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的距离》fall·藏雪落风

2、第一章

　　午休时间，教室里人少得很，不二抱着双臂不知想些什么，只有身边的菊丸叽叽嘎嘎地说个不停。
　　“周助，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菊丸讲了半天，发现不二的眼睛盯着窗外，有些不高兴地叫道。不二却似没什么反应一般，仍是愣愣地。
　　“周助！”
　　“……”
　　“周助！！”
　　“……”
　　“周助？”
　　“……”
　　“周助？？”
　　“……”
　　“周~~~~~助~~~~~~~~~！！”
　　在菊丸的超大量分贝下，不二总算是清醒过来，眨巴眨巴眼睛，一个不二式微笑甩过去，超级无辜地问：“有事么？”
　　菊丸丧气地耷拉下脑袋，一边咕哝着“没事了……”，一边游荡出教室——大概是找大石诉苦去了。
　　不二有些无奈地笑笑，头转向窗外，却再笑不出来。
　　心中，是压了些事吧。
　　有些想法，需要求证……
　　有些心情，大概，有点守不住了……
　　单纯的，想恋爱的感觉……

　　不二的视线望下去，是一排遮阴树。正是夏天，树叶绿油油，反射的阳光四面散开，不知不觉间就有些燥热。
　　正数的第二棵树下，一个女生缠了手冢告白。听不清说些什么，只看到女生的嘴唇断断续续地开合，脸红得仿佛煮熟的虾子一般。手冢双手叉在胸前，脸上没有表情，倒是站得像一模特。
　　不二瘪瘪嘴，收回视线，笑笑，心里乱得一团糟。
　　起身走出教室，后面传来“不二前辈”的喊声。不二心中不大耐烦，却是优雅地转过身去，人畜无害地笑：“什么事？”女生的脸一下红了，不安地用手扯着裙子，结结巴巴地说：“那个……我……那个……”不二已是一片了然，偏偏那女生疙瘩半天，楞是说不完四个字。不二有些头大，笑意深些。
　　“那个……我……我……”
　　温柔地笑。
　　“我……喜……”
　　继续温柔地笑。
　　“喜……那个……”
　　仍然温柔地笑。
　　…………
　　不知过了多久，女生猛地吸一口气，仿佛下了重大决心般，冲口道：“我喜欢……”
　　不二见势不好，女生“欢”字一落，飞快地加深笑意，一个“嗯”似飞吻般甩过去。
　　女生脸红得冒气，呆呆愣了会，忽然失落地鞠一躬，道“以后也请多多加油”后，便唰地转身跑了。
　　不二挑挑眉，小声舒口气。

　　绕到天台的时候，看见从女生处解放掉的手冢，轻轻浅浅地笑：“呐，手冢，我又看见有女生跟你告白了哦。”
　　手冢的眉头微微皱起来：“这样。”
　　不二举一只手托住下巴，眼睛里有水在闪动：“看起来是不错的女生哦。”
　　手冢嘴角轻轻动一下，说：“恩。”
　　不二的笑意深些：“啊，真是无情的家伙——”
　　手冢干脆不说话，眼睛直直地盯着不二的脸听他念叨。
　　不二被那视线注视得忽然间烦躁起来，唇边的笑意有些僵硬，喃喃自语般咕哝道：“还是一副开不得玩笑的样子嘛……”
　　手冢仍然盯着他，眼神莫名地深邃起来，仿佛有千言万语一般。
　　不二却淡淡地笑开，埋着头，额前的刘海便垂下来遮了眼睛，露半张小脸，低低地道：“走了。”然后转身离去。
　　身后，是手冢笔直的身影，以及那身影后面无尽的、蓝得透明的天空。

