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五十八章】 ...
-
燕三娘坐在山腰一处峭壁之上，双腿下是一片漆黑的万丈山崖，她目光哀怨迷茫地看着远空的星光。
离歌笑站在她身后一步的距离安静地陪了她许久。
“笑唱离歌红尘外，唯待人间逍遥来……哈哈哈哈哈！”燕三娘突然笑了出来。
“三娘……”离歌笑心疼地看着她抖动的肩膀。
“这个地方，你曾陪我一起看过日出日落。”燕三娘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道，“过来坐啊，在我身后陪我这么久还没有胆子坐我身边来吗？还是……才一段时间不见，我们就已经如此疏远了？”
“三娘，对不起。”离歌笑走到三娘身边坐下，看着她布满自嘲笑容的侧脸，心里是越发疼惜不已。
“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什么了？”燕三娘看向离歌笑，目光中压着沉重的哀伤。她冷冷地勾起嘴角道：“你是对不起我的燕子飞绕青绿岱，还是对不起你的唯待人间逍遥来？”
“三娘，我……”
燕三娘打断他，哀笑道：“酒鬼啊酒鬼，你曾说过，你名字的意思是说人应该为离别而高歌欢笑。所以现在你可以告别你的过去了，告别你死去的妻子如忆，告别我燕三娘，然后高歌欢笑只等着李逍遥的到来？”
离歌笑急忙摇头：“三娘，我没有说要告别如忆……”
燕三娘哈哈一笑道：“那就是单单只告别我了？”
“三娘，我没有这个意思！”离歌笑握住燕三娘双肩，认真地看着她道：“是，我曾经在梅林与你说过，我父母给我取这个名字的意思是人应该为离别而高歌欢笑。可那个时候我的意思你应该懂，我想放下过去，我想接受你。”
“那为什么你还……”燕三娘发红的眼眶开始湿润。当初离歌笑心中只有死去的如忆，而她只能默默地喜欢着他，陪他与严嵩明争暗斗，陪他历经生死。她本以为这辈子离歌笑都不可能接受她，她也只要陪在他身边就心满意足了。可是她的付出终于感动了他，在他告诉她，他名字的意思后，她偷偷哭了许久，离歌笑愿意敞开心扉试着接受她了，她的坚持还是有了回报。
“那时候我对你说的话都是真心的。我抱着一死的决心在与应无求决斗的时候我脑子里想到了你，想到与你在一起的种种经历，想到你为了救我的奋不顾身。我那时就决定今生有你相伴，我就好好活下去，只要你不嫌弃我这个酒鬼，我们就在一起生活。”
这是离歌笑第一次对燕三娘坦白心意，可没想到却是在离歌笑已经变心的情况下。燕三娘哭了出来问道：“既然如此，是什么改变了你的决定？你和李逍遥才认识多久？他又为你做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做，他只是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离歌笑想到在破庙里第一次见到李逍遥，其实第一眼见到就已经放不下了，在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情况下被这个凭空出现的少年吸引住了。
“这太可笑了，你是想告诉我，你对那个李逍遥一见钟情？他是个男的啊！”燕三娘挣开离歌笑的手道。
“不，没有一见钟情那么夸张。”离歌笑急忙再次抓住燕三娘道，“三娘，你别激动，下面是山崖，你先听我说完。”
“好，你说！”燕三娘倒要听听离歌笑是怎么喜欢上李逍遥的。
“我第一次见到逍遥时预感他会是个大麻烦，可是却依然把他捡回了醉生梦死。事实证明，他闯祸的本事真的无人能及，我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想到李逍遥那天不怕地不怕在皇宫里也敢调戏宁凝的事，离歌笑就忍不住苦笑。
