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人》砚瑜

27、Chapter 24

　　【24】
　　也不知道盯着天花板发了多久的呆，我终于是播出了那个号码，听着熟悉的铃声，我心里竟有些害怕，我怕他的答案。
　　“杨翼......”
　　“怎么了？”他的声音有些沉闷，应该是知道现在的状况了吧，如果这个时候他来质问就好了，至少代表他愿意把事情告诉我了，可是他只是沉默，把什么都藏在心里，这样算是没有完全信任我吗？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我们俩就沉默对沉默对好久，最后我还是鼓足勇气问道：“杨翼，我接下来问你的问题，无论如何，你都要把真相告诉我好吗。”
　　“......你要问什么。”杨翼的声音有些慌乱，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杨翼......这么多年，我还是不了解你，是不是我太笨太傻太天真了，萧楚也是骗了我那么久，杨翼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给我，我做人好失败啊。
　　“杨翼，你杀过两个人对不对。”不是疑问，是肯定，我居然那么相信萧楚告诉我的话，好像我从来就没有对萧楚有过质疑，就像是当初考大学一样，萧楚说，我可以的我就去做了，萧楚说我可以写小说的，我就相信了。
　　对于萧楚，我有种莫名的依赖感，就像是家人一样的感觉。
　　“.......你怎么知道的。”他叹了口气，“算了，你早晚会知道的，是不是杨天一告诉你的？要么是许晔，就是那个一直穿黑衣戴墨镜的，不是说了吗我的事情不用他们管了......这下好了，颜辰，你要离开我了对不对？你怎么会和一个杀人犯在一起呢，唔，杨天一也说了，有人要翻案，我们全家都可能要进监狱了，妹妹可能还好吧......毕竟那个女的没出什么事，不过以后家里可就只剩她一个人了，她那大小姐脾气，也该改改了啊。”
　　他就那样一个人，自顾自的说下去，每说一句我就觉得我的心被针刺了一下，好痛好痛，痛到无法呼吸，原来，他有那么多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杨翼，我对你好失望......这些事情老齐他们也都知道吧，可是我作为你的女朋友，却什么也不知道，那七年里发生了多少事情呢，我可是一丁点也不知道的，杨翼，你让我觉得，我们的感情不过是随便玩玩的。”
　　随便玩玩的，杨翼，我们都是傻子吧，早该知道了，过了七年什么都不一样了，早就应该把那一切，都尘封在我们最美好的年华里，永远永远不要记起，只有这样才能留给彼此最好的回忆，那是青春时期最美好的悸动，可是我们却任性把他变成了现在最残酷的命运是的，我们太过天真，所有的‘我以为’其实都只是以为，永远永远都不可能变成现实。
　　“不是......我，我怕你离开。”
　　害怕我离开？我冷冷的嗤笑道：“杨翼，你认为我和你在一起是为了你的钱，还是为了你的什么？你家里破产了，你就不是杨翼了吗？你杀过两个人了，你就不是杨翼了吗，我告诉你，就算是萧楚翻案，就算是你坐牢十年八年，或者是一辈子的，以前的我就算没办法等下去但至少不会忘记，曾经有那么一个人，是我深爱着的，但现在......我突然发现，什么事请都变了，物是人非了吧，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不相信我，所以我现在最大的愿望是，彻彻底底的忘记，我不想记得关于你的一切。”
　　我说出那一段话的时候，心情是无比的平静，连我自己也无法想象的平静，我原以为按照我的性子肯定是不顾一切的大骂他一顿，可是我没有。
　　因为现在再做那些早就没了意义，我和他早晚要形同陌路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早就应该明白这个道理的，却还是任性的想要和命运作斗争，要知道在这个世界的舞台上，我和他从来都不是主角，至少，我不会是。
　　我和他的开始连一句‘我爱你’‘我们交往吧’都没有，我们的结束却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去逃开彼此，那个时候我多希望他说一句‘对不起’，也许我就不会逃的那么决绝。
