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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变故(2) ...

  •   第六章
      “绪……绪然……发生什么事了……”绪哲的声音有些颤抖,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满室的情景。
      听到绪哲的声音,绪然慢慢的转过头,满脸都是恐惧,她颤颤巍巍的喃喃道:“哥哥……”绪哲走上前去,看着倒在地上的父母,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蹲下来看着绪然,急急地问:“绪然,怎么回事?爸妈怎么了!!”没有等到绪然的回答绪哲就扑到血泊中大喊着:“爸,妈!”一边喊一边用力的摇着,可躺在那里的人没有丝毫的反应,绪哲激动地声音都变了调,突然间恐怖占据了他的整个心房,一个可怕的念头盘旋在他的脑海:他们死了。他伸手摸了摸妈妈的脸,一片冰凉。这时候他才看清楚,妈妈的双眼睁得大大的,没有恐惧,满满的全是不可置信,她的嘴张着,似乎是在喊着什么。再转过头看着他的爸爸,爸爸的脸却是那么的平静,仿佛终于解脱了一般的平静。
      绪哲转过头看了看亦宸,沙哑的说:“死了。他们死了。”
      亦宸还站在门口,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他似乎在回忆什么,脸上渐渐浮现出伤感的神色。
      过了大概一分钟的时间,屋子里静悄悄的,仿佛是一个真正的墓地。绪哲突然慢慢扶起绪然,一边说:“亦宸,报警。”

      过了大概十五分钟,警笛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小区,警察匆匆来到绪哲家,保护现场,照相存证,处理尸体,例行询问……他们冷漠的做着警察该做的所有,而绪哲可以给出的答案除了不知道什么都没有,绪然似乎吓坏了,面对询问的警察什么都说不出,脸上挂着淡淡的泪痕,无声的哭泣着。警察做了简单的调查就走了,只知道父母都是菜刀致死,看现场的情况,因该是父亲杀死母亲后自杀的。警察临走的时候说有进展会再通知。

      亦宸一直待在这里陪着他们兄妹,绪然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而绪哲,认认真真的把地面的血擦干净,哄着绪然去洗澡,把一切收拾的和以前一样干净之后,对一直站着的亦宸说:“你回吧。”
      “绪哲,你……”
      “我没事,你先回吧。”亦宸还没有说完,绪哲就打断了他。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一定要告诉我。”
      “恩。”
      “那我先走了。”
      “恩。”
      亦宸盯着绪哲看了一会,开口说:“绪哲,你想知道我父母的事吗?”
      “亦宸,我现在很累,以后再说,好吗?”
      “恩。我走了。”
      绪哲没有再说话,亦宸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关上门的一瞬间,他默默地叹了口气。
      太阳还高高的悬挂在天际,而绪哲却觉得深夜以至。这巨大的变故让他一时有些承受不了,可是他在心中告诉自己:我不能崩溃,我不能慌乱,我不能忧伤,我不能无助,因为还有妹妹要照顾。现在作为唯一一个可以照顾妹妹的人,一定要坚强。
      绪哲想了很多很多,比如,为什么父母会这样死去,父母脸上的表情又代表什么,那辆藏蓝的车的主人是谁,在酒吧碰到的人又是谁。他想不明白,似乎答案就在眼前而自己不愿去接受。绪哲站在窗前想的出了神,过了一会才意识到绪然洗澡的时间似乎过长了,怎么还不出来,不会出什么事吧?正在胡思乱想却听到“啊”的一声大叫,凄厉而又长时间的划过安静的空气。
      绪哲立刻跑过去敲打着浴室的门:“绪然,绪然,怎么了?绪然……?”绪哲不停地叫着,里面却没有了声音,绪哲安静下来,贴着门认真的听着,花洒喷出的水哗哗的流着,却掩盖不住绪然断断续续的哭声,声音里夹杂这恐惧的战栗。绪哲使出浑身的力气撞开了浴室的门,看到绪然蹲在花洒下,左手臂上一片殷红。他跑过去蹲下来拉过绪然的手:“绪然,这是怎么了?”绪然的手臂上因不断摩擦而变的通红,还渗出了一片血。
      “哥哥,我洗不掉……都是血……哥哥,都是血……”绪然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
      “绪然乖,没有血,没有。”绪哲抱着妹妹,暖和着她因害怕而冰凉的身体,花洒还在哗哗的喷洒着热水,渐渐的打湿了绪哲的衣服。

