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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小節 抉擇 ...

  •   襤褸回來時,很難得沒有蓬頭垢面,儀容不整。穿的雖然不是錦衣華服,卻乾淨整潔,熨的平整,長髮有好好的綁成一束,鬍子也全數刮的一根不留,顯然是有好好打理過了。

      芙後來跟我說過,襤褸就算一個月不洗浴身上還是清爽潔淨的原因。

      火靈蓓瓦瑞的炎火可以燒去他身上的塵垢,卻不會將其餘的東西如衣袍、毛髮、指甲等化為灰燼,所以,其實他是不用洗澡的。

      他在我來的第二天就離開了宅邸去不知道哪個城市旅遊去了,半年不見,難不成他轉了性,開始注重起自己的外型了?

      「襤褸你終於休假回來啦,王要我轉告,明天會傳召你上朝。」從前線撤回後就在王的居所擔任護衛,近半年來的停戰休整期間沒見過幾次面的淩在同一時間回到宅邸。

      「時間過的真快呢。轉眼又是半年過去了。」幾乎是淩後腳剛離開前院,他身後的男子前腳便踏進了大門。

      「霍斯先生?」這傢伙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白羽,不,是‧‧‧小姐,久違了。」對於我的真名刻意的壓低了音量,霍斯優雅的彎身,向我行禮,一如初見之時。

      我根本沒跟他說過我的名字呀,他是怎麼知道的?

      「呃好久不見。那個,關於我生前的名字」

      「喔,我是在契約上看到的,僅管放心。像我這樣以正直誠信為原則的商人,是絕對不會拿別人的名字去做什麼違背良心的事的。」擺出專業的微笑,霍斯作出了看似穩當的保證。

      經過這半年來的訓練,我每天都在懷疑你這奸商還有良心這玩意存在。

      「你這次來是‧‧‧‧」

      我話都還沒說完,襤褸就搶先一步解釋。

      「霍斯是來替我測試你的。你學習的比我預料中要快多了,五個月的停戰休整期即將結束,軍隊很快就會出發。你也將要面對這場戰爭,擔負統一大陸的責任。對於必須奪人性命這種事情,你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我‧‧‧我不知道。還是希望能夠盡量避免這種事,我以前的生活非常的和平,殺害他人是被整個社會嚴厲譴責的罪孽‧‧‧‧坦白說,我會下不了手吧。現在的我,還沒有辦法去做那種事。」

      「就讓我來替你終結這種矛盾的心情吧,只是幫你下定決心,最後的選擇仍是你自己要面對的。而且我從來不做白工,所以,要收費喔。作為測試的一部分。」霍斯的眼睛亮了一下,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他出現這樣的反應。

      我開始討厭起他完美的職業笑容了。

      「那就拜託你了。相關的費用我稍後就會付清。」襤褸向霍斯點頭示意。

      「開始吧。」霍斯伸手一揮,周遭的一切立刻迅速被深沉的黑暗取代,襤褸、凌還有宅邸都消失不見了。

      我的身體在一片漆黑中發出了微弱的光芒,而且霍斯也在,身影在黑暗中忽影忽現,也正發著微光。

      「接下來我會給你作三個不同的測試,每個測驗各有數道不同的試題。都沒有絕對的答案,我會綜合你作答時的狀況來評估你測驗的結果。小心了,如果一時大意在這裡死掉的話,你的存在很有可能會消失。」

      「答題的時候能不能向你求助?」

      「可以,不過我不一定會幫你,看心情。」

      好,居然說看心情,真夠隨性的。

      「其實你也可以選擇放棄測試,像剛才你旁邊那位他就是直接放棄測驗。」

      原來凌是棄權了啊。

      「我要接受測試。」

      照芙的說法,我可不想一年有兩百天都待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應付那些弓箭手和元素操控者還有殺都殺不完的普通步兵,稍微強一點點,要殺很久才能殲滅的騎兵,以及最令人深惡痛絕的鍊金術士。

      聽到我的決定,霍斯只是微笑不語。

      我漸漸失去感覺,所有的感官,不論是聽覺、嗅覺、視覺或是觸覺都沒有任何回應,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