　　下午的练习，气氛有些微冰冷，不，应该说，是非常冰冷。
　　万年冰山的气温直线下降，随时有爆发的可能。
　　害怕被冻僵的猫悄悄地挪啊挪，挪到同样八卦的桃城身边，低声道：“今天的部长好可怕。”
　　桃城摸摸头，不怕死地说：“咦，菊丸前辈也发现了？果然……”
　　两人有默契地同时盯向某冰山，乾从后面翻着笔记本冒出来，压低声线道：“数据分析，部长的温度比平均温度低30℃，低于前最低记录8.5℃。引起降温的原因，0.1%是天气不好……”桃菊二人望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2.3%是睡眠不足……”桃菊二人同时望向冰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摇摇头。“95%是不二在练习时向场外盯了35次，并且每次都盯向同一个地方……”桃菊二人向不二望去，发现他脸上笑得特别灿烂。“还有2.6%不明。”
　　乾的话刚说完，菊丸便特崇拜地看着他，激动道：“你连这个都记录啊！”一边歪过头去看。乾“啪”地一声合上本子，很严肃地问：“你不觉得我看着本子说话的时候很有型很权威么？”
　　“咚——”这是某两人倒地的声音。
　　“你们是不是都很闲？既然这样，全体绕场跑20圈，乾、菊丸、桃城40，不二60。”毫无温度的声音响遍整个网球场，猫在愣了一秒钟之后，开始感叹自己的可悲命运，一边跑，一边用眼神瞟更加可悲的不二，却见不二微笑地走到手冢旁边放了拍开跑，好心情掩都掩不掉。
　　猫叹一口气，找跟自己同一战线的战友去也。
　　手冢终是静不下心，往不二老盯的地方瞟一眼，发现——不二一直盯的，是今天中午缠着自己告白的那个女生。手冢不由自主地觉得头有些疼。

　　不二是用了龟速在跑，所以，当他跑到20圈的时候，网球场里除了手冢，其他的人都走得干干净净。
　　不二在下一圈路过手冢的时候停下，笑着问：“手冢留下来，是因为怀疑我数数的能力？”手冢的嘴角抖了抖，并不说话，直接转身也绕着网球场跑起来。
　　不二愣了一下，然后笑开，满心欢喜地追上去：“呐，手冢喜欢这个时候锻炼来着？”
　　手冢和着不二的速度跑，闷了半天，道一句：“早点跑完早点回家。”
　　不二的笑意越发大了：“真体贴。”
　　手冢的脚步顿顿，然后继续跑，装没听见。
　　不二笑开了花。

　　跑完的时候，太阳正下山，映出漫天红霞，火烧一般。
　　不二停下来的时候，有些气喘地说：“40圈跑下来感觉就是不一样。”手冢看他一眼，他便笑眯眯地开口问：“20圈的感觉呢？”
　　天空中的火红悄悄蔓延到手冢的脸上，却也只是一小点。
　　手冢故作镇定地拿了自己的水壶喝水，喝了两口，看见不二仍笑眯眯地看着他，干脆把水壶直接递过去。
　　不二有些不怀好意地接下，将水壶在手中转一转，对着手冢刚刚喝过的地方，嘴巴轻轻地贴上去，然后放开，眼中笑意越发深了。
　　手冢推一推眼睛，望天，继续装没看见。
　　不二便仰起头来喝水，从下巴沿着脖子，拉成一条美丽的曲线，漂亮的锁骨在球衣下若有若无，手冢就忽然觉得，刚刚被水滋润过的喉咙，一瞬间又燥热起来。
　　真是恼人的夏天。
　　手冢清了清嗓子，没话找话说：“别在训练的时候东张西望。”
　　不二喝完水，心中的气闷一概而消，难得地冲着手冢温温顺顺地笑：“知道了，走吧。”
　　手冢接过递来的水，趁着埋头整理东西的时候，闷闷地说：“也别想些无聊的事。”
　　不二抬起头，看了手冢三秒，然后继续低头收拾东西，唇角却微微翘了。
　　天才不二周助，因为手冢国光的一句话，觉得心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