气才摆脱了庆祝欢庆的人群，找正用魔杖发出一阵一阵雄鹰啸声的波洛要了一份当天的报纸，艰难地找到一个没有被彩色纸屑覆盖的角落坐下来。
刚刚扫过第一版，他就体会到了罗伯逊后脑被击中的感觉，由于比赛胜利所收获的哪一点喜悦像是被施了清洁咒，一扫而空。
嫌疑犯神秘遇害魔法部三缄其口
他急急忙忙地看向那两张照片，上面的一张是一个狼狈不堪、头发杂乱的男人被铐在椅子里，正在怒吼，这想必是约瑟夫斯坦戈森了。
近日，一名涉嫌谋杀的嫌疑犯约瑟夫斯坦戈森在等待审判期间神秘被害。手法残忍之极，且带有黑魔法的痕迹，据魔法部宣称……
耳边那些“你们还记得那个扑救吗？蠢极了，蠢极了！”“要我说，莫里亚蒂教授太正直了，罗伯逊。你把柯蒂斯打成那样，他还是没有忘记给你一罐止咳剂。”“再来一瓶！再来一瓶！”的声音，统统离他远去了，他的眼光锁定在那第二张照片上，久久不能离开。
斯坦戈森没有他的变形术教授那么惨，但是他的头好像不见了，血迹斑斑的袍子前襟留下了一行猩红的大字。
“RACHE”。
①：福尔摩斯的原著中明确提到迈克罗夫特比歇洛克大七岁，故此。
②：从HP原著中对小天狼星和众多食死徒的审判来看，对巫师似乎不存在死刑（小天狼星被指控杀死了十三个人，仍然被判处终身监禁。）——作者对此也感到奇怪。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如同被游走球敲了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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