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福》花若翎

31、（十四）2

　　客厅里，舞会依然进行着。
　　“啊——！”安月一声尖叫，为什么夏雨枫的胸口会有血的痕迹呢？
　　“月，你有没有见到研？”夏雨枫担心地问。
　　安月伸出手指了指门外：
　　“刚刚尹天看见研哭着跑了出去，接着……他也急忙跑出去了！发生什么事了吗？这血……”
　　“回来再跟你解释！”
　　夏雨枫撂下这句话，担心地跑了出去。

　　秋天的风带有宁静的味道。
　　关乐研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她只想要跑出去，跑到一个可以让她忘记枫的地方。
　　她站在幽静的小路上，“我爱你，我们永远在一起！”这几个个字不停的围绕在耳边。
　　她捂住耳朵，不要在听到那些不切实际的话。
　　她没有永远，一个没有永远的人，怎么配有他的爱？

　　一辆车飞快地向她冲过来。
　　她转头看着那辆车向她开来，开车的人是谁？慢慢地车子离她越来越近。
　　是甄珍？
　　她微笑。
　　那么就让她早一点离开这个世界吧！
　　她闭上眼睛，一滴泪水从眼底流出……

　　“研——！”
　　夏雨枫的声音，她知道他在叫她，让他看着她死去也许会很残忍，但是也许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早点忘记她吧！

　　一双纤长的双手，有力地推开了她，她跌倒在地上。
　　不对……
　　车子没有撞到她？
　　她猛然转过身，他躺在地上，从他的头上流下的鲜血，流到他帅气的面容上，一双温柔的眼睛看着她，他在对她微笑。

　　“尹天——！”她失声大喊。
　　她痛苦地跑过去，跪在地上，慢慢地抱起他。
　　夏雨枫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他。

　　“不要……不要哭……你知道吗？你哭起来很丑……”尹天吃力地说。
　　“你为什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要扑过来？”关乐研哭着大喊。
　　他对她微笑：“因为……我说过……我……我会保护你……”
　　关乐研哭着。
　　仿佛她在也说不出话来。
　　看着他对她微笑……
　　慢慢地……
　　他闭上了眼睛。

　　*** ***

　　圣仁医院里。
　　关乐研坐在医院的走廊里，全身发抖地看着手术灯。
　　现在不是秋天吗？为什么她的心里会像冬天一样冰冷呢？如果尹天为了她出事的话，那么她要怎么办？

　　夏雨枫脱下外套，轻轻地披在她身上，轻声道：“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
　　“如果他发生什么意外……我不会原谅我自己的！”她自责地说。
　　他搂住她的肩膀，担心地说：“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身体能够支撑得住吗？”
　　“我的身体有什么关系？他是为我受伤的，我要在这里等他……我要确定他没事！”她平静地说。

　　半晌。
　　奚静从手术室里出来。
　　关乐研跑过去，微笑着说：“奚主任，尹天没事了对不对？”
　　奚静叹气：“他的伤势……很严重！我们……已经劲力了！”
　　“他……已经死了吗？”她颤抖地说。
　　“还没有！不过……很危险！我从手术室出来是想跟你说……你的病也很严重，而且据我观察……现在只有心脏移植才能够让你活下去！你的运气很好，要找到适合的心脏，很不容易！我发现尹天的心脏无论在各个方面都很适合你，我想问你要不要……”
　　“我不要！”关乐研打断她的话。
　　“怎么可以这样？我怎么可以要他的心脏？他会好起来的，他一定会好起来的！”她哭了，伤心的眼泪在脸上蔓延。

　　“研，你冷静一下听我说！尹天的头部受到撞击，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他了！而你……能够找到一颗合适的心脏，不容易！况且……如果你失去了这次机会，你就会很危险！我问过尹天了，他同意把心脏捐给你！如果你也同意的话……我就会去通知他的家人来医院签字！”奚静平静地说。
　　绝望的泪水不停地从眼底流出：
　　“我不要！他是为我受伤的……我怎么可以连他的心脏也拿走？奚主任，你不是说……尹天的心脏适合我吗？那就是说，我身上的器官也适合他了是不是？”
　　奚静疑惑地点了点头。
　　她微笑：“那……你看看我可以给他什么？我的什么器官换给他他会好起来？只要能让他好起来，你把我什么东西换给他我都愿意！”

