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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南王骆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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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江南的一宫一谷和江北曾经昌盛一时的刃影盟是有一定历史的,那么最近两年开始声名鹊起的第一话题人物就属南王骆秋了。
骆秋像是平白中突然冒出来的一般,带领他自己的势力在江南打响了名声,而且还自封南王,大有统领江南的意思。就在众城势力觉得这个狂妄小子欠教训的时候,他又突然极力拉拢讨好各个城镇家族,并且和青莲宫建立友好关系。唯独不与血樱谷有交集,因为据骆秋亲口说,血樱谷人嗜杀嗜血,非正人君子做派,这种人他最为不齿。
这忽硬忽软的态度让众方势力进退维谷,只得默认了这个新后辈。毕竟别人都特意来讨好了,再冷脸相对就显得太不知趣了。
而年轻的南王也并未再高调的行事,加上他一向表现的正直明朗,对于血樱谷的态度令许多人赞同,所以在民间口碑并不差。
没想到雪老板和这种大人物也有交集,而且已经到了私聊的地步。宁无悔越发看不透这个神秘的男人。
“宁无悔在吗?过来一下!”
“什么事,木管事?”
“老板叫你把这几天的账本送到书房。”
“知道了。”
捧着本子走在去内院书房的路上,宁无悔说不紧张不好奇是不可能的。那个大名鼎鼎的南王到底与老板有什么事要谈呢?要用到账本的话,是谈生意么?
甩了甩头,青年努力让自己镇定一点,大步的朝走廊尽头走去。
在靠近那扇紧闭的木门时,宁无悔放慢了步子,因为木门的隔音性一般,他听见门后传出出一个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那是自家老板,还有一个明亮爽朗的声音,估计就是那个南王了吧。
两人似乎相谈甚欢,他还隐约听见“搜查”、“灵器”、“绝品”之类的词句
“老板?我是宁无悔。”他用空余的右手轻叩了门。
里面的交谈声停了,传来雪殷特有的磁性嗓音:
“进来。”
青年小心的推开门,这个书房他还是第一次进,因为这里是老板私人专用的。现在粗略打量一番,倒也没有想象中宽阔精致,反而有些朴素简陋了。
除了左右两边的书橱,也就四张椅子两张案台,没有任何装饰品。墙上的两扇木窗此刻半开着,有清幽的花香弥漫开来。
“账本放那边吧。”墨玉烟杆指了指左边放了几本书的案台。
青年这才回过神,看向下座上自家微笑着的老板,居然还戴着面具。他有些怔忡,雪殷坐在下座已经表示身份地位上的低微了,为什么还不露真容?这样不会显得狂妄没有诚意么?
而对面坐的人……意料之外的年轻,只比青年大出3、4岁,穿戴大气整齐,年轻的脸有几分老成,眉宇间是一派正气。看样子似乎并未介意雪殷脸上的面具。此刻这个年少有成的南王也用目光无声的打量着推门而入的青年,目光算的上友善正直。但宁无悔却不知为什么并不喜欢这个南王,第一眼就对他欣赏不起来。
两人的目光也就交错了一瞬,青年很快转身走向左侧,将账本按日期整齐的堆叠在桌面。
房间里此刻很安静,只有风微微吹动纸页的声音。宁无悔抚平最顶上一本的封皮,舒了口气,刚想转身,一阵稍稍有劲的风将原本桌上虚掩着的一本书页吹了开来,发出哗啦啦的响声。而宁无悔的目光,在那瞬间被定格在书页下半遮半掩的一张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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泱城——双莲宫琼碧殿内
卢夜舟最近挺闲,总是在院子里逛逛街赏赏花看看书,但心情却一直阴着。
一个原因是那天到泱城旁边的江临城去,在运足酒家巧遇的那个孩子——是叫宁无悔吧?年纪不大,脸长得很秀气却不是绝顶漂亮,但他专注而灵动的眼神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当下才有了结识之心。
没想到这个少年竟不认识他,这不禁让他心生疑窦,却也喜上三分。疑是因为小宁不认识他的脸,穿着倒是精致光鲜却口口声声说隐居乡野,而且明显住在络华街附近,他回去后思索了很久都回忆不起那里有哪家大户人家有这样一个孩子。
喜的当然是对方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而与自己有所芥蒂,是个性情淡泊清爽的人。
这孩子显然没有灵力,所以他临走前在小宁身上留下一点自己的灵力,想着有机会找找这孩子的身份和住处。
另一个原因却是让他这两天很是头疼的,也因为这个他想去寻小宁的念头被迫放下了。
前几天,自家的二宫主从派去血樱谷的暗使那里得到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血樱谷谷主段重艾在秘密寻找一样东西,据说可能是早已销声匿迹的两大绝品灵器之一!