      绪哲找了一块浴巾裹住绪然,拉着她走向卧室,绪然这一天受的打击不小,要让她好好休息一下了。绪然乖乖的躺下,拉着绪哲的手,悲伤地看着绪哲:“哥,你别走,陪着我好吗?”
      “恩,我不走。”绪哲坐在床边看着绪然。绪然盯着哥哥看了会儿,放心的闭上了眼睛。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绪然终于睡着了,她微微蹙着眉毛,嘴不停的张张合合,似乎想要喊什么却喊不出声,绪哲轻轻地拍着绪然,轻声说着“不怕不怕,哥哥在……”仿佛是感受到了身旁熟悉的感觉,绪然又睡的安稳了。绪哲看着妹妹的睡颜,像是在想着什么,眉毛皱成了一团。
      这一天似乎格外的漫长,怎么都过不完一样。绪哲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天幕一点点变得暗了下来,其实刚刚下午五点,可是空气中已经没有了亮度,黑夜一点一点的吞噬着白昼,街灯还没有亮起来,整个世界仿佛都沉浸在黑暗之中。绪哲默默的吐了一口气。
      手机突然震了起来,绪哲回过神,看了看,是亦宸打来的。
      “喂。”有些疲倦的接起电话,这一天,真的好累。
      “绪哲……”亦宸的声音不很清晰的传来。
      “恩。”
      “绪哲……你在哪啊……绪哲……”
      “小少爷,你喝醉了,我去叫灿哥吧。”服务员的声音模模糊糊的夹杂着传了过来。
      “不,我没有醉,不要叫任何人。不要……不……”亦宸似乎在尽力保持声音的平稳,却掩饰不了些许的口齿不清。
      突然传来“啪嗒”一声,似乎是什么掉在地上了。
      “亦宸?”绪哲试着叫了一声,却没有人答应,忽然传来尖锐的碎裂声,似乎是酒杯掉在地上。亦宸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打电话,所有的声音通过话筒模模糊糊的传了过来。
      “灿哥!”服务生突然恭敬的说。
      “亦宸,怎么喝成这样。”一个温柔的男声,语气轻轻地。
      “别碰我!”亦宸突然像是被扎了一样尖叫着。绪哲从来不知道,对什么都淡淡的亦宸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好……好……好……你别喝了,跟我回家去吧。”灿哥似乎很听亦宸的话,依旧温柔的说。
      “回家?回什么家?回谁家?你真搞笑,我哪有家啊?哪个家容得下我这种杀父弑母的凶手啊……”亦宸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来,似乎是陷入了什么可怕的记忆,他低沉的声音略微的颤抖着,又想要保持平稳,似乎是不愿意泄露此时自己的无助与孤独。
      “那不是你的错。”灿哥的声音有点严肃了。
      “不是我的错……对,不是我的错……呵呵呵……”亦宸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丝丝缕缕的悲哀。
      电话里传来“扑扑”的声音,然后是亦宸冰冷的“别碰我。”他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淡漠与冷静。
      “好吧,我不动你就是。我们回去,好吗?”
      “谁要跟你走,你滚。”
      “亦宸,你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灿哥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了。
      “你什么时候又客气过呢?”亦宸有些轻蔑的笑了。
      不知道是谁的电话在这时候响了,灿哥低低的说:“你把他弄到车上送他回去,我先走了。”
      “是,灿哥。”服务员恭敬的说。
      “喂,你把绪哲找过来啊……绪哲……”亦宸的声音渐渐小了,似乎越来越远,最后只剩下酒吧的嘈杂和不时传来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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