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心狂》画水

2、醉生梦死?卷二

　　唐若谷:
　　三年前，在慕天晓打长水一战时，我与纳兰祁游历至蜀南。那时我们已掌握五万大军，拥有出色的武功，声望极大，我们互相扶持，相互托付，成亲之日也将近，可谓少年得志，羡煞江湖。成亲之日便是一月之后。
　　蜀南本是贫瘠之地，当时本为川平逆贼所属，实则被一冥道厉鬼所控。厉鬼勾去了川平王魂魄在峨眉上驻寨四方寨。此厉鬼专食人血，作恶多端，专食女童，当下我决定血挑四方寨，提前收复蜀南失地。那时离大婚之日只有半月，纳兰祁不愿在婚前打开杀戒，只想我能安心嫁于他。
　　我虽一生志在平定八方，以天下为公，不存私欲，这一次却带着私心是依了他，想那厉鬼知我军至此不敢再怎么行凶作恶，于是想成亲后再平复蜀南也不迟。于是我便答应了他。
　　我犹记得答应他时他一愣，继而激动地望着我，那样深刻的注视着，眼眸里激荡着无尽的喜悦，他握住我的手，许久他轻说：“我以为……你，你不会同意……。可是……真好……”这一刻我突然想到一句话，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我静静地看着他的眼里的喜悦，看着他翘起的嘴角，我突然觉得我的心原来不是只装有整个天下，原来，我还可以因为他而当一回自己，一个有着私欲的自己。
　　相爱相恋，白头到老，原来如此简单，原来如此幸福。
　　第二天，我们便一起去量身定做喜服，火红的喜服，水艳的嫁裙，那一刻我的心中竟无比喜悦，我原以为我从不会着上红妆，我原以为我从不会喜爱那些丝绸裙衫。不想，那一刻，我竟是如此喜欢，如此迷恋那热烈的水红。
　　定好喜服那一晚，我们回到住处，纳兰祁欢喜得自己又要去买些装饰，说要好好打点我们的婚房。我笑着摇摇头，自己先回屋，走到屋前，发现一老者立在门旁，却是位老和尚。老和尚听到我的脚步微微张眼，那双眼里透出了祥和，看着我道：“施主远道而来，为在这贫寒的蜀南是什么？”我打量了一下老者，白须长垂，袈裟斜披，一串红色的佛珠静握手中，其中一颗珠子暗发紫色。我一惊，此次前来的竟是峨眉智僧万源大师，那厉鬼占了峨眉，却不知曾经的峨眉圣庙如何了。我双手一拱道：“在下唐若谷见过万源大师。我来此自是为了收复蜀番，不知万元大师前来何事？”
　　大师缓缓开口：“施主兼济天下，看到此处民不聊生，为何不坚持己道。”大师并未回答我的问题，而在质问我。
　　好一个洞察至深的高僧，竟然看出我的私心。我自然明白他在质问我为何不先解百姓之苦却先办了自己的喜事，自然有愧，但却无这一次却法压抑自己的思情，我是真真想嫁于纳兰祁，因为，我爱他。我突然意识到，原来，在心中装了21年天下，如今却抵不过纳兰祁一人。想通了，便无可隐瞒。我如实答道：“我唐若谷一直自问无愧于天下，可如今，唐若谷却是想自私一回，刨去志向，刨去大义，刨去天下苍生，我只想先嫁于纳兰祁，就当作这是唐若谷的无理取闹吧。婚后唐若谷必竭尽全力除去厉鬼，还此处百姓平定生活。”
　　大师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叹息：“施主，你意已决，不能再容下其它？”
　　“是。唐若谷已决，求大师成全。”我无比坚定的答。
　　“如此，老夫得罪了。”大师眼中杀意一闪，袈裟一撩一股怪异的禅香袭来。听闻万源大师刚正不阿，武林中声望极高，我对他可谓没有防备，再加上心中有愧，更是毫不戒备。檀香入鼻，我惊觉不对，但却已晚，身体无力，意识模糊，缓缓倒下。