但同他想得一样,吴易笙也怀疑这个情报的真假,毕竟与段重艾“交手”不止一次了,这个男人绝对属于心机深沉的老狐狸,难保他是另有目的而故意放出的假消息。若是假的就很好办了,不必理会。但若是真的,他是绝对不会将如此好的机会拱手让人的。特别是那个男人的野心……
虽然昨天让护法之一的安然去彻查消息的虚实了,但他心头上的烦躁还是淤积着。血樱谷从几个月前开始安静了不少,本以为对方开始低调内敛了,没想到现在突然来了这么一手。
唉,什么时候再能去运足酒家喝一杯啊!
卢夜舟叹了口气,觉得最近自己一下老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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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尽头的拐角处,一个纤瘦的身影软软的靠在墙壁上,一滴冷汗从他的后颈滑落。宁无悔呆呆的盯着远处一株开的正旺的迎春花,他几乎回忆不起自己是怎么从书房走出来的。
在风吹开书页的一刹那,他看到了书下压着的那张纸上,清晰地画着一个东西——那是他的眼镜!那副母亲给他的,黑色粗框眼镜!
一瞬间他脑海中闪过很多东西,模模糊糊,不可捉摸。
他只知道,自己醒来时已身处异世,眼镜却无缘无故的消失了,除了当时他找了一遍没有找到以外,后来他又去那条巷子搜寻了许多遍,没有发现一丝线索。
如果那时他还能告诉自己,也许是有人发现了他,却没有叫醒他,因为从未见过自己脸上的眼镜才拿走的。但此时他却觉得这种说法苍白无力。潜意识里,他有种被支配着团团转的感觉,好像一张精心布置的网把他缠的无法挣脱。
为什么南王或者雪老板会知道这东西?这不就是一副普通的眼镜么?
谁偷偷拿走了它?现在它又在谁手里?
一个又一个疑问将他的心跳撞的毫无章法,连他人的靠近都没注意。
“在偷懒?”
青年猛地抬头,那张近在咫尺的白玉面具此刻却显得无比阴森,宁无悔张了张嘴,一时说不出话。面前男人分明抿着笑意,却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跟我过来。”
宁无悔踌躇了一下,还是慢吞吞的跟在老板身后,他们前进的路线正是刚才宁无悔从书房狼狈撤退的路线。青年默默注视着男人的背影,看上去既没有秘密撞破的尴尬,也没有机密泄露的狠戾,仍是一如既往的从容……难道是我自己想太多了?
离书房门口的距离在缩短,青年忽然蹦出一个让他惊恐的想法——难道是准备直接灭口?!
青年咕咚咽了一口唾沫,走进了书房。里面空无一人,南王已经离开了。房间里只有淡淡的书卷油墨气味和清新的花香。这种看似惬意的氛围却让此刻的宁无悔惬意不起来。
雪殷不紧不慢的走到了案台前,账本依旧整齐的堆叠在上面,他从书下抽出那张让青年紧张的纸,在面前晃了晃,云淡风轻的问:“你见过这东西?”
“它……是我的东西。”青年犹疑着答道。
“恩。”男人应了声又不说话了,只是细细的打量这张纸,然后抬头看着宁无悔有些苍白的脸。被这样的视线注视让青年有些不自在的低下头。
过了好一会儿,青年听到男人淡淡的说:“你觉得世上最让人绝望的事是什么?”
宁无悔疑惑的抬头——这是哪跟哪啊?!
但出于深深的压迫感,他只是咬了咬下唇,没有开口。
男人却近乎自言自语的接着道:“并不是一个人费尽千辛万苦保护的,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偷走。而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在自己眼前被人抢占甚至瓜分,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宁无悔怔怔的听着男人自语,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他看了看男人面具下讥讽的嘴角,又看了看他手中的纸上,那熟悉的轮廓,有些不知所措。
男人却又在这时转换了话题:“众所周知,世间现存有有三大绝品灵兽——金犄(ji)雪貂、银环青蟒和铁爪玄鹰。这三样现在分别为三人所有,相互制约。而传说中其实还有两个绝品灵器,因为世人未曾真正见过,所以至今成谜。”
“但是,一旦极品灵器现身,其中的任何一样被三方势力之一拥有,平衡就会被打破。拥有超出另两方力量的那一个必然会掀起改变局势的浪潮。如果被那些小势力得到,说不定,能够凭借绝品灵器的强大灵力,成为新的霸主。你说,这种改天换地的力量,谁不想要?”
宁无悔依旧奇怪的望着雪殷,男人抬头,嘴角噙着笑意,将青年眼眸里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可是,那有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看着男人一步一步的走近,青年的额角又开始隐隐冒出冷汗。
“刚才,南王给了我这个,”雪殷将手中的纸举到他面前,低声说:“他委托我去寻找这个宝贝,在其他人得到之前收归他有,这样,他的野心,他的抱负都可以肆意施展了。”
“毕竟,这可是有改天换地力量的绝品灵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