　　“研——！”夏雨枫担心地叫她。
　　关乐研回头，看着夏雨枫她笑了：
　　“枫，你是尹天的弟弟，你告诉主任，你不同意把尹天的心脏换给我！”
　　奚静惊讶地问：“你是尹天的弟弟？”
　　夏雨枫点头。
　　“那太好了！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那么你表个态吧！”奚静急切地说。
　　“我……我们可以进去看看我哥吗？”夏雨枫只想到这句话。
　　他希望研能够健康，也希望哥哥能够活下来，但是如果不亲眼看见哥哥，他是不会作决定的。

　　*** ***

　　手术室里异常的冰冷。
　　看着尹天孤零零地躺在手术床上，关乐研“扑通”一下跪在床边。
　　“尹天！我来看你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她哭着说。
　　尹天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眼睛缓缓睁开，眼前有些朦胧。
　　慢慢地……
　　他看见了哭泣的关乐研，他对她微笑：
　　“怎么……又哭了呢？你哭起来……很丑！”他有气无力地说。
　　她哭得更凶了些：“那你赶快好起来……我就不哭了！”

　　尹天颤抖地伸右出手，温柔地抚摸着她带有泪水的脸颊：“傻丫头！我不会好了！”
　　“那我就一直哭！”她绝望地喊着。
　　“你说话不算数，你是骗子！你说过……你要在我身边保护我的，你怎么可以失言？你不可以离开我！”

　　“正是因为……我答应要在你身边……所以……上天才会让我的心脏适合换给你！我要让我的心脏保护你呀！”尹天对她微笑。
　　“我不要……我要你好起来！我不要你的心脏…….我只要你！”她静静地说。

　　尹天努力地伸出左手，对夏雨枫说：“枫！这次……我要把她彻底交给你照顾了！”
　　“哥！你……”
　　“答应我！”尹天严肃地说。
　　“我……”
　　“答应我！”
　　“……”
　　“我知道……你们都深爱着对方……我只希望……你们能够珍惜彼此……枫！答应我……一定要让研幸福……”尹天吃力地说。

　　“尹天！我不许你这样说……我不要别人照顾我……我要你在我身边……我喜欢你在我身边……我喜欢你了解我……我喜欢你对我温柔……如果你离开我……我不会原谅你的！我……我会恨你……这辈子恨你……下辈子同样会恨你……”关乐研失声痛哭。

　　“研！我并没有离开你呀！我的心脏会在你的身体里，我在离你最近的地方……我会陪着你……我会看着你幸福！接受我的心脏吧！不要让我的人生留有遗憾……”
　　尹天的口气更像是在祈求她。

　　“……我想要听你说话……我想要听到你温柔的声音……我不要你离开……不要丢下我……我不许你离开我……你是最了解我的尹天……如果没有了你……谁来了解我的喜怒哀乐？谁来安慰伤心的我？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了……我不可以在失去你……我会崩溃的……我真的会崩溃的！求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泪水从她脸上慢慢地流淌，她绝望地低喊着。

　　夏雨枫静静地站在那里，只觉得背脊有些僵硬，他低着头，眼底有些湿润。

　　泪水从尹天的眼角流出，微笑依然挂在他的脸上。
　　“研！枫在你身边……他会让你幸福，他不会让你伤心的，让我的心脏陪着你，陪着你开心，陪着你幸福，我就在离你很近的地方陪着你，我并没有离开你啊！”

　　“尹天！我舍不得你，小翼和姑姑离开我以后，在我最空虚，最无助的时候，是你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如果没有了你……我要怎么办？我不要你的心脏……我只要你，我要健康的你陪着我，就算你说我贪心也好，说我自私也好，我要温柔的你一直在我身边，我不要你离开我，我不要！”
　　她哭着摇头，只是觉得浑身发抖，看着虚弱的尹天，她只想哭。

