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NO.1山下之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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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值五月，花木繁盛绿潮涌动。陌上花开，鸢尾花一丛紧挨着一丛，团团簇簇的开在眼中。大片大片嫩绿中间点缀着梅红的小巧花影，五瓣小指指甲盖大小的花瓣，三瓣心形组成的叶子本身就像一朵花，子衿弯下腰托起那拇指大小的花朵唇角弯起：“我第一次知道四叶草还要开花。”
斋和歪歪头看了看“哦，这种草叫铜锤草。不过呢我们都叫它“酸咪咪”因为吃起来是酸的。消肿散瘀清热解毒，对烫伤挺有效的。小时候我手有次被开水烫伤了，妈妈就拿这个捣烂了给我敷在上边就好多了。”
“令堂还懂药草？”子衿挑眉轻笑。
“唔？这些东西应该很多人都会吧。这草挺常见的。对了子衿姐姐。妈妈说忍者会很多很多各种各样的忍术，是媲美妖怪的存在呢。”
“唔……忍者确实会很多的忍术，斋和大概也要学一些吧？”子衿面带微笑，妖怪什么的……这小孩到底是怎么长大的果然泉先家没什么正常人么……
斋和仰着头眼睛闪亮亮的看着子衿：“那子衿姐姐会飞 吗？”
“……不会。”
光芒减弱：“会召唤小怪兽吗？”
“.........不会。”
光芒再度减弱：“会喷火喷水呼风唤雨分很多分身来群殴吗？”
“喷火喷水呼风唤雨……这些能用忍术做到，我个人比较擅长火遁。”子衿保持微笑，喷火什么的虽然很贴切但是容易让人想起哥斯拉啊喂。
斋和：“火遁？真是太好了！！！我们今天应该会露宿吧，正好！！”笑颜逐开“烤鱼吃吧！！！”
......终于遇上同道中人了啊！！好吧但是竟然用宇智波的家传绝学是烤鱼……额，她以前好像也做过类似的事情（望天）
在她走神的那一分钟里，斋和已经卷袖子扎下摆脱鞋准备下湖了， 她迅速伸手把她拉了回来，“我来就好，你坐在那边等一下……好吗？”
斋和眨巴着眼看了她一眼便乖乖的抱膝坐在一边看着子衿怎么操作。子衿手指间夹了几根千本，眯着眼看到几尾鱼跃出水面，手腕微震千本激射而出穿过鱼身钉在对面的树上。斋和眼里冒着小星星崇拜的看着她，显然被这种先进的捉鱼方法给惊住了。
等子衿踩着水面把鱼拿回来时，斋和用树枝捡了些枯树枝搭好了。看着那个排列式的火堆子衿有些讶异，“这个也是你妈妈教的？”
“嗯。”斋和点点头接过她手里处理好的鱼插上树枝仔细的放在烤架上回过头期待的看着她。
子衿知道她在期待自己的忍术顿感无奈，这种闪亮亮的眼神让她有种她在大街上表演胸口碎大石的错觉……大概吧。即便如此手指交错迅速结印：“火遁•凤仙花之术！”
看着喷出的两个火球点燃了火堆，斋和很不淡定的鼓了一下掌“哇！”了一声。
那种胸口碎大石的感觉越发的强烈了……，子衿努力让自己忽略掉这种诡异感，看着斋和眨巴着眼盯着火堆熟练的翻动着鱼，也就乐得清闲坐在草地上支着下巴转着自己的面具，觉得这小姑娘越看越眼熟。
“斋和桑，令堂是……”
“妈妈是人类。”斋和表情未变继续翻烤着鱼
“哎？”子衿一时被这句貌似正常其实囧然实际是废话的回答噎住，暗暗叹了口气，换了一口气，“我的意思是唔……令堂莫非是汤音夫人吗？”
“嗯。对啊，这名字很好听吧。你是这么认为吧？”斋和轻轻地笑了起来，“其实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
不多时，鱼已经烤好。斋和挑了三条最大的递给子衿，有些歉意的笑了笑：“因为没有盐和油，所以可能味道不太好，子衿姐姐将就一下吧。”
子衿一手一条另一手两条，顺手挑出最大的一条递给她。
斋和没有接，大大的眼睛浮现真诚的不解：“子衿姐姐比我大这么多，需要的食物应该比我多呀？”晃了晃手里的鱼，“我已经够了。多吃是浪费。”
子衿皱眉，看着女童澄澈的眼睛，她无奈收回了手。话都说到这份儿上，没必要再推辞。只是......其实她也不太吃得下三条鱼啊 --
鱼的表皮被烤焦，一股苦涩的糊味。她小心翼翼的揭开，冒着热气的雪白鱼肉透出肉类特有的香味。虽然没有任何作料，但胜在鱼肉鲜嫩带着淡淡的清甜。
并不算难吃，好歹比啃兵粮丸好得多，这就是这种任务的福利了。显然并不是第一次烤鱼。子衿一边慢条斯理的吃着鱼一边继续和斋和聊天试图套出更多的情报：“斋和桑家住在哪儿？”
“山上。”
“那里除了你们两个还有其他人吗？”
斋和仔细想了想摇头“山上只有我和妈妈两个人，其他的都不是人。”
“......”子衿一时无语。心下觉得这孩子大概是想表达汤音带她避世隐居，山上只有她们母女两人相依为命，其他的都是花花草草豺狼虎豹吧？她稳了稳心绪正准备重新开口......
