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社》西梅

25、番外 谈婆婆

　　果然不出我所料，何也这小子很快就来找我了。他心中的执念太厉害，难以承受希望破灭后的巨大失望。
　　我真是不明白，不就是一张脸，有什么好纠结的。那摆明就是两个人，身份性格差异那么大。有必要因为自己的移情如此生气吗？我倒不相信了，臭小子听到陶夭不是她的时候心里没有一丝高兴？高兴自己没有对不起陶夭，高兴自己没有把陶夭当成公主的影子？
　　那公主都死了好几千年了，无论他们曾多幸福，多相爱，千年的时光，一切都追不回来。更何况，在我这老婆子看来，他们的那段，和现在孩子的初恋一样，莫名其妙加注定没结果。
　　“谈婆婆。”
　　“嗯。”
　　又没下文了，这两天臭小子总是这样，我这个老太婆都快被他给折磨疯了。现在不比从前，我已经打不过他了，当初把他改造成僵尸的目的早已达成，我也不强求他什么，他爱赖在我这儿就赖在我这儿吧。
　　我趁他不注意，偷偷用紫棱镜观察了一下小丫头的情况。咦，这俊俏男人是谁？呀，飞头蛮！丫头好像惹上什么人了。我瞥了一眼不远处烦躁不安的何也，太好了，这臭小子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离开了。
　　“咳咳，”我故意咳嗽两声，何也炯炯有神地看过来，臭小子期待我给他指点迷津呢。我装作不知，甩袖子走人，当年，要有人指点我就好了。

　　我活了这么久，见过太多人世间的情情爱爱。男男女女无非是我爱你你不爱我，我爱你你也爱我。我是一个修真之人，却没能得道升仙，不过因为鬼迷了心窍，也一头栽进求不得的痛苦里。
　　拂尘。
　　千年来我都不敢念出这个名字。
　　拂尘就是当年封印何也之人，当时他已位列仙班。我和他是同门师兄妹，只他寡淡薄情，对我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他修炼成功后，毫不犹豫地上了天庭，再没回来看过我。
　　可是我想他，想到发疯，终于被我想出了一个能逼他下凡的注意。于是就有了何也，有了能威胁到黎民苍生的何也。
　　他果然来了，可是他看我的眼神那样无悲无喜，连厌恶都没有。我终于绝望了，我想死，可是死不掉，本门派最著名的就是长生术。我把功力都用于化解封印，算作我对何也这孩子的补偿。
　　我没有告诉他事实，清朝之后我一直躲在岭南。但我知道陶夭，知道木林，知道何也身边的一切。我可以无条件帮他任何事情，但这种事，一定要他自己想通。

　　可是时间不允许。这一天，我打开紫棱镜，陶夭居然在与河童的对峙中，被迫使出地动山摇。纵使我知道陶夭的命格决不允许她死在这里，上古天帝尧舜禹之一尧的后代，怎么会丧命于小小的河童呢？于是我叫来何也，对他直接下命令：
　　“去找她。”
　　臭小子不动。我暗恼：有得你后悔的。我把镜子塞在他手里，满意地看到他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我趁机下了一剂猛药：
　　“如果婉儿当年说喜欢你，你会喜欢她吗？”
　　每一世人的转世都不一样，一世的爱情到头，就不必再强求。三生石毕竟只是传说，即便真的有，那么三世之后呢？
　　下一秒，只剩我的镜子惨兮兮地躺在地上。
　　刚准备用丝绢擦去镜子上沾到的灰，何也出现在镜子上，抱着陶夭，担心之情溢于言表。跑得倒是比以前更快了，我把镜子倒扣过来——在我这个孤老婆子面前秀恩爱，可耻！

作者有话说

　　用第一人称写的，番外可以回答许多筒子的问题。
下一章就回去了，岭南之行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