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蓝）待到樱花烂漫时》若音

3、Chapter 3

　　“开门！开门！”因为没有找到电铃的关系，狱寺便直接用手敲击门，一开始还比较心平气和，到最后他已经隐隐带上了岚的火炎，似乎对方再不开门，他就会用岚的火炎烧毁那道门，他从来就不是个太多耐心的人。

　　站在他身后的同伴没有劝阻，或者说他们也同样的急切，而有的人只是纯粹觉得有趣。

　　“够了！别再敲了！”就在门快被敲坏前，有人从里面打开门，用力大喊，却因看到屋外的来客而愣住：“纲……纲先生？”

　　“笨蛋女人？”

　　“小春？”

　　惊讶的声音同时响起。

　　在小春因敲门声而去应门时，蓝波也察觉到了从低下传来的吵闹，并且从那未所隐藏的强大气息感觉到来人，微微抿起下唇，脸色阴沉地看向屋子的另一人。

　　“不关我的事，我不知道他们怎么会来的。”与他长得相似的男人立刻认真地表示自己与此事无关。

　　蓝波微侧了一下头，过长的刘海立刻垂下，遮住他寓意不清的碧色眼眸，他冷哼了一声：“他们可以感觉到你，你怎么可能感觉不到他们。而且如果真不知道，我还没问，你怎么就答了出来？”

　　被揭穿的蓝宝立刻颓丧地低下头，不断在心底哀嚎：谁来告诉我，当初那个纯良的小孩，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了？

　　楼上的诡异气氛还在，楼下的纷争也在持续中。

　　小春将因紧张而卷握起来的拳头放在身后，努力地扯开笑容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点，可是有些苍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嘴唇却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而直接闯门而入的几位来客则直接无视她的不情愿，硬是挤满了整个玄关，气势咄咄逼人。

　　“笨蛋女人，这是你住的地方？”环视了一圈房子，没有发现其他人物，狱寺便冲小春问。

　　“嘛！狱寺，你冷静点，这样会吓到人家的。”山本一如以往地温和，如果不是被他拉着，只怕狱寺早就冲了进去。

　　叹了一声，泽田纲吉上前走了一步，客气地询问：“小春，这是你住的地方吗？还有没有其他人住在这里？”

　　小春并没有认真听他们的问题，她的心神有一半停留在楼上，现在是休息时间，蓝波一定已经睡了，如果再这样闹下去，一定会把他吵醒的，到时候……想到这里，她的脸色更加失色，而且蓝波一定不想看到他们的，尤其是……

　　小春看着温和又带着几分急切看着自己的男子，过去怦然心动的感觉已经完全消失，现在让她满怀担忧的已是别人，所以她坚定地回答：“没有。”

　　虽然她答得毫无迟疑，可是站在她面前的都是在黑手党中混了好几年的彭格列一行，如果看不出她说的假话的话，大概也就不用活。不过大概还是惊讶的吧，惊讶这个从来都是坦率的女子竟会撒谎，还是在泽田纲吉面前。

　　想问题都比较深入的人大概都会去深思里面的问题，可是偏偏有的人也是那般直率，直接揭穿：“你说谎。”

　　楼上，蓝波依旧坐在地板上看着窗外，一旁的蓝宝留心着楼下的情形，还时不时瞄了一下静默的人。

　　“你真的不打算下去吗？”忍无可忍地，蓝宝终于问出声，然后在心底承认耐性比不上这个人。

　　蓝波一动也不动，仿佛不知道失神到哪儿去了。

　　可是蓝宝知道他在听他说话，于是他又接上了一句：“你就不怕小春小姐被他们给吞了？”

　　他就不信蓝波这下还可以无动于衷。

　　蓝波依旧没有动，就在蓝宝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时，他看到蓝波精致修长的睫毛细微地颤抖了一下。

　　狱寺不留情面近似与斥责的直言让小春感觉到难堪，她微微咬住下唇，有些倔强地站立在那里，顶着所有人的视线，就是不肯动也不肯说话。

　　泽田纲吉有些叹息，天性温文的他有些不忍，忍不住开口低唤：“小春……”