　　“研！不要在任性了……”尹天苦恼着说。
　　“只要你答应我，你要快点好起来，我就在也不任性了。”她哭着说。

　　“枫！这样任性的研，就交给你来宠了……你不许欺负她……”尹天吃力地说。
　　“哥我答应你！我一定会让研成为最幸福的人！我会像你一样用自己的生命来爱她！”夏雨枫坚定地说。

　　尹天微笑着闭上眼睛。
　　他不要在看到她流泪的眼睛。
　　他不要在看着伤心难过的她。

　　“尹天！你不要不理我嘛！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你不要闭上眼睛啊！你不要不理我……我……我答应你……我做手术……我接受你的心脏……我……我……”

　　她不停的哭着……
　　慢慢地……
　　她说不出话来，看着尹天的泪水从眼角慢慢流出。
　　她哭着……
　　哭得脑袋有些眩晕，哭得胸口有些绞痛，哭得仿佛下一秒钟就会晕死过去一样。
　　她看着他……
　　看着他对她微笑，他的微笑还是那么迷人。
　　她一辈子都会记得他迷人的笑容，他的笑容是最厉害的“暗器”。

　　*** ***

　　初冬的第一场雪。
　　漫天飞舞的雪花，静静地飘落到地上。
　　关乐研站在窗边，静静地看着窗外飘荡的雪花，脸上浮出了温柔的微笑。
　　她的手慢慢放在胸口。
　　尹天，是你在笑吗？
　　一定是你，要不然她明明这么伤心，为什么会笑出来呢？

　　半晌。
　　病房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了。
　　夏雨枫从她身后搂住她的腰，温柔地说：“在等我吗？”
　　她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尴尬地低下头：“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你还是不能接受我吗？”夏雨枫低沉地说。

　　自从她做完手术后，很少跟他说话。
　　他经常能看到她捂住胸口，温柔的微笑着。
　　她每次见到他都会收起笑容，仿佛只有在身边没有人的时候，她才会微笑。
　　他也不只一次地问过她，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冷淡，她只是淡淡地回答着，她需要时间。

　　关乐研慢慢地抬起头，清澈的瞳孔仿佛是透明的。
　　“枫！你知道的……我放不下他！他的心脏就在我的身体里……我怎么能够带着他的心脏，留在你身边呢？我……对不起！”
　　“要怎样你才肯接受我呢？”他怔怔地说。
　　她轻声说：“对不起！”

　　夏雨枫无奈笑：
　　“听月说……你想要跟她一起出国一段时间？”
　　她闭上眼睛轻轻点头。

　　夏尹学院里英俊潇洒的夏雨枫，对所有的美女，几乎都不曾正眼瞧过。但是唯独面对着眼前的关乐研无可奈何。
　　对于她，他也只能够无奈地等待吧！

　　“什么时候回来？”他轻声问。
　　“不知道。”她呆呆地回答。
　　“我等你！”
　　“如果……我不回来了呢？”
　　“……那我就等你一辈子，甚至……等到下辈子，我会一直等到你能接受我的那一天，一直等到……我变成一具尸体。”
　　“对不起！”她痛苦地说。
　　“我不要听到你说对不起！我希望有一天……我听到你说……我爱你！”

　　雪停了。
　　一道温柔的阳光斜照进病房。
　　不只是什么力量逼使她慢慢睁开眼睛，深情地望着他。
　　在心里好像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说：“自由的追求你心中的所爱吧！我希望看到你幸福！只要是你的决定，我就会支持你！”
　　是尹天在说话吗？
　　她苦笑。
　　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她也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回来。
　　虽然知道她依然爱着夏雨枫，但是就这样跟他在一起，会不会对不起为她离开人间的尹天？

　　窗外雪白的世界。
　　雪在阳光里慢慢融化。
　　空气中有种宁静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