“他有时随性得就像一个孩子，无忧无虑笑得比什么都灿烂。每次看到他的眼睛，我都感觉清澈得就像碧蓝的天空，没有一丝属于这人间的污垢，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要去守护他的这份纯净无暇。”之前严嵩当政，百姓苦不堪言，就连孩童的眼中都蒙上不属于年龄的阴霾。离歌笑每次看到师傅私塾里收养的孤儿，那一张张稚嫩的小脸上因为生活所迫而逐渐磨砺出来的坚强、善良、义气或是精明、算计、心机，这些不管好坏都是为了活下去不得以的成长，却也同时抹杀了这些孩子眼神中该有的天真纯净。
“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我就这么被他吸引了，看着他胡闹，看着他捉弄人，看着他霸占我的酒，看着他放血帮我解蛇毒，等我发现自己不对劲的时候我已经不由自主地爱上他了。”离歌笑说到爱的时候更加抓紧了三娘的双肩。他知道这个字对三娘的伤害和打击，但是他已经亏欠了三娘的感情，就绝对不能再欺骗三娘。
“爱……你说爱……”燕三娘身子一震，如果不是离歌笑紧紧抓着她，她几乎就要失去力气滑下山崖去。
“三娘，我之前对你有好感，因为我们出生入死，感激你不顾自己名节来救我，我真的是喜欢你。可是这份喜欢还没有来得及变成爱，逍遥就出现在我的生命中。”离歌笑扶住燕三娘的身体，认真道：“感情的事情不需要任何理由，甚至毫无道理，可我就是对逍遥动了真情。三娘，你若是要怨，就怨我一个吧，要打要骂，都是我欠你的。”
“呵呵，要打要骂？”燕三娘伤心欲绝地看着离歌笑，眼泪无声地滑下了她的脸庞。
“离歌笑，你有负于我，我何止要打你骂你，我真想杀了你！”狠狠挣开离歌笑的搀扶，燕三娘翻身而起，挽袖一抖，一把匕首就抵在了离歌笑的脖子上。
离歌笑轻叹：“三娘，你不会的。”
“谁说我不会？你不知道吃醋的女人是不可理喻的吗？”燕三娘怒吼，手中稍一用力，锋利的刀刃就在离歌笑的脖子上划开一道血口。
离歌笑眉头微皱却也不闪躲，依旧只是一脸疼惜亏欠地望着燕三娘。
“你……”看到离歌笑颈口的白色领子被染红，燕三娘手上的匕首立刻退了几寸。但是她心中又妒又恨又委屈，才退开的匕首又重新架了回去。
“离歌笑，我只说一次，离开李逍遥，不然我要了你的命！”
离歌笑淡淡地笑道：“三娘，这不是你的真心话。”
“他是个男的，你们两个这是有悖伦常，与世人所不容！”
“所以我说笑唱离歌红尘外，唯待人间逍遥来……我从来不介意这红尘世俗的眼光，爱上逍遥后我才知道，我离歌笑后半生，就是为了等一个李逍遥。”
“你！！！”燕三娘泪眼婆娑，怔怔看着离歌笑眼中的坚定，颤抖着问：“你当真无悔？”
离歌笑点头：“此生不悔！”
“啊！”哭咽一声，燕三娘摇头后退，手中匕首也应声而落。
离歌笑一看，她再退一步就是万丈山崖，立刻起身一把拽住燕三娘，急喝道：“三娘，小心！”
三娘稳住身体，听到身后碎石滚落的声音。她看着离歌笑担心的样子，看着他领口的衣衫被鲜血浸染得越发深红，一如以往，他可以不顾自己受伤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来救她，这些没有变，他还是关心她的。可是……他却再也不可能爱上她了。
“酒鬼！”所有的不舍和委屈让燕三娘抛弃了以往的倔强和伪装，在感情面前她不再是江湖有名的燕子神偷，而是一个女人。她痛哭着投入离歌笑的怀中，一把紧紧地抱住了他。
“三娘，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拍着燕三娘的背，离歌笑沉痛地安慰着她，任她埋首在自己胸前大哭一场，宣泄出所有的委屈和伤心。
离歌笑相信，只要过了今晚，善良的三娘一定会接受逍遥。可现在的他却不知道，就在不远处，李逍遥默默地看着他们然后悄悄地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第五十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