　　但他却只是抛给我一句：“以后，你要好好过，我给能不是你的‘对的人’吧。”不是我‘对的人’，可是他却给了我人生中最重的伤，让我彻彻底底的对这个世界原本是最美好的‘爱情’绝望。
　　‘爱情’他真的美好吗？后来的我已经步入中年的时候，我的小辈有好几个这么问过我，我都只是笑笑，然后眼神迷茫的，不知所措。
　　爱情，美不美好，我不知道，但是他在我人生中留下了最华丽的一笔，却以最最绝望来结尾，我和杨翼朝着相反方向离去，然后永远永远‘say goodbye’。到最后的最后，我和他终究还是没有再见过面。
　　连作为朋友，都没有再见。
　　听到他最后的消息，还是从罗璐璐的口中。
　　“杨翼，被判入狱20年，颜辰，你想哭就哭吧。”
　　我拍拍了罗璐璐的肩膀，没有哭，却笑了，这是我和他分手大半年来笑的最为开心的一次，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说我冷血也好，但是杨翼，我受你的折磨够了，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大学四年，交往一年，整整十一年，我都浪费在了你的身上，可到最后却变成了我一个人痛苦的结果，到现在也算是解脱了吧我这么想。
　　罗璐璐叹了口气无奈道：“就这样吧~我们都是苦命的人啊，为了一个不可能的耗费了这么久。”
　　“怎么，你和吴子墨又吵架了啊？”
　　“分了啊，他妈又不喜欢我，我和他脾气也都这样不行三天两头吵架，还有那个什么小希的老来查个两三脚，我是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了，你知道的啊，我还是最喜欢‘平淡如水’的感觉，吴子墨给不了，所以我还是乖乖的放弃好了，阿辰你啊，也早点放掉的好，爱情就是毒药。”
　　是啊，一种不可名状的毒，解毒剂就是时间。
　　后来萧楚的生意做大了，萧大律师的名号几乎是所有人都知道了吧，但是我再见到他的时候，却感觉他变得好沧桑，岁月把他的棱角磨平，他不再像以前一样了，我看着他身边的女人笑了笑道：“你老婆真漂亮。”
　　他看着我的眼神，不明意味的，是悲伤的也是无奈的：“这是我表姐。”
　　我挥挥手，留给他一个背影，表姐也好妻子也好，与我无关了，萧楚有些事情还是让他随风而去的好，作为一个朋友可能更加适合我和他吧。
　　后来的后来，罗璐璐嫁了个有钱又帅气的老公，她得瑟的和我说：“看看，高富帅什么的才好啊，跟我家亲爱的比，吴子墨算什么啊。”
　　我无奈的看着她，她对我笑笑，露出一口白牙。
　　萧楚的妻子是一个很厉害的‘白骨精’，可也是倾国倾城的大美女啊，我看了她那个身材就是羡慕嫉妒恨来着。
　　而萧楚在他的婚礼和我就像是......最开始那样，哥俩好的勾肩搭背，然后他对我说：“早点找个人嫁了吧，再过几年你就三十了啊，到时候人老珠黄了。”
　　我呸了一声翻了他个白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后来的后来，我的丈夫是一个普通公司的总经理，为人温和待人有礼，长得有点小帅，有点自恋，也不知怎么的眼睛一歪就看上了我，我对他也有些好感，于是我们就顺理成章的结了婚。
　　他的父母对我印象也不错，我爸妈对他也看得上眼。
　　于是，我想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吧。
　　几十年以后，我戴着我的女儿去游乐场，在途中，我看了路边的一个正在卖唱的乞丐，满脸胡渣眼睛早就浑浊的难以分辨，面容有几分熟悉......而那个声音，好像就像是当初的一样，可是终究还是历经了沧桑。
　　我们，都变了好多好多。
　　女儿拉了拉我的衣角说：“妈妈，怎么了？”
　　“没事，只是看到一个人觉得有些眼熟罢了。”我擦了擦眼角，嘴角是牵强扯出的笑容。
　　只是眼熟，我和他早就形同陌路了。
　　只是那歌声在我耳边久久回荡，最后的最后，我只记得了一句。
　　‘记得那个时候的我们都还年少’
　　是啦，记得当时还年少。
　　只是，当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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