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难当》阿瑞

6、第六章

　　爱因斯坦说：如果你在一个漂亮的姑娘身旁坐一个小时，你只觉得坐了片刻；反之，你如果坐在一个热火炉上，片刻就像一个小时。
　　如果让苗玉听到这话，他一定会表示赞同。对于他来讲，凡间的生活相当于美女，而天庭以及里面的那只鸡就相当于火炉了。
　　可是还得回去，第一苗玉是个很负责任的人，毕竟还担了一份工作，再有，如果从天庭出逃，倒霉的不止是他自己，还得连累流印。
　　在回去之前，苗玉又向山神借银子。山神很不情愿：“我攒点儿钱容易吗？这是留着以后行贿用的。人家干土地山神，根本用不着薪水，靠供奉就够用还有富裕。我呢？穷瑟瑟的地方，连修庙都得自己往里搭钱。你这一走没个十年八年怕是下不来了，让我喝西北风去？”
　　苗玉知道自己保证不了什么，也就不说话，只是执着地伸手，直到山神脸上挂不住，从神龛后面拿出个袋子。
　　“下次记住，出来玩儿不带点盘缠……”山神嘟嘟囔囔地边数落边掏出一块宝石。呆了一个月，他也知道苗玉是偷偷溜下来玩儿的。“你回去上边，看见管事的，多替我美言几句。”
　　苗玉接过宝石，颠了颠，这相当于他半个月的薪水。“我只要有空就下来，一定还你。”
　　“算了。”山神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好容易看见个认识的人。而且，人品还不错。”

　　把宝石给了姜老夫妇，苗玉再一次抱抱小耳。他最早明天就可以回来，但对于小耳他们，想看见他，至少要等一年了。
　　出去的路由于不太熟，耽误了不少功夫，等到了南天门，流印已经站在那儿急得直跺脚了。
　　“你怎么才回来，马上就要换班了。”流印赶紧把他拽进门去，“怎么样啊？瞧见什么了？”
　　苗玉嘿嘿嘿地笑，一副沉浸在幸福中的样子，“我等你，一会儿找个僻静地方再跟你说。”

　　交了岗，两人爬上昂日宫旁的假山，并肩坐在那块突出的山石上。
　　苗玉从怀里掏出一个小不包，神神秘秘地打开。流印一看，里面有几颗红色的果实，他冲苗玉扬起眉毛，苗玉点点头，他拿了一颗，放进嘴里，一咬，瞬时间口唇移位，眉眼皱成一团。“这是什么啊，这么……这么……”
　　“酸。”苗玉笑眯眯地说，“在天上，你什么时候吃过这个味的东西。天上的果子，都是甜的，香的，哪儿有地上的果子酸得这样有滋味。”
　　“你简直是受虐狂。”流印好不容易透出一口气，捧着牙说。
　　“是。我下去一趟，觉得凡间什么都好，什么都好。”苗玉盯着脚下翻翻滚滚的白云，低声说。
　　“你碰上什么了，回来就像做梦似的。”流印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苗玉把他下凡后的所见所闻慢慢说起来。听到遇见原先桃园看门的山神，流印大笑；听到小耳，姜老夫妇，流印又沉静下来。他捡起一个果子，这回不整个放嘴里了，而是用牙慢慢磕着，细细咂摸其中的滋味。
　　苗玉最后说：“我真很疼那个孩子。明天我还想下去看他，一直看到他长大，然后给他娶媳妇，然后再有小孩。”
　　流印失笑：“你为什么总是执着于娶媳妇，生孩子？”
　　“那才是生活啊，一家人和和睦睦在一起，有长辈有晚辈。我真是不想回来了呢。”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一天就是他的一年。”流印虽然有点儿不忍心，还是给他泼冷水，“最多最多，他也只能陪你三个月。如果生一场病什么的，也许更短，也许等你哪天下去……”
　　苗玉象被人从后脑敲了一帮子，看上去有点儿傻，“那怎么办？”
　　“没办法，他们是凡人，凡人的寿数就是这么多，你不可能改掉生死簿的。”
　　“至少，我不能让他生病，要一直一直健健康康的。”苗玉自言自语。
　　“那倒不是不可能。”流印说，“我听说，给凡人吃仙丹，就能延年益寿。只不过，太上老君的丹药，你买不起的。”
　　“买不起也要买！”苗玉下决心，“你认得他那儿的人吗?能不能私下里买点儿便宜的。”
　　流印叹了口气，“我怎么觉得象害了你。好吧，我去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