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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奔马惊魂 湖畔奇遇2 ...

  •   方才曦华只顾看担心秋离彦,还不曾仔细注意过这男子,此时,他那清润悦耳如拨动琴弦的声音却是叫她心头一跳,忍不住细细打量起他来:

      天,这真的是男人吗?眼若桃花,长眉入鬓,鼻似悬胆,唇赛涂朱,眉心间一点朱砂痣艳红如血……他的眼睛不但很漂亮,而且还很特别,那双初看和普通人并无差别的黑眸在他微笑时竟会隐隐浮现金红色的光芒,再配上那一头丝锻般披散在肩头,闪烁着酒红色金属光泽的卷发,那身飘逸得仿佛不似人间物的朱纱长衣……以及那一脸足以让日月无光,百花失色的明艳笑容,简直活脱脱就是个倾国倾城、魅惑众生的现世妖孽。

      其实,身为一国之君,生平阅历无数,长相气质出色的人物她也见过不少,单凭出色的仪表,给她带来的也不过是一时的惊艳而已,可眼前这美艳得不似凡尘中人的朱衣男子,却让她恍惚有种奇异的熟悉感。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仿佛存在于很久很久以前,久得不知是哪生哪世,又或者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得不知是天上人间。遥远的时空里,依稀有一个温暖的声音飘渺而来,初时仿佛就在耳边,下一瞬却又倏忽远去,隔着几重天涯,几世人生,让她抓不住,看不清,心弦却为此不受控制地剧烈颤动起来……

      发现曦华看自己看呆了,瞠目结舌地忘了答话,那男子眼中闪过了一丝觉得甚是有趣的神色,同时也因她如此倾倒于自己的魅力莫名地感到愉悦。这种反应,是不是就叫做惊为天人?天人……嗯,似乎有那么点意思……

      轻咳了声,他略微提高了声音再次开口:“姑娘,你为何不说话?可是……觉得我说得不对?”

      曦华一震回神,心中顿感懊恼。她这是怎么了?看着这个素不相识的陌生男子,竟会有种……与第一次见到秋离俊时如此相似的感觉?尤其是他那双与众不同的眼睛,也是如有着魔力的漩涡般,仿佛能在不经意间吸走她的灵魂……该死,就算他长得再如何俊魅迷人,又怎能与俊相比?这世上绝没有第二个秋离俊了,别的男人是出色还是平凡,又与她何干?

      轻咳了声,她自觉脸上有些挂不住,于是定了定心绪,恢复了往日里进退有度的仪态,淡笑摇头道:“不,我只是觉得抱歉……多谢公子方才出手相助,是我失礼了!”

      “我没关系,如果你想说对不起的话,也应该对你的马儿说!”朱衫男子边说边回过身去,怜爱地摸了摸垂头丧气地站在一旁的玉鬃的头,“刚才,你只看到你弟弟的恐惧,你认为是这马儿把他害成这样,就武断地迁怒于它。可是,你有没有注意到它眼睛里的恐惧,有没有发现它的身子也在颤抖?如果你肯分出一星半点的心思去关注一下它的反应,你就该知道,它刚才之所以会那样,其实也是因为受到了惊吓。”

      玉鬃似乎是听懂了他这番为自己抱不平的话,立即打了个响鼻,把头钻进了他的怀里,四蹄不停地交替跺着,那模样,活像是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孩子骤然见到亲人,想要扑到他怀里大哭一场似的。

      朱衫男子微笑着,轻轻拍打着玉鬃的脊背,在它耳边悄悄嘀咕了一阵。玉鬃渐渐安静了下来,随后从他怀里探出头来,怯怯地瞄了曦华一眼,又慢慢走过来,小心翼翼地往她身上蹭了蹭。

      “马儿都不生气,要跟你和解了,难道你就不想表示些什么吗?”朱衫男子凝眸望向曦华。此时的他,唇边仍是挂着颠倒众生的笑容,可不知为何,那笑脸在曦华眼里已不似她一开始所感觉的那样妖媚。

      谁说他不像男人的?他眼底那丝云淡风清却仿佛包容着世间万物的温柔悲悯深深震撼了她的心,那浩瀚如海的气势和胸怀,让向来眼高于顶的她情不自禁地对他生出了些许钦赏之意。

      “呃……好吧!”她居然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听从了他的主张,转身拥抱了玉鬃一下。玉鬃欢快地嘶鸣着,还不忘朝朱衫男子抛去了一个感激的“媚眼”。

      经过这段时间的缓和,秋离彦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一些,不再那么害怕了,于是也研究地打量起那朱衫男子来。

