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过慢火煮细茶》妆离寓景

7、曾经的感情

　　我和陆丞沉默着上了车，葛言在那“怎么了怎么了”一直问个不停，我没理他直接和他说今天不去喝酒了，有点事，先送他回去。葛言一脸的惋惜，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嘟囔了一句“过着村没这店，告诉你，下次我可不请了。”陆丞突然揉了揉他的脑袋，“下次我请。”不知道为啥，这动作看得我一身鸡皮疙瘩。我说陆丞，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小子感情好，竟在窝边撒嘛（此为东北话：找的意思）是不是。
　　陆丞回头看我在看他，皱了皱眉。“魏联，别把我想的跟畜生似的。”“你不就一畜生么。”我呲着牙刺激他，他直接一膀子就lou（东北话一声：打的意思）了过来，“滚蛋。”“高富帅，要注意素质。”我把他的膀子巴拉开，“我开车呢，一车三命，给我消停。”葛言的眼神变得很怪异，“你俩前一个小时还互相瞅对方不顺眼呢，现在怎么跟好了好几年似的。”陆丞鼻孔都要翻到天上去了，“谁跟他好，我俩是一个层次的人么。”“有钱人，是我这穷酸交得起的么。”“得得得，您二老就别扭着，我这一个头两个大，靠边停车，找我姘头打游戏去。”给我整的一愣，这小子什么时候又整了一对象？我把车窗摇下来喊他，“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怎么没和我说啊。”葛言正乐颠的跑着呢，听到我喊他转过头冲我一乐，“好基友，好朋友。走着嘞。”
　　我被他那傻笑弄得一愣。真是他妈的相思成灾了，瞅谁都像穆磊。嗓子有点干，不自在的清了清。“那小子……”陆丞没有笑，亦没有说话，可我看得出来，他一定在想着什么，那和他一小时前故意弄出的忧郁姿态不同，是真真正正的难过。
　　“我们去墓园吧。”我叹了口气，这气氛一直这样肯定得憋死我。陆丞点了点头，从被我打了以后他眼睛一直很红，我想他是一直在压抑着。也许他没有问我穆磊怎么死的原因是因为他不敢面对，他不想在我面前表现出软弱。男人总是这样，即使是再难受也不会肆意的表现出来，因为那是他们最隐秘的一面。能看到的人除了自己，就只剩下爱人。
　　快到墓园的时候，陆丞开了口。“小磊为了和我在一吃了很多苦。他是实在的有些傻的孩子，若是认定了一个人，便把心都掏出来。我偏偏是个世俗又虚伪的人，我没法像他一样和家里人闹翻，没法像他一样撇家舍业只为了追随一个男人。我会因为一些物质上的东西而放弃所谓的感情，我就这么现实。所以我给不了他他想要的，而你可以，你活得像他一样恣意，看不惯谁就可以骂，实在不解气还可以上手。我只会笑笑笑，然后在背后整人。是不是觉得我挺卑鄙的。” 其实我现在就想说，什么叫真的聪明，看看陆丞就知道了。先把自己说得像一坨狗屎，再把别人比作天使，于情于理，谁还能再去埋汰他？这就是自嘲的境界。“你也别把我说那么高尚，穆磊还因为我不出柜和我大吵了一架呢，我那天把他打了。”陆丞抖了抖烟灰，“脾气太大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至少我没打过他。”我发现这人就不能夸，该天杀的，我现在想弄死他。
　　穆磊的墓碑很干净，这归功于我频繁的清扫。墓碑旁还有我上次带来的小雏菊，虽然已经蔫了，但好似隐约的宣告着，有人一直记得这里。
　　陆丞靠着墓碑跪了下去，他不停地用脑袋磕着墓碑，我看得出他的无奈。
　　一个人若想成功，不得不放弃一些东西。
　　我相信陆丞是真的爱过穆磊，但我更相信，即使时光倒流，再让他去选择，他也一定会离开穆磊去结婚。
　　我回了车里。因为陆丞哭了，他不停的念着，“小磊，小磊……”
　　我受不住。即使我表现得再有风度，我还是会在乎。
　　我是一个不会温柔的人。穆磊还在的时候，我从未叫过他小磊，我嫌肉麻，可是现在竟后悔当年没肉麻过了。因为我突然觉得，我和穆磊那短短的一段日子里，缺少了一些东西。
　　手机突然响了，吓了我一跳。我一看来电显示，是葛言。
　　“你在哪呢，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家？”
　　我有些纳闷，反问道，“你在哪呢？”
　　“我在你家楼下。”
　　“你上我家干嘛去啊。”
　　那小子的语气很嚣张，“找你喝酒，我他妈的失恋啦。”
　　我直接就想骂娘，你小子都没恋失什么恋。“别跟我整没用的啊，赶紧回家睡觉去。”
　　“擦，你他妈的够不够哥们意思。赶紧回来安慰一下哥们我那幼小的玻璃心。”
　　“去你妈的。”
　　我直接就把电话挂了，这还一嚎丧的要死的大老爷们，谁有工夫陪那小子玩。
　　过了一会陆丞上车了，他嗓子有点哑，鼻音很重。“走吧。”“恩。”我开了引擎，听到他和我说，“没觉得小磊和葛言挺像的？”我又把引擎关了，抬眼看他。“你也发现了？”“恩，特别是笑的时候。”陆丞又点了根烟，呛得我头晕。“我这车禁烟。”他斜眼看我，无奈的把烟掐了。“师傅，现在出租车都有这规定么。”“你小子皮痒了吧。”我啪的一巴掌打他脑袋上，他像看见鬼似的瞅了我一眼，“你们都这么表达感情的？”我没理他，直接开引擎踩油门，麻溜回家。说不上葛言那小子真失恋了呢，我再不去再寻个短见啥的。
　　把陆丞送到宾馆后，他和我说了一句话，让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魏联，葛言是个直的，别把他拉下水，这是我对你的忠告。”
　　我心说你以为小爷剜筐就菜啊，更何况身边哥们怎么能动。
　　“没事，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再说，我忘不了穆磊。”
　　陆丞笑了，别说，这小子就长了一张上等人的脸，笑起来像英国王室的贵族似的。
　　“那就好，魏联，现在像你这么痴情的人不多了，我先走了。”
　　果真不出我所料，我家单元门那有一人影，瘦得跟猴子似的，肯定是葛言那没大脑的。
　　我刚走过去，那小子就一身酒气的扑了过来。我刚想问他你喝多少啊你，他就冲我哈气，酒味差点没呛我一跟头。“魏联，你他妈的真不够意思，我失恋了你也不管。”“你和谁恋了你就失恋？”我扶着他进了楼道，他像条泥鳅似的在我身上扭来扭去，整的我这个不自在。“苍老师，呵呵。”我直接就骂了出来，“靠，那你也敢要。”“敢，小爷谁不敢要……”葛言一双大眼睛里全是水汽，他突然把我抱住了，我后背一僵，竟不敢再动。
　　“魏联，我想找个对象，妈的一个人太憋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