“子衿姐姐也是和妈妈一块儿住吗？”斋和咽下一口鱼肉问道。
“唔。”她含糊的回应了一下，“不过我有个弟弟，大概和斋和差不多大呢……”
“弟弟？他的头发和眼睛也是黑色的吗？”
“......咳，我们一家都是黑发黑眼的。”子衿微微眯起眼。笑容温暖了一点“我弟弟啊，很可爱的哦……”
斋和也笑了起来：“人都是黑发黑眼吗？”
难道你没见过人吗？子衿心下囧然脸上却不动声色笑容如常：“唔……不是。也有其他的颜色。”
“其他的颜色？”斋和明显感兴趣起来眼睛闪亮亮的看着她，“我从来没见过。”
这闪亮的堪比24k金的眼睛……像是受不了强光刺激，她眯了眯眼：“啊，有很多颜色......金发蓝眼......”她顿了顿继续说道：“银发、红发……很多呢。”
斋和感叹道：“原来人类的颜色也很多嘛。”
“额……”无奈的皱眉，子衿不知道怎么接。额......话说面对这孩子在短短的几小时内她已经把几天的气都给叹完了吧……斋和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兴高采烈的对她说：“子衿姐姐时间不早了洗洗睡吧。明天应该要赶路吧？”
“额.....嗯。早点睡吧。”子衿掏出一个卷轴解封拿出一个睡袋又在周围布下警戒用的符文。斋和好奇的看着那些符文但很快又对睡袋起了兴趣，拆掉头发钻进去便滚来滚去滚去滚来直到撞上树才停下来。子衿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了，掀开刘海，白皙的额头上只是微微泛红青都没青一块儿，便略略放心，然后头疼的看着那孩子奋力挣脱了她的手，一蠕一蠕的模仿毛毛虫爬行。
子衿头痛的揉了揉额角，盘算着要不要使用幻术让她安分些，正想着，斋和又艰难的爬了回来睡眼惺忪的对她道了声晚安便睡着了。子衿松了口气，往火堆中添了点柴盘坐在火堆边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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斋和睁开眼，层层筛下的日光投射在她的脸上，层层叠叠叠的树叶间，闪闪发光的小小金芒像是太阳惺忪的睡眼。她咧嘴一笑，弹飞额发上沾着的露珠，拉开睡袋，轻手轻脚的爬起来。
几声鸟啼婉转，几缕日光迷离，一颗晶莹剔透的露珠泛着光顺着草叶的经络滑下消失在微微潮湿的泥土中。湖面缭绕着乳白的晨雾，须弥山起伏的山脉在雾中若隐若现，大山深邃的眼睛透过朦胧的晨雾与她对视，目光模糊而深远。
扎好头发榜上铃铛，斋和隔着雾向须弥山扮了个鬼脸，撩水洗漱。水流顺着纤细的手臂滑下，袖摆上的樱花透过那一粒粒透明的水珠儿被放大。她饶有趣味拉着袖摆晃了晃，水珠儿也跟着晃了晃，水珠里的繁丽花影也跟着晃了晃。正自得其乐的玩着，身边已多个了人掬水洗脸。
“唉？子衿姐姐你起来了？”斋和放下袖摆，自己动作已经这般轻小，她也被惊醒了吗？
“嗯。”子衿应了一声，伸手把长发束了起来，戴上了护额。
“哦。”斋和点了点头， “现在就走吗？子衿姐姐饿不饿？我给你找果子。”
“姐姐不饿。”子衿拍了拍她的头顶把包裹递给她，看着依然干燥如初的和服袖摆，伸手摸了摸，触感润泽光滑，带着微微的凉意，仿佛是摸得是一块上好的和田玉。
入水不濡的鲛绡吗？子衿低眉浅笑，有趣的血继。
出了森林，往前走个两三百米便是一处不知名小小的村落。此时天色已白，鸡鸣三声，炊烟袅袅，下田的下田，打水的打水，朦胧的晨雾湿润了乌青的屋檐不多时便被嘈杂的人声驱散。
俗世的烟火扑面而来。
子衿唇角弯起，领着斋和给她买了两个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卖馒头的大婶看斋和长得可爱硬是多塞给子衿一个馒头死活不肯多收钱。
斋和啃着馒头牵着子衿的衣角就这样慢慢走着，眼瞳澄澈明亮。
村子很小，几个小时就出了大门。站在森林入口处，子衿弯唇浅笑：
“那么，接下来的路程可就有点艰苦了，要做好准备哟，斋和桑。”
