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言》安木夏

25、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不明白云舟是否掌握了确实的证据以证明在场众人都与栾萍的案件无关，竟只带走了栾萍一人，但订婚仪式终究在易磊的一句“取消”中散场，送走了水果果左攸洛等人，整个会场只留下风兰和易磊两人，风兰望着地面上被践踏流出汁液的花瓣，突然有一种无力感和不安。
　　栾妈妈被抓了，自己自由了？
　　可是没有！似乎有一张无形的网此时才刚刚张开，不但没有放出自己，更在收缩着。
　　那个录音中的山鹰帮应该就是跟踪自己的人和对易磊哥机车做了手脚的人，听其中的意思，应该是山鹰和栾妈妈之间的矛盾纠纷引起。而那个隐藏在后面更大的“老爷”还未曾出现。
　　可是，平静了十一年，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出现纠纷？为什么山鹰帮帮主会说是栾妈妈背叛了那个“老爷”？
　　十一年前……那是自己和母亲被带到易家的时候，也是父亲死得那一年。
　　是谁提供给了警察证据，接下来是否会有人来危害到自己与易磊？
　　“小兰……”一声低沉的呼唤将风兰从思绪中拉出，转过身望向眼神纠结忍痛的易磊，风兰露出了清淡的微笑，走了过去蹲伏在易磊的轮椅前，柔声说道“易磊哥，我们得去看看栾妈妈。”
　　易磊璀璨的星眸像是被乌云遮蔽，灰暗苦涩和犹疑所有负面的情绪都暴露在其中，声音艰涩的问道：“小兰，刚刚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我……爸妈监禁了……你十一年？”
　　风兰缓缓摇着头，坚定的说道：“不，栾妈妈和易爸爸没有做过任何伤害我的事情，相反他们保护了我十一年。即使是最后，栾妈妈也想要保护好你和我。”
　　“你说保护？那个婚约是个保护？你从最开始就知道我爸妈犯罪的事情对不对？所以……你才总是鼓励我出去创业而不是接手远洋？”易磊激动的质问。
　　“不……你该相信，栾妈妈和易爸爸要交给你的远洋怎么可能会是不干净的企业！”
　　“是嘛……那第一个问题呢？”易磊直直的望向小兰，声音冰冷的问道：“你敢说你是因为爱而要与我订婚的吗？”
　　“你何必这么斤斤计较，至少她在乎你，比她自己更在乎，否则又怎么会不介意被人监视的生活，还要费尽心机保护你？”轻佻欢快的语音打破两人的谈话。
　　风兰和易磊同时回首望去，竟是跟着云舟一起来的小干警推门进来倚着大厅门说道。
　　“你没走？”
　　“你们不会以为这就结束了吧？录音你们也听见了啊，不还有更大的‘老爷’吗？头儿让我保护你们呢。”小干警嬉笑着介绍道：“我叫齐欢，日后要彼此照顾了。”
　　“你的意思是？”风兰眼神直视着问道。
　　“我要跟着你们进行贴身保护啊……刚刚怕你们一时接受不了给点时间独处，在外等你们半天了。走出这家酒店，你们可就不安全了，所以大家要常常在一起。”齐欢依旧笑容满面的说着，好像这不是多么危险的事情，而只是一个有趣的游戏。
　　“我们拒绝！”易磊脸色不善的说道。
　　“没权利……本来你们都该被当做嫌犯抓起来审问的，由于某些关系对你们不审反倒加诸额外的保护已经是法外开恩啦，你还要求权利？”齐欢语气不悦的回绝。
　　“那就是监视了？”易磊问道。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从出了这个门起，你们就得寸步不离的跟我在一起。”齐欢强调道。
　　“能问一下，提出让你们不审讯反保护我们的人是谁吗？”风兰突然声音清冷的问道。
　　齐欢听罢笑容更大，略带些顽劣和好奇的说道：“你想知道？我也想知道那人到底是什么人呢。让头儿都卖他面子。”齐欢说完回转身看向立在门外处理完事物的秦萧和尹祈晞两人，微微一笑。