　　“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会不会太难看了点？”低沉沙哑的声音幕然响起，解救了小春的危机。

　　抬眼看过去，背抵着墙的清瘦青年正幽幽地看向这里。他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宽大的睡衣罩住了他整个身体，有些歪斜的身体透着些微慵懒，苍白的脸庞面无表情，被发梢盖过的碧色眼眸黯淡无光，只是静静地看着这里。

　　“蓝波……”泽田下意识地低声轻喃他的名字，睁大的棕色眼眸闪过讶异，片刻之后又转为无措。

　　虽然早已猜测到会见到他，如今相见，他却不知该欣喜还是惆怅。

　　冷眼看穿玄关处的人看到他的复杂表情，蓝波只是冷冷勾唇，有些无力的左手虚握了一下。

　　“蓝波！”可以做出反应的大概就只有在场中唯一的少女，她有些慌乱地看向蓝波，手足无措：“蓝波，吵到你了吗？对不起，我马上送他们离开。”

　　“没事的，小春姐。”冰冷的气息明显地和缓了些，蓝波淡淡出声，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对啊！小春小姐，他们要找的是我和……所以，你不用那么紧张的。”在蓝波的瞪视下，绿发男子将第二个名字吞入口中，装作不好意思般绕了绕自己脸颊上的闪电型标志，企图掩饰自己的不安。

　　“你……你是……”小春有些不解地看着从蓝波身后走来的绿发男子，在这个房子住了好几个月，她都不知道这里还住着第三个人，而且总觉得他跟蓝波好像，不，是过去的蓝波。

　　“蓝宝！”比泽田更加成熟的男音突然出现，以此同时，橙、红、蓝、黄、紫、青五种颜色同时出现，发出声音的正是那个散发着柔和橙光的男人。

　　“Primo。”蓝宝一向无法掩藏情绪的脸庞闪过了一丝复杂，然后还是傻傻地笑了起来：“没想到还可以见到你们，真好呢！”

　　最后的呢喃夹杂在叹息之中，让人无法听清，可是蓝宝身上莫名出现的哀伤气息却让人不知该说些什么！

　　“哼！”冷漠的声音响起，蓝宝苦笑着看向蓝波，明白他没那么容易消气后，再次叹了一声。

　　“蓝波，你过得还好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泽田只能挤出这么一句。

　　只是，怎能过得好？当初只身离开的纤弱少年还未成年，却固执地不愿得到任何人的帮助，只带着满身伤痕，而他正是罪魁祸首。

　　蓝波仅是冷笑：“怎么，你觉得我过得不好？”

　　泽田一阵语塞。

　　而某人则没那么好脾气地看自己的首领被欺负：“蠢牛，你别太过分了，十代目可是在关心你，你不感谢就算了，还敢那样对十代目说话。”

　　说着，狱寺就想一把冲向前。小春急忙挡在他面前不让他踏入玄关，幸好有山本在后面帮忙拉着，不然他早就冲了进去。

　　其他人看蓝波的眼神都有些变了。

　　任谁都看得出来，蓝波变了，过去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年已经不复存在，现在的蓝波阴沉冷漠，对待他们更是不耐烦。

　　会变成这样子，蓝波一定受了很多苦。

　　这样想着，泽田看着蓝波的眼神更显怜惜。

　　蓝波冷眼看着，只觉得可笑，然后一丝苦闷从心底窜起，一点一点地撕咬着他的心脏。

　　这个男人永远也不会知道，即使离开了彭格列，这三年来，依然有人适时地透漏着三年来彭格列的点点滴滴，炫耀般的，刺激着他，让他想忘也忘不了。那对他而言是最凌厉的折磨，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却这样坦然站在他面前，对他露出近乎怜悯的表情。