      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感覺不到,什麼都不存在。

      好像過了幾十萬年之久,又好像只是短短的一剎那過去。

      恍惚間,我踏著行軍的步伐,身上穿著燙得快燒起來的甲冑,持著比人高的大旗,在大太陽下的沙漠,漫無目的的跟著隊伍。

      喉嚨火燒一般的灼痛,腳底熱辣辣的麻,胃被飢餓侵蝕灼燒的疼,機械式的抬腿,耳邊傳來前面指揮官宏亮的聲音。

      「弟兄們!前面就是綠洲了!有個不小的鎮子可以讓我們獲得補給,據說那裡是往來商旅的中繼站,物資絕不會少!大家再堅持一會兒!」

      人家憑什麼讓我們補給啊?周遭的軍容一看就知道是敗逃的悽慘軍隊,大多數人都身上帶傷,一聽到指揮官的發言,精神立刻振奮起來。

      說是要去搶劫還比較直接,大家看樣子也都心知肚明,眼中升起灼熱的渴望。接下來這一群人會做出什麼事來,用膝蓋想也知道。

      又走了約十分鐘,已經能看到地平線的那一頭出現了一抹綠,鮮翠欲滴,真切的讓人知道那並非一路上見到過無數次的海市蜃樓。

      綠洲居民不知為何早就作好了迎敵的準備,除了他們本來的武力之外,還有像是雇傭兵的兵士,和我們打得難分難解。不愧是在這片沙漠生活了數代的人們,果然不是手無寸鐵,任人欺壓的善良老百姓。

      亂軍之中,我忽然感謝起飛翼對我的訓練,雖然沒有了武神的速度和力氣,身體又處於又累又餓又渴的狀態,靠著他教我的閃避技巧,我躲掉了敵人大部分的攻擊,然後用大旗將他們掃到戰場之外的地方。

      一邊打,我一邊想,為什麼我不出手殺人呢?呃,我幹嘛這麼想?

      心中竟湧起嗜血的渴望,環顧身邊的人們,個個都殺紅了眼,死命的攻擊自己旁邊的敵人,刀砍,斧削,劍劈,槍擊,血淋淋的殺戮戰場。

      為什麼呢?

      為什麼要和同為人類的生物自相殘殺呢?

      我忽然想起,我們來到這裡的目的。

      久未補給,極度缺乏飲水,食物,想在這座城鎮盡情燒殺擄掠的軍隊。

      要保衛身後妻兒和這個城鎮,拼死奮戰的居民。

      不是殺人,便是被殺。

      在這樣的情境,又是這樣的身份,沒有人會在乎你心中所想。

      身不由己。

      只為了存活下去。

      回過神來時,身邊已無所謂的戰友。除了我之外,這支流亡的殘軍在綠洲人的飆悍還擊下,全滅了,包括那指揮官。

      還活著的敵人一擁而上,漸漸的縮小包圍圈。

      我還是不想殺人。

      那,你要怎麼做?

      是霍斯的聲音。所以,這就是試題?

      旗子還在手上,槍戟的尖刃仍鋒利無比。

      人類身上充滿了矛盾,可以善良無私,可以惡毒貪婪,聖潔美麗,卻又醜陋汙穢。好與不好,分的像黑與白那樣清楚。

      唯獨自私這項被否定的罪惡,卻又冠上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樣修飾美化,與以肯定的藉口。因為不自私自利的人,根本沒辦法在群體中存活。

      說到底,原來活著的想望,本身就是一種罪惡?