      他知道曦华在外面的做派和私下里对他完全是两码事,她可绝不是个容易受人影响的人。从善如流?可以,拿出有说服力的理由依据来。让她心服口服,从!说不出子丑寅卯,滚!谣言惑众,打?斩都有可能!所以,那些准备去向她进谏的大臣往往是如临大敌,事先做足了功课才敢开口,没想到,这个和她素不相识的人就这么轻描淡写说了几句,她居然就听了他的话,去跟一匹马道歉!这人……还真是不简单呢。

      不过,这种“不简单”并没有让秋离彦觉得反感或是害怕,反倒让不爱接触外人的他下意识地对这朱衫男子产生了些许亲切感。“姐姐……”生性腼腆的他不好意思直接跟陌生人说话,却是悄悄扯了扯曦华的衣袖,低声道,“这位公子救了我,你还没有问人家的名字呢!”

      “哦……”曦华也才想起这回事,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前所未有的混乱,做什么都不得体,正酝酿着如何开口,耳边已是响起了一个清朗悦耳的声音:“在下阑夜锦燏。大家相识一场,也算是缘分,不知,姑娘与令弟的尊姓大名可否赐告?”

      阑夜锦燏?黑暗深夜里的一道鲜明美丽的火光吗?这男人的名字竟也和他的人一样,绚丽得教人心颤。

      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不知怎的又让曦华失神了一瞬,但这次,她是绝不会再容许自己失态了。微微一笑,她轻颔螓首道:“阑夜公子,羿天曦华这厢有礼了!不过,有两点我必须纠正:第一,曦华已婚,并非姑娘。第二,彦儿,秋离彦……”她把一旁的少年拉进了怀里,“他不是我的弟弟,而是我的丈夫!”

      阑夜锦燏俊眉一挑,眼中霎时间掠过了一星深沉莫测的光芒……

      ☆ ☆ ☆ ☆ ☆

      日圣国王宫,明方宫,清扬轩。

      “阑夜公子,请坐!”

      一个时辰后,回到寝宫中的专用私人会客场所,恢复了女王装束的曦华坐在她的宝座上,优雅地对站在自己面前的阑夜锦燏抬了抬手。

      当时,她就看出秋离彦对这阑夜锦燏很有好感。难得彦儿有了结交朋友的愿望,她怎么可能不满足他?所以,在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他以后,她就开门见山地道出了自己的身份,并且告诉他,因为他救了王夫殿下,理应论功行赏,如果他愿意,她会考虑授予他一个合适的官职。

      在她的感觉里,阑夜锦燏应当是个桀骜不驯,不易驾御的人,区区一个官职,他还未必会放在眼里,自己的女王身份,他也未必会买帐,为了帮彦儿留下他,她已经做好了要大费一番周章的准备,没想到,他垂眸沉思片刻,竟是粲然一笑,单膝跪地躬身一礼道:“多谢陛下,锦燏愿听从陛下安排。”

      呃……她居然猜错了?瞥了眼锦燏唇边那抹似是意味深长的笑容,她不禁又是诧异又是困惑。不过,他既然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倒也免了她再多费工夫。管他怎么想呢,能让彦儿高兴就行了。她父母早亡,十五岁便登基亲政,经历过无数的风风雨雨,什么角色没见过?无论这男人是什么样的人,她相信,自己迟早都能把他牢牢掌握在手心里的。

      此刻,听到了殿上之人的发话,锦燏依旧不卑不亢地笑着道了声“谢陛下赐座”,随即一撩衣袍,安然落座于身后那张早就为他准备好的椅子上。

      这男人,不仅一张脸蛋好看得天怒人怨,而且无论说什么,做什么,一举手一投足都是如此优雅,连她这个从小就开始接受严格的王室礼仪训练之人都不得不佩服,这样的人,真如他自己所说,是个自幼父母双亡,孤身漂泊天涯的江湖浪子吗?

      更令人费解的是,他那独特至极的长相,不仅不像日圣国的子民,就是周边列国中,似乎也没有哪个民族的百姓是如此相貌的。据他自己所说,他的头发和眼睛与众不同都是练功所致,什么邪门的武功会让人变成这样?再联想到他能和兽类交流的异能,还真是深浅莫测。

      看着锦燏落座时的样子,曦华又不禁在心底暗暗琢磨起来,但他脸上毫无破绽的笑容却明明白白告诉她,再追问也是白搭。好吧,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好了,只要他没有恶意,是何身份又有什么要紧?如果日后发现他有问题,凭着王室强大的情报组织暗探力量,难道还会查不清他的底细吗?

      想到这里,曦华便不再纠结于锦燏的身份问题了,至少,到目前为止,他给她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于是,她定下心神开始了他们的谈话:“阑夜公子,方才在外面,我一直没有机会问你,你到底是如何与玉鬃交流的,它竟会那么听你的话?难不成,你懂得兽语吗?”