　　真是让人作呕啊！

　　忍不住地，他起了杀意，右手的食指微不可觉地抽动了一下。

　　“噗通！”随着巨大的撞击声而起的是悲惨的哀叫，蓝宝很用力地摔倒了，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蓝宝，你没事吧！”透露着关心的柔和声音是一贯的彭格列一世，其他人也都讶异地看着蓝宝，与蓝宝关系都不错的几个守护者也都围了上去。

　　“哈哈，不小心摔倒了！”蓝宝笑得有些傻气，却以别人没有发现的角度偷偷看向蓝波。

　　蓝波与他冷冷对视，许久之后侧头对小春说道：“小春姐，你先回去休息吧！”

　　“可是他们……”小春没有动，她很清楚蓝波有多不想看见这些人，要她撇下蓝波独自面对，她真的做不到。

　　“不用管！”依然是少得可以的回应，不过不知是不是因为对象是小春的关系，蓝宝觉得他还是比平时温柔不少。

　　小春犹豫了一下，还是向里屋走去，途中还时不时地往回看，直到进入了拐角处。

　　等到小春的气息完全消失后，蓝波才有些疲倦地叹了一声，冷淡地看着眼前这群客人：“叙旧完就给我离开。”

　　“喂，蓝波，你别太过分了，你凭什么赶我们？”狱寺真的气急，直呼蓝波的名字。

　　刚踏出一步的蓝波顿住，微微咬牙，一字一顿地说道：“这是我的房子，我的家！”

　　“你……”

　　“麻麻！狱寺，你冷静点嘛！”山本笑着相劝。

　　“咳嗯！”蓝宝用力咳嗽了一声，“不好意思，蓝波，这群人就由我招待吧！你就先去休息吧！”

　　蓝宝笑得很是讨好。蓝波依然淡漠，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缓慢地走向里屋，没有丝毫停留。

　　蓝宝在他身后微微叹息。

　　“蓝宝，你这几年过得如何呢？” Primo温柔询问着，那般温柔注视着的眼神总让蓝宝有种被对方视若珍宝的感觉，可是他知道那些都不过只是错觉而已，他知道那是Primo的本性，那是对谁都一视同仁的温柔。

　　苦笑一闪而逝，蓝宝若往常般笑着：“嗯，很不错呢！”

　　“哼，你选择跟着的继承人可不像是不错的样子。”红发的G直接冷哼出声，明摆着不相信的样子。

　　蓝宝只是苦笑，他知道蓝波那是在迁怒，迁怒他的自作主张。

　　“是因为我的关系吧！”闷闷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棕发的彭格列继承者看着屋内，神色愧疚。

　　蓝宝怔了一下，突然有点想笑，又有点想要叹息。他大概有点明白蓝波为什么不想跟过去的人想见了。这样想着，他走上前，拍了拍泽田的肩膀，说道：“不用担心，真的不是因为你的关系。只是……只是在休息时间被打扰，让他有些烦躁而已。”

　　看着泽田有些勉强的笑容，他也回笑了起来，相似的傻笑，视线随意游走时却对上一双了然的蓝色眼眸，不由得一惊，立刻收回视线，同时感觉到Primo好像跟他说了些什么，于是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再次问了一遍。

　　“我问你，想要跟我们回去吗？” Primo漂亮的金棕色眼眸透着期盼，让人不禁想要答应下来。

　　而蓝宝一向无法拒绝这个人的任何要求。只不过，如果是以前的话，他恐怕真的无法拒绝，可是想到这个屋子里的那个人，他感觉一向软弱的他似乎积攒起了勇气：“对不起，Primo，我想留在这里。”

　　看着那人眼中闪过被拒绝的受伤时，蓝宝难以抑制地感觉到难过，可是他没有动摇。从最初就想要离开的想法，一旦下定，就无法改变。

　　原来，他也可以如此狠心。

　　楼上，在黑暗的房间中，蓝波依着墙蜷缩着，暗沉的碧色眼眸没有光芒，他只是静静地睁着，静静地待着。

　　屋外的月光清亮如水，屋内的人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