闻言，斋和瞪大一双澄澈的眸子盯着她。
她弯起眼睛微笑，只是那笑容在斋和看来怎么都有点狡黠如狐的神气。
她右手竖到唇前：“解！”
仿佛是有波纹轻轻一震，斋和只觉得眼前仿佛有一重幕布无声无息的揭开——
黑色无袖衫，白色马甲，牙雕般的纤瘦手臂，但那种白皙的肤色不单单是天生如此，也是常年不见天日的苍白，长发漆黑，白皙面容上最引人瞩目的，大概是那双漆黑的凤眼吧？像是塑造成夜空颜色的琉璃，沉静而幽艳，斜斜上挑的眼角带着极淡的凌厉冷艳，衬着莹莹如雪的肤色，清婉精致的眉目，是远山清泉般娟秀的意味。
要论美人，斋和自认还是看得不少了。修成人形的精怪，大名府的夫人，各坊町的艺妓。所谓漂亮的女孩子其实都长得差不多，毕竟人类的审美观有所差异但总体来说差异并不算很大的。所谓“美人”的可不仅仅只一副皮相，还得要有气质。
像是皎皎月色下的一株幽兰般幽艳纤秀的女子——虽然这是个哀艳的比喻，但对这修长的略带稚气的少女的形容，似乎也只有这个。
斋和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面上却没什么惊讶的表情，很淡定的样子。
子衿心底有些疑惑，还以为这小丫头又会“哇”的一声呢。如此淡定有些奇怪呢——虽然她一惊一乍的话会让人头痛
斋和沉默了一下：“子衿姐姐不用变这么漂亮，皮相皆是虚妄。”
“......”子衿叹了今天的第一口气，道：“这是我本来的样子，刚才是幻术。
“幻术？”斋和歪了歪头笑了起来，“子衿姐姐好像狐狸哟......”
“额？”子衿把她背起来。
“狐族最擅变化，幻术最是精妙呢。”
“......”她是在夸我吧？没错得这么想……跟这孩子你不能较真。子衿囧囧有神的想着把她抱稳一点跳上一棵树向前跃去。。
“抓紧了。斋和桑。我要加速了。”
耳畔是熟悉的呼啸而过的风声，斋和眯起眼享受着扑面而来的森之气流，唇角弯起。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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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时候，子衿带着斋和来到了一个小镇前。
“今天再往前走就太晚了，不如在这里留宿一晚。”
她轻声向斋和解释，伸手结印，变成了之前青色和服的女子，打量了斋和两眼，伸手在她眉心一点。
斋和被点的头向后微微一仰，自己低头一看，发现换成了一件朴素的灰蓝和服。
“走吧，现在去吃饭正好哦。”
子衿牵着着斋和慢慢走在小镇里，斋和发现这个小镇和之前自己下山时到的村落很是不同——那个村落里没有闪亮的霓虹灯，没有一间挨着一间的店铺，没有穿着不同服饰的喧嚣的人群
这是个介于现代和古典之间的小镇，融合了宁静和喧嚣，有点古怪的光怪陆离。总而言之，这是大部分发展中城市的代表，是那里安静、古朴，沉静在时光洪流典型。
斋和一路被牵着走走看看，却突然停住了脚步——不，不是她停住了脚步，而是牵着她前行的子衿在一间店铺前停下了脚步。
“郎负半卿行暮色，今宵永别伤月影。
冷泉流寒烟，远望妻女身……”
苍老而凄凉的男声伴着连绵不绝的琵琶声从藏青绣白色碎花的帘布里传了出来。
这是什么呀？完全听不懂……斋和眨眨大大的眼睛，有点莫名其妙，——没错，以斋和的年纪和心境，大概还远没到欣赏这种曲子的冷清凄凉的妙处的境界吧？
这么想着，她抬头来看着子衿。
对方被灯火映的轮廓柔和的面容上，有一种淡淡的温柔怀念和茫然。那不是她提起弟弟时的带着暖意的怀念，更像是沉浸在时间这条溪流里，模糊的找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默默地若有所失的神色……
明明是看着还带着稚气的少女而已，难道会像老头子一样体会出这曲子的妙处吗？
