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社》西梅

14、第十三章 片叶之苇（3）

　　“我没有杀我的女儿我又不是变态，再说，就算是我杀的，我也不是变态，那，那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儿！”男人语无伦次地为自己辩解。
　　木林冷笑一声：“不是？领养的女儿就不是女儿了吗？”陶夭拍拍她的肩，示意她冷静。
　　“你知道什么？”男人激动起来，手指着木林的鼻子，几乎是声嘶力竭：“你他￥妈￥的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摆脸色教训老子，你算是什么东西，如果你亲生的女儿自两岁起每天被禽兽蹂躏，你还费心费力的帮他养着女儿，你还能安坐在这里？”
　　木林的脸色时青时白，低下头不再说话。何也一脸震惊，想必这种事对他这老古人来说也难以接受。男人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颓丧地抱着头，好一会儿，才传来他低沉沙哑的声音：
　　“当年，孩子被故意掉包了，那个禽兽是邪道，需要幼女来做鼎器，他不愿用自己的女儿，就换走了我的女儿。一个月前，我发现孩子不是我的，我先以为是我老婆的问题，后来才发现，这个孩子，跟我们夫妻都没关系。我们去找那家医院，苦于没有线索。就在前几天，老天也可怜我了，我遇见了一个神秘人。”
　　男人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把头抬了起来：“那个人问我，愿不愿意用禽兽女儿的性命换取我女儿早入轮回，升仙享乐。我后来想，反正我的女儿这辈子是毁了，还不如让她安稳地去了，所以我就同意了。”
　　陶夭听到这，颇为纳闷道：“那人是谁？你怎么知道你女儿就升仙了？”
　　“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是那人的眼睛很奇怪，是茶金色的，她做过法后的当天晚上，我就梦到了我女儿，她已经成了天帝的小公主。”男人看上去欣慰且高兴。
　　“至于那禽兽和他女儿，”男人蓦地爆发出一阵大笑，笑里充满了手刃仇人的快意，“那禽兽失了鼎器，练功走火入魔死了，他女儿，我交给了那神秘人，现在看来，也是死了。”
　　如此曲折离奇的故事，旁人怕早就唏嘘不已了，只陶夭他们惊奇过后迅速淡定，何也喝着他的热可可，悠悠问道：
　　“那个神秘人，是个不穿鞋的老女人吧。”
　　“你知道？”男人对这个从头到尾不发一言的少年仍是心有余悸，问话也带了小心。
　　饶是陶夭，也是意外，从来没想过何也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认识的人。
　　何也在陶夭快要杀人的眼光下，终于怡然地开口了：“整件事情，反过来就是真相，陈先生，你还要装什么时候？”
　　何也微笑地看着对方惊疑不定的眼神，犹自开口：“你演得很好，一个伤心绝伦的父亲形象，一开始我也被你骗了。但是在鼎器那里，你露了马脚。”他说到这里看了陶夭和木林一眼，“她们两都是术士，所以你想当然地认为我也是，可惜，我不是。鼎器，道家的专业术语，指助男子阴阳双修的女子。我刚刚上了个网才知道，而陈先生普通百姓，这样的词居然能脱口而出？”
　　男人镇定下来，大手一摆，无所谓道：“这算什么，是那神秘人说的。”
　　陶夭想到什么，皱了皱眉头，用手指蘸着水，在桌上写下“十月十五”，木林看到后，也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陶夭附在木林耳边吩咐了几句，木林瞪了男人一眼，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何也对他的话不以为然：“是吗，那神秘人有没有告诉陈先生，鬼节出生的女孩子是下辈子是做不了仙人的？”
　　“这……”男人的话迟疑在嘴边。
　　“神秘人只告诉了陈先生，鬼节出生的女孩子不适合做鼎器，所以你杀了那个小女孩 ，为防她来报复你，你切下了她的一手一脚。”陶夭也理清了思路，代替何也说下去。
　　“调换孩子的是你，因为对方发现了真相，所以你杀了你女儿的养父，谎称他走火入魔而死。你怕我们帮你救女儿，所以说神秘人助她成仙。这就是你的第二个破绽。你这个变态怎么会明白，正常的父母，哪怕孩子还有一口气在，都不会放弃，更遑论送她上黄泉！”
　　陶夭喘了口气，继续说：“你不用自己的女儿，也不见得是爱，道家最讲究人伦，你只怕天打五雷劈，耽误了你的长生大计，你真是一个大变态！”
　　男人忽然笑得猖狂：“小丫头，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又能怎样，你有证据吗，你去叫警察来抓我啊，有本事，你也把我杀了！”

　　气氛有些凝滞。
　　陶夭不断地看手机，等来了木林的消息。与此同时，何也手心的尸气已经墨色深重。陶夭按下他的手，冲对面得意地挑了挑嘴角：
　　“陈先生，物证没有，人证倒是有一个。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被你锁在你家阳台的女人？”
　　那是，所谓的陈太太。
　　男人阴鸷的目光盯着陶夭，好像要在她身上看出一个洞来。
　　“你们想怎么样？”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自己好自为之吧。”陶夭留下一句装模作样的话，便拉着何也惊艳地退场了。
　　“你让木林做了什么？”一到偏僻的地方，何也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问出来，陶夭这种睚眦必报的性子，什么都没做简直是做梦。
　　“偷了一根头发，一个天罗地网，加上嗯，你懂的。”
　　见他无语，陶夭笑嘻嘻地补充了一句：“有效期十年以上。”
　　这个女人不能得罪啊。
　　“陶夭！”木林完美执行了任务。她其实也明白，男人自知不是他们的对手，可是他们也不能把他怎么样。那番话，他们若是信了，皆大欢喜，不信，爱谁谁呀。
　　“我用他家的电话报了个警，让他老婆大喊了几声救命，就算不能让他坐牢，也给他一点麻烦。居然对我吼，亏姐刚开始差点相信了。“
　　“做得好。”陶夭毫不吝啬表扬。
　　木林一抬小下巴，又问何也：“何也，你真的认识那什么老女人吗？”
　　“不，”某人矢口否认，“我觉得这样能让他自乱阵脚，再说，神秘人神秘人，他肯定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样子。”
　　木林哈哈大笑。陶夭也跟着笑，笑得多了一点意味深长。她知道何也在说谎，不为什么就是知道，这原因庸俗的来解释——叫做女人的直觉。

作者有话说

　　周末很忙，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