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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休假的一天(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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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房间的窗户,呼吸着清晨带有淡淡芳香的空气,宁无悔的心情非常之好。
因为——今天是他第一个休息日!
拿着自己预支的半个月薪水,宁无悔打算好好地逛一遍络华街。这个崭新的世界自
己还未透彻的了解,虽然没有电脑、电视,但适应力强劲的他还是能找到放松自己
的方法。而且出去转转说不定能找到妹妹的线索。
思前想后,他决定先和雪老板打个招呼。于是来到了二楼那扇木门前,抬手敲门。
不料门是虚掩的,轻轻一敲就开了一条缝。
宁无悔好生奇怪,但出于礼貌他没有立刻朝里面张望,而是清清嗓子,问了一句“
老板,能进来吗?”
“喵呜~”
回答他的是一声猫叫,白猫从狭窄的门缝中钻出,眯眼伸个懒腰。看了青年一眼就
扭身走了。宁无悔之好推开门:“失礼了。”
如他所想,老板并不在房里,像是起床后出去了。
管他呢,反正人也不在,我就直接出去吧。宁无悔转念便兴奋地离开了。
虽是早晨,这条繁华的街道已是人流如潮。到处都是小贩的吆喝叫卖声和行人的细
碎聊天声。宁无悔这才感叹于这里的热闹富足,因为心境不同的缘故,此时与刚刚
来到这里时的感觉完全不同。
路旁一客栈模样的屋子里隐隐传来抑扬顿挫的说书声,宁无悔心神一动——听书是
了解风土人情和八卦历史的最佳方法!
“说起一宫一谷,大家都知道,就那些事儿,不掰手指也能数完。若说起这十二城
里数一数二的美人,那就有的说了……”
说书的是一个留着长须的中年人,讲话跌宕起伏,台下的人都不时拍手叫好。宁无
悔拣了后排的一个位子,坐下来开始细细听。
“说起美女,江南有两绝。一是出身名门大家吴家的大小姐——吴子嫣。诸位都知
道,那吴家是什么?那可是一城之主!传说这位吴小姐有天仙之貌,却从来不出泱
城吴府一步,家人看的那叫个紧哪。说起家人,嘿嘿。却是很少有人知道,那大名
鼎鼎的双莲宫二宫主不是也姓吴么?其实啊,他也是出自吴家!是吴子嫣的亲兄长
哪!所以那吴家小姐美是美,却没人骚扰,她哥可不是吃素的啊”
“说起另一位,在座风流些个都知道,秦城第一青楼玉兰院的老板娘茹媚儿。这可
是个泼辣骄傲的主!但那脸蛋却是一等一的妖媚。据说曾有个江北佬说她太俗气,
不如江北第一艺妓泪儿来得清丽。那娘们怎么回的?直接一盒胭脂扔过去,骂说:
‘滚回去用这个向你的什么泪儿献媚去吧!’那以后哪儿还有人敢招惹这狠主啊…
…”
“哈哈……”
底下一片大笑,说书的更加眉飞色舞。宁无悔却是有点乏了,他对这什么第一第二
美女不感兴趣。又坐了片刻,正当他打算起身离去时,突然听见这么几句:
“说到美男子,江北没去过我不敢说,但江南三位最著名的公子却是无人不晓——
血樱谷谷主段重艾,双莲宫宫主卢夜舟,还有那位谜一般的冉凝尘公子。”
血樱谷和双莲宫?
宁无悔稍稍提起点兴趣。
“血樱谷谷主段重艾,传言他嗜杀如命,狠戾邪性,有‘啖血谷主’之称。想必大
家都知道二十年前,魂断崖上的惨剧吧。从此这血樱谷便迅速崛起,这位以一敌众
的狠辣人物也声明远播。”
“他杀了自己的师父不说,还设计将几大城势力骗到魂断崖谋害,罪孽深重啊!”