      “兽语?”锦燏皱了皱眉,似乎不太满意她的用词,但随后却又想通了什么似的释然笑了,“就算是吧。其实,正所谓万物有灵,只要你肯用心去看,去听,去感受,即使在你面前的只是一草一木,你也能体会得到它的心声。”

      咳咳,还真玄!问题是,她整天听那群大臣们喋喋不休都来不及了,哪还有时间有心思去听什么草木的声音?

      曦华暗自苦笑,但也并不反驳,只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既然如此,那你可知玉鬃是受了什么惊吓?这匹马我养了许多年了,向来非常听话,它今天的反应,实在太奇怪了。”

      锦燏面色微沉,深邃的瞳仁中掠过了一抹几不可见的阴云,但在抬头面对曦华时,他只是淡淡笑了笑:“这个,它可没有告诉我,也许是觉得太丢脸了吧。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又何必再斤斤计较呢?”

      “今天就算了,但我可不想看到同样的事情再发生第二次!”凤眸一眯,曦华恨恨地咬紧了牙关,“谁要是敢让彦儿受到伤害,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不管是人,是马,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说着这话时,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固执与强硬让锦燏的心颤了颤。这女人,对她家那小相公的保护欲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可是,他真的很不理解,像她这样的女子,怎么会喜欢秋离彦那种单纯得简直还像个孩子的小男人呢?

      按理说,曦华要喜欢什么样的人,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可他在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却莫名地有些不甘,胸口像是堵上了什么,呼吸好一阵不畅。

      恍惚间,却听曦华已是再度开口转移了话题:“好吧,那我们先不谈此事了。阑夜公子,关于你的官职安排,我已经有了设想,如果你不嫌委屈的话……”

      “陛下!”锦燏打断了她的话,傲然一扬唇角道,“我之所以答应随您回宫,是因为觉得您和王夫殿下都是值得结交的朋友,否则,无论您用八抬大轿来抬,还是囚车囚笼来装,我都是不会踏进这个门槛一步的。如今我既然来了,就不会再计较您如何安排,哪怕您让我端茶送水、洒扫庭院,也绝没有委屈那一说。”

      同样的意思,如果从那些精通事主之道的臣子奴才们嘴里表达出来,用的就该是“能为陛下效劳是小人的福分,哪怕端茶送水、洒扫庭院也是心甘情愿”这样谦卑之辞,可这锦燏却把话说得如此之傲,曦华怔了怔,心中不禁有些恼火。

      这叫什么话?敢情说,他愿意跟她回来,还是给她面子不成?要给他什么职位,那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轮得到他计较吗?她刚才不过是跟他客气两句,他倒是蹬鼻子上脸起来,变成他海量汪涵,不跟她一般见识了?

      她虽不爱听那些溜须拍马之言,可毕竟也是从小高高在上惯了的,满朝文武,皇宫上下,哪个敢这样跟她说话?看着锦燏那副目空一切的德行,她不禁气得牙痒痒的,只是碍着他救了秋离彦的恩情不好发作,但她也实在没了再跟他客套的心情,于是冷然道:

      “那我可就直说了。彦儿自幼喜爱鸟兽,入宫之后,我怕他闲暇时无趣,就为他建了个御林苑,里面养了许多他喜欢的小兽,可惜那些东西都难伺候得紧,一年到头常有病亡,换了好几任苑监,情况却无丝毫改善。原本是为了让彦儿开心才准备的东西,结果却害得他伤心,这实在让我很是烦恼,今日得遇阑夜公子或许是天意,既然阑夜公子有通灵之能,管好几只鸟兽应当不成问题吧?”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言下之意竟是要锦燏去当个御用差人中最低等的养兽倌,一般人听了,就算碍着她是女王不敢口出怨言,心里难免也是要感到屈辱的了,可锦燏却再度给出了让曦华大感意外的反应。

      “如此甚好。锦燏孤身在外之时,本是最喜与鸟兽为伴,没想到,王夫殿下倒是与我志趣相投。请陛下放心,御林苑里那些小家伙们就交给我吧,从今以后,它们之中再有哪个暴病横死的,您惟我是问便是了!”

      他爽快地答着,眸中笑意盈盈,流光溢彩,任谁都看得出,他的喜悦完全是发自内心,绝非为了讨好曦华而故意装出来的。

      本来是赌着气说出那番话的曦华顿时噎住。这厮到底是什么人呢?以他这样的品貌人才,听到自己被派去伺候鸟兽,居然一点都不生气,还高兴得跟捡到了金子似的?看着眼前锦燏明媚的笑脸,她心中一乱,不觉陷入了一片从所未有的迷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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