　　风兰推着易磊跟随而出时，两人也都望向远处的秦萧和尹祈晞，易磊暗暗攥紧手掌，风兰却眼神淡淡的透着些迷惑和不解，接而不发一言的推着易磊转身离开。
　　“易磊今天的反常风兰全看在眼里，她不会猜不出你让程康去和易磊说了什么，你要怎么办？”望着远去的人，尹祈晞问着旁边脸色略微低沉却远没有在会场时那么冷酷的秦萧。
　　“我原也没想过瞒她，只是事情没有解决前，保证安全最重要。隐迹在背后的老爷才是最危险的。”秦萧皱眉说道，说到老爷时，明显语气更加深沉冰冷。
　　“秦萧……老爷不好对付，三年前……我们只是无意间查出他的一些事就……”尹祈晞想到安远的死，不禁又住嘴，不知该如何劝秦萧。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们……没有力量对付他们。所以，情况危急前，我会联系萧天……请他帮我。”
　　“你……”尹祈晞简直不敢相信，秦萧竟然愿意联系他的亲生父亲。虽然不了解他父亲到底拥有多大的势力，但三年前能够帮助他们摆脱老爷的追杀，抹煞一切痕迹的就是他父亲。而秦萧却因为自小与他父亲的矛盾，在那时说过，今后再也不会依靠那个男人的力量。
　　“我已经背弃了对安远的誓言，更不在乎背弃对自己的誓言……”秦萧转身离开前，幽幽的说道。
　　望着远去的秦萧，安晴从另一间休息室走出，站在尹祈晞的身边，声音轻悠无力的问道：“他背弃一切，却不愿背弃风兰……祈晞哥哥，你们这么多年是不是一直都看得出来……萧……只是把我当成了妹妹？”
　　“不……秦萧对你真的很好……我们以为……”尹祈晞皱着眉头说道。
　　“只是风兰出现了，有了对比之后才知道，原来过去的秦萧，只是在我们面前演戏而已……而我直到现在才知道，萧的爱，原来是这样的！”
　　“小晴……你可以怪他，但是你别恨他。”尹祈晞转过头看着一脸绝望的安晴。
　　“恨？我有能力恨吗？秦萧从很早就跟我把话挑明了，却说给我选择的权利，好残忍啊……我这么多年付出的爱，顶不上一次邂逅！”
　　“安晴！我们无法看出，难道这么多年你感觉不出？秦萧与你之间的，是爱吗？”尹祈晞问道“秦萧……是看到我和邹夜的例子，才会有此决断的吧。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心什么时候是真的沦陷，在爱情前还有很多迷惑，亲情、友情、恩情和习惯的陪伴都可能成为混淆于爱情的感觉，而人们又都会去珍惜，所以才会错认爱情也是无奈的。”
　　“那么被错认的，就这么被抛弃吗？”安晴愤怒的问道。
　　“小晴……你是被错认吗？三年前，你不就知道秦萧是为了赎罪吗？”
　　“所以归根到底，是我自作自受，是我自作多情对不对？所有今日的痛苦都是我自找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在爱情的领域，我只是个失败者，所以不要问我了。”尹祈晞逃离般走远，只留下安晴一人伤怀着过去发生的一切。
　　易宅，二层别墅楼上侧卧是易磊的房间，此时易磊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的蓝天，而风兰则靠在床边摆弄着手中一个铜质的方盒，盒子中全都是些小孩子的玩意，几张纸、一把短小的口琴、纸飞机、沙包、玩偶和一个带着塑料心的头绳，风兰拿起那根头绳，眼神幽远的思索了一下，将头发拢起用头绳扎成了马尾。
　　“你去哪儿？”易磊没有回转身，问着要走出门的风兰。
　　“阁楼……这个铜盒，还是放阁楼里吧。”风兰说完，向着外面走去。
　　听见风兰走远，易磊才低声呢喃道：
　　“小兰……你到底对我隐瞒了多少秘密？”
　　没有人回答，易磊也只是仰望着窗外的蓝天，神情迷茫而失落。
　　从阁楼下来的风兰走回卧室时竟不见易磊的身影，窗边却剩下一把空空的轮椅。