斋和不知道怎么，却觉得眼眶酸酸热热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攥住了似的，热热的酸痛。
她这是怎么了呀？常世人类的曲子，都是这么哀伤吗？“子衿姐姐，这是什么曲子？”
“没什么，可不是小孩子喜欢听的曲子呢……走吧。”
子衿用轻柔的语气说道，斋和却从她的面容上找不出一丝一毫刚才的感情，仿佛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渐渐走得远了，还隐约听到：“忆往昔，自幼伴君身，
相携游祗北，执手俯背如影随形。人形玩偶美发簪，君怜妾身胜双亲。展眼芳华将及笄，妾颜如花恰初绽。说的是，若为人妻正当年……”
精致的蓝底白色小碎花磁盘中，错落有致的摆放着雪白的汤豆腐、微微焦黄的烤鱼、嫩绿的蔬菜、微微泛着粉色的洁白刺身，旁边的白釉浅口小碟里还点着酱汁，另一只碟子里放着吃天妇罗时用的萝卜泥和白海盐。
这是个狭小干净的空间，擦得发亮的松木餐台上摆着各种清酒，柜台围起来的就是厨房，戴着雪白围裙的年轻厨师正在煎炸着天妇罗，用矿泉水和白米在瓦罐里做米饭，还有烧烤鱼和牛肉。
斋和打量着那个厨师，心中有些疑惑。奇怪，那个老爷爷和大哥哥去哪儿了？然而端上桌精美得好似工笔画般的食物、冷冷的香气……让她很快就抛开了那一点小疑惑，小心翼翼夹起一片薄如纸的刺身点了点绿色芥末和浓口酱油，放进嘴里——简直是意想不到的鲜美，芥末的辛辣刚好消除了鱼片的腥气，鱼片本身的鲜美因为新鲜和被放置在碎冰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损失……
还有粉糯的芋头，爽口的萝卜、细腻的汤豆腐、香酥的烤鱼……
“真好吃！”
“是吗，喜欢就好呐。这里的天妇罗和刺身都很有名的哟。”
子衿在旁打点，相较于斋和的大快朵颐，子衿的吃法文雅多了，面前也只是简简单单的摆了一些什锦天妇罗和汤豆腐之类的，还有一碗木鱼花汤。
“说这里有火之国第一的天妇罗和刺身都不为过呢。”她轻轻旋着手上的圆口小瓷杯，微笑道。
“客人您这么说可真不敢当呐！”
厨子虽然这么说，可是脸上确实露出了自豪的神色。
吃完饭后，子衿依旧牵着斋和慢慢地在路上走。
这时候绝对不早了，街灯升了起来，街上的人不少反多，比黄昏时更热闹。
斋和好奇的一个个看过去，可爱的人偶、风车、铃铛，另一些摊子上有闪亮亮的项链、手镯有些是做工、耳环之类的，在璀璨的灯火下格外迷人。她牵着斋和慢慢走，转过几个路口，就几乎没有人了。
斋和忽然听见嗒嗒的木屐叩击地面的声音，那边路口转过来一个年轻的女子，在有点昏黄的路灯下，可以看见雪白的面容和脖子，胭脂色的妆容，年轻的美貌，穿着一身红梅色和服，抱着三味线匆匆走过她们。
.“子衿姐姐，是艺伎呢！”
“哦？”子衿看着她不动声色扬了扬眉梢，“斋和桑知道艺伎？”
“当然。”斋和笑了起来，“小时候妈妈曾带我来过几次常世，妈妈织的布还有一些首饰都卖给那些艺伎。然后我们就可以用那些东西换来的纸.....不对是钱，去买其他的东西。”
“这样啊......不过，最好不要和她们有什么交际呐，斋和桑。”
“为什么？”
“......”子衿看着幼童澄澈的眼睛不知如何回答正迟疑着，斋和便习惯性的自问自答：“子衿姐姐不说我也不会去啦。”她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那些地方的人总感觉很悲伤的样子......”
“......走吧”子衿摸了摸她的头
穿着纯白棉质浴衣抱着被子在榻榻米上滚来滚去，斋和很乐极生悲地“差点”再次撞到了头。
旁边正在擦头发的子衿眼疾手快地把这倒霉孩子给拉了回来。
被人拽着后衣领一把拉了回来，斋和很后怕的瞅了一眼小案的案脚。
“早点睡吧。”
“子衿姐姐晚安。”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NO.1山下之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