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起名废不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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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鸟以雷人的造型蹲在竹床前，面面相觑。小刑子整个鸟呈现烤焦的烧鸡状，雷老头子身上还套着刚拆下来的门框，别提有多好笑了。
“……喂，小子，你去试试他是不是还活着？”雷老头子用粗黑的指头捅捅那坨没个鸟样的小东西，极不负责任地把担子丢给自己儿子。
“……”小刑子站在床沿，心里在哀嚎，自己怎么有个这样令人发指的爹！
他小小地朝前挪了两步，几次提起爪子，却又无处可放，生怕踩到那铺了满床墨发，扰了这沉睡仙人。
雷老头子是个急性子，见他这么畏畏缩缩的，不由扯着嗓门催了又催。
小雷鸟咽了咽口水，还是犹豫不觉，进退两难间，床上的人却是轻轻动了动，缓缓地，睁开了眼。
素来淡漠的眸子里难得带上了几分迷蒙的雾气，似乎还没能完全从半昏迷里抽离出来。若瑜无声地眨眨眼，沉默环视了周围一圈，目光却未曾在屋内这造型奇异的两人身上停留。
他留意到门坏了。
还有……兰若瑜的心里微微揪了揪，面上却依然是一副目无表情。还有，瀛淼的气息，远了。
“你你你你醒了啊！”铜铃大眼瞪半天，雷老头子终于反应过来，一下子站了起来，还套在身上的竹门“咚”一下撞上了竹床的边缘，让他笨重地身躯又跌回到地面，整座房子都震了震。
兰若瑜连一眼都没看他。脸色苍白地，拖着及地的长发下了床，全然当屋里这两人不存在。看他一副虚弱的模样，雷老头子都搓着一双大手，是真想去扶，却又不敢，深怕自己这三大五粗地，要是伤了小花妖羸弱的身板子，可不好跟瀛淼交代。
只见若兰旁若无人地走到案前，摇摇空空的茶盏。伫着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如瀑的青丝笼着那一席松垮长衫，停了许久，才圾着不稳的步子，踱出了被毁得差不多的门。
雷老头子生怕他想不开，拽着小刑子急吼吼地赶紧跟上去。花了大力气，好不容易挤出了门，却看见那小花妖正站在一口深井前，一脸平静地把水桶子往上提。
目前以兰若瑜的状态，做这个事儿实在是有些吃力，微微的薄汗沁出，一双白皙纤长的手被麻绳勒得通红。可那娃子却好像什么都感觉不到一般，只是抿着唇，盯着那井慢慢地，一下一下地，把沉重的水桶往上提。眼神里，像是有几分决然，又像是薄怒，又像什么都没有，低情商的雷公即便看不懂，也觉得心中被钝钝一击。
“老子来帮你！”雷老头子对这小花妖莫名其妙的逞强看不过眼了，行动也煞是直接，大步子一迈就要上去帮忙。可那人却是忽然抬眼，冷冷一瞥，一句话都不消说，就把他冻在了原地。
终于是把那一桶井水吊了上来。兰若瑜微喘着歇了一下，把水抱在怀里，起身就要进屋。却踉跄了一下，吓得雷老头子连呼吸都停了。木桶里的水漾了出来，沾湿了他的半边衣衫。
恍若毫无知觉。少年稳了稳身子，抱着那沉沉的木桶，一脚重一脚轻地走进柴房。
舀了瓢水，放到壶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摆弄着柴火。眼神凝在虚空，少年面上冷静得可怕。
雷老头子不愿再弄坏一扇门了，于是站在柴房外，忧心忡忡地看着他，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井水，实在算是最次的水。沏茶，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当然，若有不经世尘染的琼露，才是最佳。”
那男人挽起袖子，把茶盏推到他跟前，用鼓励的眼神邀自己伸手去拿。
那是自己成形以后的第一口茶。那时……自己大概也犹豫了很久吧。
彼时他还是笨手笨脚的一只小妖，连自己的人形都控制不好，瀛淼却有的是耐心等他，等他一点点伸手，拿起来，懵懵懂懂地去尝试。一直在他耳边絮絮叨叨，也不管他听进去没有。
“源、活、甘、清、轻，用水的五要。尝尝，我煮的茶，用的是最好的水。”他笑着，语气里没有炫耀，有的只是天经地义。举手投足间，都是洒脱而优雅的味道，像林间穿过的不羁的清风。
那个人。什么都是最好的。一切都这么天经地义。
茶水在灶上已经“咕噜咕噜”地烧开，却唤不回少年的思绪。
第一口茶是什么滋味，早已记不清了。
只记得那人说过，“有我在，总会给你弄来最好的水，最好的茶叶，最好的器皿。你就乖乖给我煮茶好啦，别的不用担心。”
惯性把茶水取下，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烫。机械地重复着每天都会做的事情。长期的日复一日，习惯把每个步骤早已刻进了骨髓里，甚至不需要星点的思维来指挥下令，每一步都分毫不差。回过神来，茶香已经伴着冉冉白气漫了满屋。
斟上一盏，抿一口。
苦的。
少年恒持了这么久目无表情终于被卸下。浅眉轻蹙，他盯着把杯中好半会儿，把茶水晃了又晃，终于通通倒到窗外。然后转身，神经质地重复起沏茶的动作来。
水没了，去井里打。打水，煮水，沏茶。一次又一次。以沉默而偏执的姿态做着这一切。
可他却心知，沏多少次，都是无用功。
少了对的水。
少了……
那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06]起名废不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