　　风兰一惊，转身呼唤别墅的女佣也无人回答，只得自己走下楼去，却发现原本应该守在楼下的齐欢、仆人、连窗外原本在修剪的花工都没了踪影，整个屋子好像闹鬼一样，一瞬间只剩下风兰一人。
　　“易磊？”
　　“易磊！”
　　风兰紧张的四处边查看边呼唤着，犹疑中，拿出柜子中易爸爸的一根高尔夫球杆握在手中，向着紧闭的别墅大门走去。
　　单手握住门把手，另一只手举起球杆防范，打算开门时，风兰突然感觉到一种夹杂着腥气的冰冷从身后扑来，一瞬间握着高尔夫球杆的手腕便被一双干燥粗糙的手握住，而脖颈间也出现了一只手紧紧掐在两侧的经脉处。窒息的感觉抽去身体的力量，充涨的脸庞痛苦的扭曲着，充血的耳朵不大清晰的听见男子冰冷的语气问道：“说，他们都哪儿去了？”
　　“我……不，知道。”风兰费力的说完，便感觉到对方更加用力的钳制。
　　“看样子，你就是真正的蓝鹰了？”突兀而略带笑意的话，自别墅的后门拐角处传出，风兰感觉到被拉扯下一起转身，从角落走出的人，竟然是应该在警局的云舟，望见被制住的风兰时，云舟的眼中刹那闪过一丝不悦，为难的皱起了眉头，问道：“你想怎么样？伤害了她，你也别想离开了。”
　　“你们猜到我会来？原来是下了套等我！”男子冰冷的声音在风兰身后传出，虽然是疑问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我们就是想见识见识真正的蓝鹰而已。心高气傲的蓝鹰怎么会甘心臣服于栾萍之下，身手了得的你又哪里会那么容易让人灭口啊。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是老爷的得力干将。我们设伏这么周密，都能让你轻易闯进来劫持了人质。哎，我回去会挨训的。”云舟依旧是文雅悠然的笑着说道。
　　“你到底是谁？你不是普通的警察。”冰冷的声色中带了一丝疑惑。
　　“我是谁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留不得了。”云舟说话间，侧开的身体后突然冒出齐欢端着一把狙击枪，蓝鹰根本想不到对方既不询问也不犹豫的就以击毙为目标，竟未反应过来，枪响瞬间蓝鹰应声而倒。
　　风兰也随之被拉倒在地，云舟快步上前将风兰搀扶起来，问道：“没事吧？抱歉，我们之前计划抓捕他却失算了，害你受到惊吓。”
　　“易磊他们呢？”风兰紧张的抓着云舟问道，一张脸惨白如纸。
　　“放心，之前已经偷偷转移出他们，只是你突然消失在屋中，让我们没来得及带走你。”
　　“抱歉，我进了阁楼……害的你们抓捕失败了。”风兰道歉道。
　　“没关系，你没事就好，否则我就事大了……抓住他估计用处也不大。”云舟耸耸肩说道。
　　风兰看了一眼云舟意有所指的眼神，也问了同样的问道：“你到底是谁？你不是普通的警察。”
　　“我是谁以后会有人告诉你，现在我们先离开这里吧，老爷派了蓝鹰来，就是不会善罢甘休了；这里已经不安全。”云舟扶着风兰打算离开，风兰回头看了一眼刚刚开完枪就冲进来的齐欢和躺在地上眉心中枪的男子，轻叹道：“孟觉，怎么是他……”躺在地上的正是常常跟随着栾萍办事的助理，而一旁的齐欢则有些惊异的捏着对方的手嘀咕道：“什么夺命神爪蓝鹰，又不是武侠，再厉害的身手还不是不如枪快……”说话间，打开的正门口突然冲进来一个身穿花工服装的男子，惊呼着“离开那个人。”边呼喊着边快速的跑进来拉起蹲着的齐欢跑起来，一旁的云舟自来人喊话瞬间也拉着风兰离开。几人刚刚冲到后门拐角便听见身后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
　　而别墅后门外被一群人围住关在工人房中的易磊和刚刚赶到别墅正门外的秦萧则被这声爆炸惊吓的脸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