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破鞋 ...
-
从一进门我就很上火。
CAO，什么叫人不能把话说得太绝，我算是知道了。
不是号称什么软硬不吃金刚不坏铁打的Crazy.L吗？那么现在床上躺着的脸色像死灰一样的这坨是什么？谁能TMD告诉我啊！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晓琳一脸不能接受。
医院本身就不是个好地方，人还没死送来医院，白呼呼的一片，倒像往灵堂里送。
晓琳双手环胸，斜眼瞥了一下病床上脸上毫无血色的L，心里抽动了一下。
刚遇见他们时的一幕幕闪过眼前......
那一年，我八岁。
我离开福利院的那天，外面朦胧着小雨。
倚在马路旁的一棵法桐上，身子慢慢滑下去，虽然身体已经达到极限，但我的意识很清醒。
我要筹到一万块，我要彻底离开那里。
一万块。
我可以干什么？什么能三天挣到一万块啊......
怎么办，怎么办，到眼眶的泪让我生生咽了回去。
不是说要坚强吗？不是说要活出个样来给阿妈看吗？那就站起来，去拼啊！就算死也要证明给她们看，我娜娃娃绝对不是个瓷娃娃！
想到这里，我的精神突然振奋起来。
总归是要去找钱，钱才会来的。
扶着那棵法桐，我总算晃晃悠悠地稳住身形，一脚迈上人行横道。
“哎哎！我CAO！”
接着一阵自行车稀里哗啦地声音。
“哎，我说你谁啊，走路不看道儿啊，哎，你别倒啊......哎，你怎么伤成这样啊，CAO，你醒醒啊......”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打赌，我从没来过这里。
不会是被人贩子卖了吧？这是我的第一反应。也好，人贩子还能管饭。所以我闭上眼，准备接着睡。
“喂喂，醒醒啦！”一只猴子在说话。不对，猴子不会说话。
我睁开眼，想看看这个有着猴子声音的人是谁。
“喂，你不要像看猴子一样看我好不好！这又不是动物园。”那只猴子真能咋呼。
“那这是哪里。”我坐起来问。
“这是我的房间。刚才我也不知走了什么霉运，骑着车走着走着就碰到你，浑身脏兮兮的，满头满身是血，竟然闭着眼走路。本少爷好心把你带回来，你连句感谢的话也不说。”猴子一直不停地说，我继续闭着眼倚在床头。
“我又没求你管我，爱管闲事。”口里这么说着，心里倒是挺感谢的。
“喂！你这个臭丫头......”
“我要走了。”我掀起被角，准备离开这里，虽然很感激他，但是我不想接受别人的施舍。
“你要去哪里，回家？”猴子放下手中还冒着热气的水杯。
“不，但我要离开这里。”
“喂！看你不像是有家的，我好不容易求老头收留你......”
我撇头看着猴子，眼眶渐渐湿润。
看你不像是有家的。
“对，我是没家，怎样？”我看着猴子有些难堪却碍于面子不道歉的样子，越来越委屈，“你管我去哪里，我脏死累死疼死又怎么样？我不要你的施舍！我不要别人的同情！”最后几句话我几乎是喊出口的。对他说也对自己说，我不要别人的怜悯，即使是善意的，我也不要。
“我CAO，我真贱，早上吃饱了撑的才把你这个小屁孩捡回来，你赶紧滚蛋！”猴子狠狠地抓抓头，指着门口对我喊。
“你也不过比我大几岁，别装什么大人。”我一边说一边侧身下床，“嘶。”动作太大扯着背上的伤口，我咬紧下唇，努力把最后一点尾音憋在嘴里。
猴子一把把我推回床上，“除了头上，你到底哪里还有伤？”
“我没伤。”我冲他瞪着眼表示我一点也不疼。
“放屁，”猴子一边吐着脏字一边拉开门，“你躺下吧，我找个女的来。”
我愣了一下。
然后把滑落在嘴边那颗泪珠，扬起。
她从进来就一直盯着我，这人是谁？
安静。我只能用这两个字来形容她。
“妈，你认识她吗？”猴子打破僵局。
“不认识。”她笑了笑，一手拿着药箱向我走来。
猴子走后，她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示意我解开扣子。
我不知道为什么很想照她说的做，也许真的是因为从小没有妈妈，我才那么渴望女性的保护。
当我解开扣子的那瞬间，我听见她倒吸一口气。
其实没什么，都是些旧伤口，一般我都是自己对着镜子抹药，后背上那些纵横交错的疤痕我看着都没有什么感觉。
“孩子，”她好像声音有些闷闷的，“留下来吧。”
我想她一定以为我是被人贩子拐了，整天受虐待才会这个样子，也对，谁能想到，福利院竟会把孩子打成这样。
她的动作很轻，药膏在我身上揉开，清凉凉的，舒服多了。
我想留在这里。我突然有这样的冲动。
晌午的阳光正浓，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喜欢温暖。
“喂！问你话呢，你到底要不要留下来？”猴子一惊一乍闹闹腾腾的，说话冲得很。
我看着旁边雕花木椅上坐着的男人。稳重。大气。
“老八，”他冲猴子摆摆手，他看着我，与其说看着我，我更觉得是在打量一件商品，合格便留下，不合格便扔掉，“小姑娘，你多大了？”
皱了皱眉头，我不喜欢别人说我小，我要成熟，不要再像以前那么傻那么幼稚。
“别叫我小姑娘，我叫娜娃娃。”我不习惯冷冷地说话，但还是逼着自己藏起自己的柔弱。好痛，小至哥哥，我的心好痛，我真的要离你越来越远了吗？我变得冷血，变得自私，你还要不要我，疼不疼我？
“呵呵，”他笑了笑，“那你决定了吗？留在这里吗？”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他的口气竟然有些挽留的意思。
“我......”
“别又拿出你那套什么怜悯不怜悯的屁话，我们又不是收容所，你要留在这里必须要给我们干活，你以为你可以白吃白住啊，想好事吧你。”猴子一阵叽歪。
大概意思我明白了，他说我留在这里要干活，“你们会给我钱吗？”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
猴子一脸“你搞笑”的表情。
“你需要钱？”那个男人说。我想他看出来了我的目的。
“一万，你有吗？”我急切地看着他，忘记了要学会隐藏自己感情的话。
一旁的猴子放肆地笑起来，“一万？一个小屁孩，你要那么多钱干嘛？”
“娃娃，”他没有理猴子的问题，而是叫了我的名字，他也没有回应我的要求，却指了指他身旁的大男孩，他从一进门就一句话也没说，“你觉得他在想什么？”
睫毛低垂。嘴角扬起。
“他很高兴。”我有些可爱地歪了歪头看着他，以前的习惯还没有改过来。
那个男人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他拍拍身旁那个男孩的肩，示意他跟他走，“那我们成交吧。”
当时我不清楚那个男孩是谁，是干什么的，只知道他替我赚了一万块。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破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