底下有人喊道,还响起了几声应和。
哦?有这种事?宁无悔一手托腮边听边想,这么说来那血樱谷和这谷主段重艾名声
虽响,但不好听啊。不过有些事传来传去就变了样,天知道真相如何呢!
“啪!”说书的一拍桌面继续说:“大家都只道那段重艾心狠手辣,武艺高绝。却
很少有人知道他还有一副好皮相。他长的邪气俊美,加上额上那枚血樱印,让人一
面难忘啊。据说有些看过他画像的美丽女子都魂不守舍,甘愿为他守身哪!”
底下一片感叹唏嘘。
“为什么是画像呢?”那说书的突然故作深沉,压低了声音道:“因为啊——见过
他真人的大多已经死了!”
有几人不禁抽气。宁无悔叹息——这么夸张!?看来自己想见这著名人物一面的愿
望是不能实现了~
“说起那双莲宫宫主卢夜舟,那也是响当当的名头!据说他温文有礼,为人谦逊和
善,管理起大小事务来井井有条。而且还有能干的二宫主一旁协助,将双莲宫和泱
城治理的一片祥和。”
“他长的也是丰神俊朗,一表人才。曾有人赞他‘性若青莲’,于是‘青莲公子’
的称号便传开了。前两天隔壁的王大妈还在催他女儿嫁人,可那小妮子就是死命不
肯,说是要嫁就嫁给这青莲公子。惹得她娘抽她说:‘你看上人家了!多少姑娘都
看上了!人家攀得上,咱们可攀不起!’这青莲公子在那些家有闺女的大妈大娘口
中,那就是乘龙快婿,一个个都希望他做自己的女婿啊!”
底下一片笑声。宁无悔却有些笑不出来——早上一出来光顾着溜达,早饭也没吃,
现在快正午了,肚子已经开始和他抗议了。
“再且说最神秘最传奇的那位——冉凝尘公子,他……”
揉揉空空如也的胃,青年觉得还是先满足它比较好,于是只得不舍得离开了听书的
小楼,沿街寻觅解决午饭的地方。
运足酒家?看上去不错。青年在一座门面很大的酒楼前停下了脚步。
宁无悔一踏入大堂,就见里面人声鼎沸,生意非常兴隆。他好不容易找到一张空桌
坐下,对旁边的店小二说:“给我拣两三个本店特色菜上来,再泡壶茶。”
“好嘞,客官请稍等!”
小二的身影很快淹没在食客中。过了一会儿,青年难熬地用手指哒哒的叩着木桌,
他听见自己的肚子咕咕直叫。
再不来要饿死了……
终于,在等待中极度无聊的他开始用一种幼稚的手段打发时间——堆筷子。他把筷
筒里的筷子一根根交叉着往上垒,就像一个四四方方的“井”字。
眼看着筷桶里的筷子越来越少,“井”也越搭越高。青年忍不住露出了及其孩子气
的笑容,就像小孩即将得到梦寐以求的玩具那样。肚子的哀嚎似乎被忘到九霄云外
。
就在他即将大功告成的时候,突然觉得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好安静……似乎…
…似乎大家都在朝他的方向看过来。呃,是因为桌上这个筷子塔么?
“打扰一下,这位公子。”
温和清澈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青年怔愣地抬起头——一个俊朗优雅的男人!深黑的
瞳孔里带着些许善意的笑,嘴角微微向上挑起,却一点也不让人讨厌。他就站在宁
无悔对面两米的地方,穿着一身月白的长衫,衣摆处绣着青蓝色的莲花,有种清润
的感觉,宛若仙人。
青年手一抖,“哗啦——”一声,他桌上的杰作倒塌了。
“在下失礼,见这大厅座位已满,唯有公子这里尚有空余,不知能否合用一桌?”
青年下意识的点头,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周围的人却用一种夸张的目光看着这白衣
男子道了声谢,便从容地坐在了青年对面,面带微笑地看着对方。
宁无悔忘记了自己一桌的狼藉,而是好奇的打量这个陌生的男人。对方朝他一笑,
似乎也暗自打量着他。
而整个大堂里也由一开始的安静变得微微骚动起来——大家都偷瞄着这桌的两人,
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青年眉头微皱——这男人什么来头?!