　　我努力维持清醒，听到有脚步走来，是纳兰祁。
　　不好！我张口欲提醒他有人在此，却是吐不出一个音节，直觉身边袈裟轻起，带着风袭向声音来处。“若谷，看看这玉簪，可是漂亮的紧？配上你……”我心中一抖，听见玉簪落地的声音，清脆悦耳。紧接着掌风阵阵传入我耳朵，时而夹杂着对话和纳兰祁喊叫我的声音。
　　断断续续我听到了些什么：“纳兰祁，今日……”
　　“……你这……你把她怎么了……？”
　　“死了？……不可能！”掌风一顿。
　　说罢边听到纳兰祁闷哼一声，我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
　　“唐若谷！你醒醒！醒醒，你……”有什么人轻轻启开我的双唇，送入一颗药丸，那药丸顺着喉咙滑下。一双大力的手将我抱起，紧紧搂在怀里，熟悉的味道。纳兰祁，你没事，太好了。
　　丹田一阵发热。热浪传入全身，顿时身体恢复了许多。
　　我缓缓睁开眼，纳兰祁黝黑的眼眸映入我的视线，那里藏着焦急，不安。我心中一动，深深的回望他的眼睛，我发现，原来纳兰祁的眼睛竟是如此好看，那么深，那么亮，看得我再也移不开视线，永远无法放下。
　　他见我醒了，拉起我的手臂，狠狠地拥抱我，头抵在我的肩窝，黑色的发丝轻轻擦过我的脸，如此柔和。我回抱住他的腰，却摸来一手湿热，我抬手看到满手鲜血。我手一抖，侧头，看见他已然在我肩头昏过去。
　　我的心一阵狂跳，立刻封住他的血脉，运真气把他拉入房内，放在床上，床单立刻被鲜血染红一片。那一刻我从未如此惊恐，我明明封住了他的动脉，为何？为何，仍然血流不止？我抖着手欲给他传入真气，却无法聚拢真气，我觉得自己已站在崩溃的前缘。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忽的想起这样一句话。纳兰祁，求你醒来，不要再流血了好不好？我咬住下唇，直到血味涌起，心情稍稍平定，恢复了理智。我立刻提手稳住心神冲破自己的丹静血，促使真气上泛，再次点住他的止血穴，集中经历集纯精气于掌心缓缓送入他体内。不料刚刚送入的真气被体内一股烈寒之气顶出，竟生生把我的长振开。我蹙眉，好阴毒的寒气！如果我的真气看来是医不了，目光猛地撇向凝猎剑，凝猎剑本是上古神剑，定是可以封这寒毒。下一秒我抽出凝猎剑，发出铮的一声。划开手指用血在纳兰祁背上妙处八卦镇，另一手打开结界，准备让凝猎剑吸收寒毒。然而这是凝猎剑剑身微动，似抗拒着吸毒，为什么？我猛然想起若是吸入至阴之毒凝猎剑自身剑气也会受到侵蚀，自行封剑，封剑时间根据阴气程度而定。若是凝猎剑封剑数月，那我如何收复蜀南？
　　然而顾不了那么多，我加力撑开结界，顶住凝猎剑的抗拒，引剑气灌入纳兰祁的丹田，剑气一震融合并吸收着他体内的至阴之气。
　　毒气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凝猎剑身变失去了光泽。我头上也渗出汗水。又过了一炷香，剑气渐渐小下去，想是与阴气相溶了。我缓缓吐出一口气，扶起纳兰祁要倒下去的身体，把他轻轻平放在床上。
　　我把了把他的脉，脉象平稳许多。我筋疲力尽的靠在床头，心有余悸。望着他的睡颜，一遍一遍勾勒他的眉眼，不敢睡去。
　　终是抵不过倦意，我缓缓闭上双眼。

作者有话说

　　望大家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