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墨郗

6、（二）

　　二
　　陵越看着在雪地里玩得笑逐颜开的芙蕖，又看了看在堆着雪人的屠苏，时不时被芙蕖砸了几个雪球，肩上沾着点点的雪，也不由得笑开。
　　天墉城无雪，天下清气最为合聚之地，即使冬季，也是少雪的。地处昆仑，只要出了天墉，也可欣赏到雪景。
　　芙蕖心心念念地想看初雪，便央着菱悦，软磨硬泡地让他带她出去。陵越被磨得没法，好几次都板着脸，可芙蕖就看准了师兄的疼她，扯着他的衣角撒着娇。屠苏未见过雪景，被芙蕖说得有些心动，却不敢多说，只是看着陵越的目光，带着些期许。
　　陵越最后叹了口气，同意了芙蕖的提议。换的两个人都笑得得意。
　　“师兄，看这里。”
　　陵越回头，却马上侧首，一个晶莹的小雪球就侧着他的耳畔擦过。
　　屠苏听到芙蕖的声音，回头看了眼，正好看到这一幕。芙蕖看到屠苏，便一个雪球招呼，屠苏一愣，向边上一倒，跌坐在的雪上，看着芙蕖抱着雪球咯咯地笑，他也试着抓了把雪，不敢太用力，向芙蕖扔去。芙蕖一个闪身，躲到陵越身后，向着屠苏扮着鬼脸，“来扔我呀……”陵越看他犹豫不决的样子，一下玩心也起，手抓起一把，掂了掂，示意屠苏放开了玩。
　　屠苏扔了几次，陵越都轻松地躲过。芙蕖不知何时与屠苏对上了号，在陵越躲过屠苏一球后马上又扔一球，看到准确命中，高兴地跳了起来。
　　陵越抖了抖身上的雪，还没准备好，芙蕖和屠苏又开始了新的一轮。
　　陵越看着站在同一战线上的的人儿，一个发力，将他们到扑倒在地，就着雪滚了几圈，才放开手。三人面面相觑，看到各自的模样，齐齐笑出声来。
　　陵越拉着两人起身，看着屠苏还没有完成的雪人，就招呼着芙蕖一起帮忙。好不容易完工，芙蕖拍了拍手，绕着雪人转了半天。
　　陵越看着她一脸惊奇的模样，笑出了声。
　　芙蕖回头正色道“不许笑，你也参与了，不许笑。”陵越看着她一脸端正的表情，也正了神色，可还是露出了笑意。
　　屠苏有些不好意思，假装没有看到陵越和芙蕖的表情，撇开脸看着远处的风景。
　　憋了许久，芙蕖才有些泄气的低了头“好像，是有点奇怪，有点丑。”说着一张脸都皱成了一团。说罢，三个人都笑出了声。
　　陵越看了看天色，与他们打好招呼，便回了天墉。留下三个靠在一起雪人站在风雪中，只是每一个，都有些奇怪。
　　但有什么关系呢，至少，他们在一起。

　　三
　　屠苏还连着在雪海的兴致，坐在床上一直无法入眠，便起身，看着还在处理的门派事务的师兄，便穿了鞋子，坐到了椅子上开始细细地打量。屠苏不是第一次这样看着陵越，有时半夜惊醒，窝在他的怀中，微微抬头便可看到他的脸，只是陵越的感觉灵敏，不一会儿，就会睁开眼，然后看着怀里的屠苏，用手将他压向他的胸膛，安抚着他的背。
　　有几次，难以入睡，屠苏不敢一直盯着看，只能隔一会才抬头，在他要察觉之时，在他怀里蹭一蹭，假装入眠。
　　陵越还是默默地看着文书。作为下任掌门，少年老成的他已经开始处理一些事务了。
　　不是不知，只是这样一份小心翼翼，让他无言。
　　屠苏，趴在桌上，精神奕奕地看着他，轻声叫了声“师兄……”
　　陵越停下笔，回头看着屠苏，清澈的眼里满是笑意。
　　“嗯，师弟，何事？”
　　屠苏傻笑，“就是想叫叫师兄。”
　　陵越抱着他坐到书案前，看着他还泛着红的手，就握在自己手中试了试温度就放开，拿了件外袍，将屠苏裹了起来。
　　屠苏坐在他怀里，看着他继续提笔，便靠在胸口。
　　一直等到陵越放下了笔，他才动了动，挣了挣有些僵硬的手脚。陵越看着扭来扭去，便帮着给他放松。有些心疼“师弟不必等我的。”
　　屠苏好不容易将手从陵越的外袍里挣出，一下勾住他的脖子。
　　“只要是师兄，无论多久，都没关系。”
　　陵越抱着他到床上，自己的衣服裹在他身上，还留有好大一截，更显得怀中的人小巧。
　　窝在被中，屠苏看着陵越的眼“师兄，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雪。”
　　“嗯，师兄知道。”
　　“那，我可以再去吗？”
　　陵越看着屠苏挣得大大的眼，摸了摸他的头。“好。”
　　屠苏手脚齐用得缠上陵越，“约定了。”
　　“约定了。”
　　我们，曾经约定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