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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前世宁白(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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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景鸢陌一出门便看到韩轻带着烟熏妆在山庄外的马车旁打着哈欠,俯身上了马车,还不忘调侃一句,“昨夜一夜无梦真是个好觉啊,对吧韩轻?”
“哈……呼……公子说的是。”韩轻打了一个哈欠,恹恹的答。
昨晚被翠仙缠住,一想到她丰满如山身躯的坐在栏杆上一副不胜娇羞的样子,韩轻打了个冷战,他发誓,以后一定要远离女人。
一路无话,傍晚时分三人抵达桃镇,桃镇是凉城边缘的小镇,民风淳朴,从桃镇到丰都没有其他落脚的市镇,因此三人决定晚上在桃镇的平安客栈留宿一宿,第二天弃车换快马赶往丰都。
吃过晚饭后韩轻见景鸢陌没什么吩咐,便回房偷练玄天心法,吐纳了两个大周天,韩轻感受着心法对身体的改善,这玄天心法他已经练习了大半,对这身体的原来的武功也熟悉了起来。想起这具身体的经历,韩轻叹了叹。
宁白,才是这身体的主人,他的记忆经过韩轻的整理脉络也渐渐清晰。自己到来之前,宁白身体受了很重的内伤,所以才会从树上掉下来当时便魂归了,也就由他接手了这具身体。
宁白,十六岁。他的父亲宁清风以家传的“抚云剑”名传江湖,与路柯的“破月刀”并称“抚云破月”,宁家却在宁白十四岁时被举家灭门。
宁白并不得宁清风的喜爱,当年宁清风与好友路柯杀了危害多年的采花贼“红蝶”,名声大噪,却鲜有人知当时宁清风也身中红蝶采花时专用的药物醉情,红蝶成名多年,有一半是源于这药物,此药经过特殊的调配方法,服下了可以让最贞洁烈女甘于献身。
当时宁清风已经娶亲,妻子不在身边,醉情又不能用内力压制,于是路柯便带他上了一家小青楼。
十个月后,宁白出生了。那个与宁清风有露水姻缘的女子在生下他第三天便死了,青楼鸨娘看到是个男孩,也懒得再取名,便叫了他阿白,意为不吉利的白事。
宁清风得到消息后即使不愿承认,却也不想自己的儿子就此流落烟花之地,最后还是将他接回了宁家。
虽是如此,但他总觉得宁白总是他侠名上的污点,连他的妻子林卉后来也觉得宁白懂事伶俐,对宁白虽比不上自己亲生孩子,却总归不厌恶他。
宁白从小便异常刻苦的练习武艺,早上跟着哥哥姐姐站在最后排看父亲演练的招式,晚上也偷偷跑出去在不远的竹林里练习,只希望父亲能像夸赞大哥一般夸夸他,哪怕只是拍拍他的肩膀。
可是无论他的进步怎样不可思议,宁清风对他只是像一个借住在家里的陌生人,不与他多说半句话,不熟悉的人恐怕还不知道他有这样一个儿子。宁白以为,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宁白的记忆里,十四岁的那个夜晚很深刻。满地碎裂的酒坛,他记得,那里装的是父亲最爱的碧竹青,此刻,那些碧竹青肆意的洒在每个屋梁上,与火舌共舞。
院里,穿梭着许多带着惨白面具的黑衣人。
宁白想,如果自己没有深夜练武的习惯,这遍地的尸骨,是不是会多上一具?但是,这些黑衣人能杀了所有人,怎么会不知道少了一个人?
宁白伏在暗中,默默看着他们分散检查所有尸体,最后挑中了一个负伤的蒙面人,偷袭,搏杀。
宁白可以是那个脆弱的渴望亲情的孩子,也可以是在直面死亡时毫不留情的杀人者。迅速互换了两人的衣服,带上面具,又在被他击杀那人平凡的脸上划出一道深深地伤口。
当然,这还没有结束。在和他们回去复命途中,宁白服下了特殊的毒物,完成一次假死,才顺利脱身。从毒药中挣扎着活下来,宁白真正成了一个无家之人。
他只知道,那个夺走他唯一亲人的地方,万幽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