男人温和的微笑——这孩子果然有趣!
“诸位怎的都愣着了?莫非嫌弃小店招待不周?”
“哪里的话……”“就是啊,这就吃着嘛!”
多亏掌柜的及时打了圆场,众人才惊觉失礼,赶紧有说有笑的又聊开了。看着那桌
依旧保持诡异气氛的两人,掌柜抹了把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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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钟前——
“客官楼上请啊——”
“客官实在不好意思,小店座满了……”
“抱歉抱歉,小的顾虑不周……雅间也已经满了。”
正值就餐高峰,点头哈腰的店小二看着门口络绎不绝的人和满堂的食客,脸上的讨
好笑容快要挂不住了。胡乱抹了抹额上的汗,他刚想叹口气,猛然发现一个白色的
身影优雅的立在门前,似乎注视着大堂的某个角落。
“这位客官,实在抱歉,小店——”小二再度支起歉意的笑容,想要婉拒客人,突
然一股大力把他向后拽去,小二一个踉跄险些摔跤。抬头发现体态富贵的掌柜小跑
着来到来人面前,喘着小气,却用毕恭毕敬的语气低声说:
“公子,二楼靠窗帮您常留了雅间,您看——”
——掌柜的表情比方才的小二还狗腿!
“不用了。”
掌柜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一滴汗从额角滑落:“可是小店除了那处没有空桌了…
…公子……”
对方扬起好看的笑容,视线却未曾转移:“那边那桌不是只有一位么?在下与那位
客人合用便可。”
“可是这大厅太过嘈杂,怕、怕是会扫了公子兴致,您还是——”
“谢掌柜的美意,在下并不觉嘈杂。”
“既、既然如此……”掌柜的也不好再献殷勤,只得默默地看着男子缓缓的走进人
群,向那不起眼的角落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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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有见过吗?”
“不曾。”
“那你为什么和我很熟的样子?”
“呵呵,在下只是见公子面善心细,极有眼缘。况且这大厅已无空座……”白衫男
子顿了顿,看着满桌凌乱的木筷道:“方才在下使公子受惊了,公子的作品也……
不如这顿饭由我来做东,以表歉意。”
宁无悔看着一脸歉疚的俊逸男子,觉得有些可笑——作品?歉意?这男人给人的感
觉好虚伪。究竟是他故意做出这副柔和姿态来嘲讽我刚才的行径,还是真的是个善
解人意的温吞公子?
他看不懂,也无意去探究。
最后青年还是选择保持沉默,开始将桌上的筷子拾起插回筷筒。
对方见他不说话只是微微一笑,像是并未放在心上。然后伸出修长白净的手握住了
青年在桌上忙碌的手。宁无悔一愣,有些不自在,更多的是不明所以。
接到对方询问戒备的视线,男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我来吧。”他轻轻地说。在青年诧异的目光中,桌上的筷子随着一阵柔和的绿光
消失,又在瞬间整齐的出现在筷筒里。
这个人也有灵力!
而且——宁无悔回忆起那天白乐的灵力,绝对没有这个来的高超!
男子见宁无悔清秀的眉轻蹙,越发觉得可爱有趣。松了青年纤细的手,他亲切地问
:“对了,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宁无悔有些发窘——自己的手不知不觉间被他握了好久!赶紧把手放回桌面下,小
声的嘀咕:“要问别人名字不是应该先自报家门的吗……”
对方一愣,随即开心的笑道:“是啊,在下失礼了!”
听见笑声宁无悔有些迷惑的抬起头,对面男子的笑容让他莫名的感到清爽和柔软,
有种阳光洒在静水上的惬意。其实,这个人一点也不令人讨厌吧。
收敛了笑意,男人如深水般的黑眸对上青年微微凝滞的眼——
“在下姓卢,名夜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