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传同人）沉睡的灵魂》篱院安山水

2、第一章 与众不同

　　第一章与众不同
　　要说我是在什么年纪明白自己与一般的小孩不同，那还真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记忆中，从小学开始，我就能感觉到某些地方气息是沉稳平和还是阴冷不善，或者说风水如何。小学的某一年暑假，我目睹了一场车祸，看见死者的灵魂慢慢脱离身体，变成一个发光的小球飘来飘去。当时我还很有童趣地跟着他乱跑，直到突然被爸爸拉住。
　　“不要跟新死的亡魂太过接近。你毕竟是活人。”爸爸如此说道，并给我上了关于往生界的一课。这是我第一次了解在我生活之外的世界。
　　后来我渐渐明白，在自己所生活的地域外有更广大的世界，在自己所了解的知识外有更多的未知。小说中经常出现的灵力、魔力、法术、异界之类的事物确实存在着，但对接触不到它们的普通人来说的确与虚构无异。
　　一开始我以为自己有所谓的灵力便是与众不同，但爸爸告诉我这只是与知识、技能、经验等一样，被一部分人掌握便可以作为区别符号。比如学者、潜水员、军人、音乐家、驱魔师之类的，他们都可算作与众不同，但仍然是人，本质上并无不同。
　　而我，本质上与人类不同。

　　这个我早有所觉。有人能长十一根手指但没人可以停止呼吸，至少活人不可以。而我既是活人又可以不用呼吸，自然也没有脉搏。我的外表与人类无异，还可以归为美女一类，但皮肤的颜色很奇怪。非常白，没有一丝血色，从深处透出一种不健康的黄色，就像饥饿至极的人；而我虽然完全不瘦，每顿饭都丰盛营养，却时刻万分饥饿，再多的食物也填补不了。不过十六年饿下来，我已经习惯无视这股莫名的饥饿感了。
　　爸爸从不解释这些事情，包括我为什么没有妈妈，到底属于什么种族，我的力量从何而来又如何使用。他会替我做一些比较重要的决定，时机不早也不晚，仿佛时刻都知道我在做什么。他还不知从哪儿找来一群非常厉害的人对我进行课外辅导，教学内容五花八门无所不有。
　　不过爸爸看上去冷淡，却是个温柔的人，一直在细致地照顾我。他看起来很年轻，比我大不了十岁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却非常沉稳可靠。总而言之，我非常喜欢爸爸。而且事实证明，他的决定从没错过。

　　所以即使现在可怜的班主任已经引经据典有理有据列条列点滔滔不绝声情并茂只差涕泪俱下地劝了我将近三个钟头，我还是淡定地坚持原来的选择，在她如看花季失足少女的幽怨眼神下无悔地走出了办公室。
　　“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鲁迅先生说过，浪费别人的时间等于谋财害命。山般月，你已经浪费了我两小时五十八分钟二十七秒，说，你打算怎么补偿我？”阮竹筠放下手机扑上来，胳膊勒住我的脖子假装用劲，我配合的伸出舌头翻白眼。
　　“中午我请客？”
　　“不用了，不是你爸爸做的就没有意义。”竹筠放开我。“那个什么Atlantis学院我上网查了下，没找到任何资料。那是什么学校啊，竟然诱惑得你抛下我一个人去投奔它的怀抱。”

　　在此要介绍一下竹子。她是我从小到大唯一也是最好的朋友。上初中前，爸爸不知为何经常搬家，我平均半学期就换一次学校。我的个性是不大主动与人交往的，而且肤色奇怪，总有人觉得我身患怪病，因此与我接触的人少之又少。竹子是第一个关心我身体的人，而且她是个大好人，从心底里以助人为乐，热情又大方。
　　带她回家时我很忐忑。爸爸虽然从没说过什么，但我直觉他并不想让我交朋友。爸爸见了她果然皱了下眉，却没说什么，算是默许了，我才松了口气。
　　要和竹子分开，我也很不舍。

　　“我也不知道。”我老实回答。“它在学校资料集的最后一页最后一行。”
　　竹子惊讶地张大眼睛。
　　那种位置的学校通常都不会好到哪里去，属于压着最低分数线，交钱就能上的那一类。而我经常和她竞争第一名的位置，成绩完全可以随意挑选学校。原本我们说好一起上本市最好的明盛高中。
　　这也是班主任纠结得几乎吐血的原因，就像博士后毕业却回家种田一样。为了不浪费国家资源，扶持国家未来的栋梁，老师特地再把我单独找来接受一次全方位最系统的升学指导，可惜最终未能如愿。
　　“为什么，国宝？”
　　“爸爸的选择。”而且一如既往的没有解释。
　　于是竹子便把这个问题丢进垃圾箱，只说分开也别忘了联系，不然放假回来整死你云云。因为她自从吃了一次爸爸做的饭就彻底成为爸爸的粉丝，拜倒在爸爸的厨艺与美色之下，比我还拥护爸爸的决定。
　　国宝是我的外号，来源于我们成为朋友后我送她的一件生日礼物。那是一件水墨风格的瓷质工艺品，一只可爱的熊猫抱着一根大竹子，竹子可以当笔筒用。竹筠收到后说：“我名字里有竹字，所以我是这根竹子。那你就是熊猫了。”
　　我毫无戒心地点头。
　　“那你以后就叫国宝！”竹筠露出计谋得逞的奸笑。
　　“……”于是我就成为某种只能照黑白照的动物了。

