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四十五章 瑶池（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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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也默默地不说话，知道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只是陶夭团团转碎碎念最后懊丧得想要砸镜子，他不得不出言提醒：
“尧尧，我们这两年都只能靠镜子联系。”
于是，躺枪的紫棱镜就在被粉身碎骨的前一秒被拯救了。
陶夭把眼光转向别处，顿了好几秒，才扁着嘴小声说道：“我还以为你见到我这个样子肯定会惊喜开心的，我等了两年呢，结果这下好了，一点夫妻相都没有。”
何也叹一口气，她这个样子让他心疼又心痒，更何况，他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可是说出来也只是徒增遗憾而已。
“夫妻相？我记得我们好像还没有拜堂。”
“嗯哼。”
何也看着镜子里的女孩垂着眼睑，还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有些无奈起来。从古至今，他都不会说话，不会哄女孩子。嗯，不对，有一次他把她哄开心了的。
那是在鬼社他们两个差点被烧死，他念了一句不太正经的诗——“楚腰纤细掌中轻”，结果她脸上的红晕他到现在都记得。
陶夭生着闷气，僵尸不但不哄她，还拿她开心。就在这时，却听到他绵软微哑的声音念道：
“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好听的句子已经源源不断地飘至耳边：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双眸剪秋水，十指剥青葱。”
“柳眉空吐效颦叶，榆荚还飞买笑钱。”
“够了。”陶夭已从初时的羞涩中挣脱出来，抿了抿唇，小声抱怨道：“显摆什么啊。”
何也也就不再念诗，细细地看了看她脸上的表情，确定她脸上的懊丧消散得无影无踪，这才微笑起来：“没有显摆，本来就是实话。”
陶夭终于绷不住，笑开来。
“好看？”
“好看。”
陶夭便心满意足，放弃了在皮囊上的纠结。她本来就不是计较这些的人，原来顶着和何也初恋情人一样的脸，她还不是照样过得欢乐无比？只是稍许扼腕罢了。
“你怎么也变了样子？”陶夭早就告诉了谈婆婆自己回炉重造的事情，想必何也也知道了，可是谈婆婆居然提都没提何也变样的事情。而且那次师父下界替他们传话，并没有言及这方面，想必也是何也关照的。
“我不是魔了。”简简单单的五个字。
陶夭先是狂喜，喜悦过后细想：当初由僵尸入魔尚且不易，经历了巨大的磨难，摆脱魔性恐怕要遭受更大的痛苦。不过，不是魔，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可以在一起了？
“那么……”
“还不可以。”何也飞快地打断陶夭的话，像是不想听到后面的内容。
陶夭却是明白了，眉眼间的跳跃平息下去，缓缓问道：“那，我们多久可以像现在这样见一次？”
“一百天。”
也就是说，他每百年才能见一次天日。
陶夭勉力控制着鼻酸，眨了两下眼睛，忽然说道：“叫谈婆婆来，快点，叫她来。”
何也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固执地不动。
这个呆子！陶夭微侧过脸，怕他看见她红了的眼眶。她知道有些事情问了他他也不会说——怎么去除那些魔气的？僵尸的身体现在又怎么样了？为什么今天早晨没能及时出现？为什么要每一百年才能见一次面？
这些这些，她通通都想知道，而且要细无遗漏。
“我想知道。”她忘记声音也会出卖人，一句话哽咽得不成样子。
何也霎时间就觉得这颗重新活过来的心简直是烦透了，见不到她要造反，见到了她还要造反。他知道她想知道些什么，可是眼看她还没知道呢，就已经凄婉成这个样子了，真让她知道那些细枝末节，到时候他连把她拥入怀中安抚都做不到。
两个人各有各的思量，都不说话，场面一时有些僵。
陶夭抽了抽鼻子，逐渐冷静下来，才开始反思精心准备许久的约会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她原来的计划是什么来着？
“我跳个舞给你看看。”她说得没头没脑。
何也失语，不过只要她不去想那些事情，只要她能开心起来，做什么都是好的。于是他微笑着应了一个“好”字。
陶夭召唤出她的小骨头，御骨飞行，等骨头稳定在半空中之后，轻甩广袖，踮起脚尖一个后仰，无声地跳起来。旋转，跳跃，翻腾，每一个动作都臻至化境，像是练习过上千遍。
何也的神色从欣赏到惊艳，最后竟然红了眼眶。
他最初以为她为了缓和气氛才想要跳舞，可是只一个开头，他就已猜到她为此准备了多久，而到了最后，他才惊觉，整个舞蹈来自于那招阴森恐怖的人间炼狱。
这是怎样化腐朽为神奇的奇巧心思！不用问，也知道这份心思为谁花。
陶夭收了动作，微微有些喘，撑起一个笑容问道：“好看么？”
“好看。”何也词穷，找不到一句诗可以配得上她的舞——那些句子虽然好听，却难以表达她的心意，也难以表达他的震撼。他忽然就承受不住，丢下一句：
“我把谈婆婆找来。”
“这算什么？落荒而逃？”陶夭对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
“丫头你们怎么了？”谈婆婆问道。她还从没看过臭小子这个样子，像是强忍着什么，脚步不停地隐身到他的寄宿石头中，她怎么唤都不应。
“我跳了一支舞。”陶夭隐隐明白了些什么，心头一阵感动，付出的心意有了归属，这真是一件顶美妙的事情。
“艳舞？”谈婆婆的表情一瞬间有些猥琐。
“……”陶夭把头扭向一边，神奇的是她的骨头坐骑也跟着转头，连方向都保持一致。
这好玩的景象让她想起了在地清境鸡飞狗跳的日子，同时也想起了被她遗忘到九霄云外的一件事。
“谈婆婆。”
“什么？”
“地清尊者让我带句话给你他说周叔通很好。”陶夭一鼓作气地说完。
“是很好。”
陶夭讶异了，镜子里的老人噙着淡淡的微笑。
“那……”
“那也不能改变什么。”
陶夭了然。看来革命尚未成功，老头子仍要加把力啊。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第四十五章 瑶池（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