　　逛街永远是女孩子的必选项。接下来的时间我跟竹子到处遛着玩，直到临近傍晚才分开回家。
　　在一个十字路口，我抢着最后几秒绿灯跑过斑马线，差点撞到人。
　　“抱歉。”我后退几步，抬头只看见一个背影。男生的体型，却留着长发，发质好得能拍广告。
　　奇怪，是我的错觉吗？我摸摸鼻子。那个人身上有股奇特的气息。我从来没有见过，却莫名地肯定，如果它有名字，那一定是冰与火的味道。

　　回到家，爸爸正在列清单，已经列了很长。我瞄了一眼，大多数是各种衣服鞋子和饰品，春夏秋冬、宴礼晚会，什么场合都有。看大小是我的尺寸。
　　“你上新学校要添的。”爸爸仿佛听到我心中的疑问，随口回答我。
　　那是所贵族学校么？居然还有舞会盛装。
　　“Atlantis学院的确很有钱。”爸爸居然露出了讥诮的笑容。“它的董事在学生身上很大方。”
　　那您为什么笑成这样？我心里怕怕的问。
　　“你去了就知道。”爸爸的目光一刻也没离开纸张。
　　我再一次确定，爸爸会读心术！

　　入学通知书几天后就到了，相当有效率。还是宅配寄来的，看来学校的确对学生很大方。爸爸把牛皮纸袋扔给我便出了远门。
　　纸袋封口上面用红笔写了几个大字：『入学通知书！』
　　恩，字体苍劲有力又不失飘逸，颇有功力，并且散发着高级恐吓信的锐利气势。最大的优点是简单易懂，不会让人不小心当垃圾扔掉。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学校是多么的用心良苦。
　　首先拿出来的是几张入学的报名资料，然后是一本很厚的手册，名字是《新生入学介绍与如何自保》。
　　……学校还真是用心呵护祖国的花朵。
　　还有一部手机。
　　没有品牌和型号，颜色浅绿，款式简单，背面印着一个漂亮的银色图腾。虽然像山寨货，但我能看出质量上乘。
　　学校也太大方了吧，一人一部手机？
　　收起疑问，我开始看那些资料。

　　这几天爸爸不在家，只有我一人。我强烈怀疑他是不想被我缠着问个没完才躲了出去。
　　原来那个神秘的学校是间异能开发学习学院，而且据他们自己介绍，是各种异能学院中的翘楚。那本《新生入学介绍与如何自保》里列了很多在普通人看来不可思议的事，当然同时也很危险。不过只要“死法不是太离谱，基本上都可以复活”。
　　今天是新生训练，报到地点是一个偏僻的火车站，报到方式却不是乘坐火车，而是撞火车。
　　没错，撞火车。
　　哪怕我已经在日常生活中见惯了各种奇怪的灵体，对异界的存在也确信无疑，还仔细阅读了那本手册，这种挑战常识的事接受起来还是有一些障碍。为了以防万一，我穿了一件黑色长袖连衣裙。如果我被撞死再复活，倒是可以隐藏血迹。
　　现在是早晨六点十分，站台上一个人也没有。
　　更正，六点十分二十七秒前，站台上一个人也没有。
　　就在刚才眨眼的瞬间，站台上出现了第二个人。高个子的男生，银发长到腰，只有额边有撮头发红得像血，东方人的五官轮廓，穿着西洋风的黑色制服长袍，红色的眼睛，目光锐利。除了爸爸，他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不论性别。
　　他很强。

　　我的家庭教师之一，沙雷布欧先生，是位体格健壮的中年男子，看起来像位沙场征战归来的常胜将军。他专教我格斗。从最基本的力量与敏捷度的锻炼开始，结合人体解剖学，分析人体薄弱部位与致命部位，讲解如何制敌，乃至杀人。
　　有次竹子从背后吓我，我反射性的来了记锁喉，弄得她软组织挫伤，一星期说不出话来。但她并不心存芥蒂，是个非常好的朋友。
　　如果有空余时间，他还教我如何分析战斗形势，判断对手实力强弱。我打赌他的实力绝不止这些，不过我到底是个全日制的学生，目前只学到这里。
　　我丰富的实战经验告诉我，我对面的这个人是毋庸置疑的强者。

　　“你好，我是山般月。请问你就是我的代导人吧。”我露出友好的笑容。说实话，我对他很有好感，不过绝不是因为他长得漂亮！
　　“我是你高二的学长。”清冽好听的嗓音，带点冷气。“手册看过了吧。”
　　“看过了。”我乖巧地点头。感觉要是回答没有他会狠狠巴我一掌。
　　“到时候跟着我跳就行了。”学长用平淡至极的口气说道，就好像在说什么“下个路口右拐就是”。
　　等等，路口？
　　“是你！”我惊叫出声。“我见过你，在五天前，差点撞到的那个男生，不过是黑发……”
　　他一瞬间显出惊讶的神色。
　　“你怎么认出来的？”
　　“是气味。那时闻到的，很独特，冰与火的味道。”其实刚才也闻到了，但在正常距离下气息淡的几乎没有，所以没发觉。
　　学长不知为何笑得很愉快。
　　“你的力量很不错。你可以称呼我冰炎。”
　　“是，冰炎学长。”这是某种认可吧，我也很高兴。
　　远处传来火车的声音。
　　“时间差不多了，准备一下吧。”

　　火车迎面扑来，在亲密接触的刹那变成一团黑暗，然后脚落在了实地上。黑暗消失，周围是陌生的景色。
　　“胆子很大嘛，以新生来说。”学长闲站一旁。“不过很容易头晕吧。”
　　学长，说风凉话是不对的……我用眼神控诉。随即被景色吸引了注意力。
　　首先看见的是一座偌大的校园正门，颇为壮观的校门材质像是玉石，白色稍微透明，而拱开的圆大门上沿着边缘有许多异族文字；门两边是十多个白色玉石雕的巨大精灵雕像。如果尖耳朵的就是精灵族的话。
　　“这些是大门的警卫。”学长介绍道，“外墙有问题的话，他们会解决。”
　　如果巨像真的活起来，我想我一定不会感到意外。
　　这里的空气非常清新，比我以前去过的任何地方都干净，给人很舒适的感觉。
　　自校门一路往某个方向走，我想象的那些会走路的树、会说话的动物倒是没有出现，景物正常得很。
　　于是当那个出现时，我自然而然、毫无警惕地看了一眼。
　　已经六点二十五了啊……
　　没等我想完，眼前就出现了异常锐利的边缘。
　　这是什么东西？我反射性地跳到一边，脑袋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
　　然后那个兼当凶器的大时钟在我的眼前削过去，发出巨响之后整个插进去地面。
　　“你不是看学校手册了吗？里面第一页就写了不能抬头看钟！”学长很凶地训到。
　　呃，我想起来了，因为学校大钟喜欢被看，所以他会想让你看的更清楚……
　　原来“看的更清楚”是这个意思。直接说会有生命危险不行吗？如果是普通人，那一下肯定躲不过去。难怪爸爸特别交代，别让竹子跟着我报这里。
　　“在这里死了会复活吧？”我确认道。
　　“会。”学长利落地给我答案。“不过学院的死亡率太高，医疗部一直很忙，建议你别没事死着玩。”
　　“……是，我会注意的。”
　　在我们说话的空当，我余光瞥见那个白底黑色数字的钟上面的数字像虫一样乱扭，时针分针秒针也乱摆，还有一个打成蝴蝶结挂在中间。然后，它慢慢地、一点一点从被它插出来的坑往上爬动……
　　现在是不是该逃跑？手册上可没说应该怎么办啊！
　　学长拿出一个大豆大小的东西，色泽像是宝石，然后他放在掌心上。
　　“与我签订契约之物，让破坏者见识你的型。”
　　学长说的这段话不是中文，也不是我所知的其它语言，我却可以听懂他的意思。

　　法拉梅卡儿先生，还是我的家庭教师之一，负责教导我礼仪与艺术。他是个浅褐色长卷发的年轻人，一举一动都是优雅的化身。他曾经给我讲解各国文化，那时我就发现自己明明没学过外语，却能听懂所有语言，阅读也不成问题，不过写作就不行了。
　　而且据我观察，爸爸和所有的家庭教师都精通各种语言，哪怕是已经失传的。
　　言归正传，在学长说完后，手上的大豆便在一阵风和光中变成一把古风的中国式长枪。银色半透明的枪身，上面用血般的红印下了很多图腾跟咒文，看起来就是会出现在漫画中的梦幻魔法武器。
　　“这个是幻武兵器，是我们工作时候最重要的东西。”学长体贴地向我讲解。然后。
　　“还不回去你的地点！”用枪顶着钟的学长突然发出低吼，我很明显的看见杀人钟颤抖了两下，又左右晃动，看起来有点舍不得回去那种样子，“不然我就劈了你！”最后警告。
　　事实证明，钟也会看人脸色，它不用一秒卷起来松开就往高处弹去，很乖很乖的镶回自己的框里面，我好像可以看见钟面上挂满了黑线。
　　学长，你很擅长变脸喔。
　　“那个钟的名字叫做逆转时间，是董事们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收集回来，罕见的活时钟。”学长继续讲解之旅。“开学典礼在大操场，这边走。”
　　就在我们离开时，我听见奇怪的声响。转过头，我看见了一直期待的奇异景象。
　　那个被劈出深沟的地面突然开始扭动，像是有看不见的手在扯动地皮一样，前后不过几秒钟，地面愈合如初。
　　学长，学院的土地也是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