      因為自己也背負著同樣的罪孽,所以不想奪取別人的希望。

      這具筋疲力盡,乾渴欲死,餓到不行的軀體居然有能力在未殺一人的情況下,搶了一隻駱駝,逃出了綠洲。

      運氣很好,好得不得了,在夕陽西下的時候找到了一個湖泊。不管會不會消化不良,我將好不容易抓到的魚生吃入腹,連骨頭都吞了下去。

      黃色的大地沒入黑暗之時,氣溫開始下降,我身上的衣物根本不足以禦寒。

      靠著駱駝溫熱的軀體,我好像看見死神在遠處招手。

      「霍斯!我要求助!」

      遠方出現了模糊的身影,可能是虛幻的光線折射,也可能是被風揚起的沙塵遮蔽。

      幾分鐘後,模糊的影子變成了一隻巨大的獅子,腳步有些蹣跚,沙地上的足跡剛印下就被風吹散,回復光滑平整。

      這絕對不是幻影。

      海市蜃樓不可能留下腳印。

      那隻獅子目前極度缺水,非常的衰弱,你大可趁機殺獅剝皮取肉,我保證獅皮的保暖性一定超越你的駱駝。獅子的頸部掛著一把刀,比你現在手上的匕首銳利百倍,實用性也大多了。

      所以那隻獅子就是霍斯的援助?還附帶寶刀一把?身邊的駱駝仍然睡得很沉,那隻巨獅應該真的如霍斯所說的,虛弱至極,不然駱駝不會這麼沒有警覺。

      獅子走到離我三公尺處就砰的一聲倒在地上,似乎是到極限了。

      就差三公尺,牠最終還是沒有喝到水。

      我要不是有駱駝的話,下場也會和牠一樣,渴死在綠洲前面吧。

      這個身體的素質還真不是普通的好,在沒有毛毯保暖的情況下,在夜晚的沙漠待了起碼兩個多小時,居然還有體力將一隻和人一樣高的巨獅拖行三公尺,到了湖泊旁邊。

      雖然冷的牙關打顫,身體也抖個不停,看著獅子半閉著的眼睛,我突然不忍心起來。

      幾乎喝掉了湖泊五分之一的水,牠看起來終於逃離缺水而死的命運了。

      獅皮是很保暖沒錯,不過再怎麼樣也比不上活的獅子溫暖。窩著天然暖爐,我也逃過在沙漠的寒冷夜晚凍死的命運。

      第二天一大早,我趁獅子還沒睡醒前,迅速的在長而濃厚的獅鬃中找到霍斯所說的刀,割斷繩子,摸走寶刀,將駱駝身上的水袋裝滿,快速離開現場。

      我剛到湖邊時,喝飽水後,立刻就生吞了一條魚。獅子一醒來,說不定會馬上生吞了我和駱駝,還是走為上策。不知道牠會不會抓魚?

      在中午前找到一座小城,終於到了沙漠的邊緣,小城處於原野和沙漠的邊界,算得上是生氣蓬勃,繁榮喧囂。

      獅子身上找到的短刀裝飾精美,銀線皮鞘,還鑲著好幾顆紅寶石,怎麼看都像是亮出來會惹禍上身的貴重物。

      幸好有看過關於鑲嵌方面的書,小心的拆下純銀的絲線,把寶石挖下來,這樣應該就可以了吧。原本高雅貴氣的銀刀,連柄帶鞘給我弄得坑坑疤疤,面目全非慘不忍睹。

      有些心疼藝術品的毀壞,但是我的人身安全更重要。

      寶石和銀絲都順利脫手,由於沒有幣值的觀念,我還觀望了一會兒別人的交易過程,總算應該是沒有被剝削到。

      換上新買的衣服,總算擺脫了衣衫襤褸的窘境。

      只是在賣駱駝的時候,被牲口商嚇了一跳。

      「霍斯!?」

      鐵灰色的長髮被裹在頭巾裡,只看得見幾縷髮絲,修長的身影被寬大的衣袍罩著,慵懶輕浮的氣質依舊,完美的職業笑容。

      「日安。」牽過我的駱駝,霍斯神色自若的和我打招呼。

      「所以測試結束了?」

      「嚴格來講,還沒。」

      「還有什麼?」

      「你看。」霍斯指著嘈雜人群中,一個小畫攤。

      「啊?」

      「這個城市日後的劫難,就在那一幅正在繪製的畫上成形。」

      那個年邁的老畫師,在畫布上揮灑的畫面是

      「就因為他畫了我進城時的模樣?」

      一個衣著殘破,臉被包在破布裡,一副乞兒模樣的人騎著駱駝的畫面會招來什麼禍事?該不是蒙著面違法吧?只是太陽太大,怕被曬傷,遮一下而已啊。

      「重點是你身上配的刀,那可是這個國家之主繫在他最為寵愛的獵獅身上的刀喔。」

      「所以那頭獅子就是」

      「正是王的獵獅。兩天前,他們在附近的城郊狩獵時,那獅子不知道為什麼走失了,現在國王正待在這座小城裡,命禁衛隊全力搜索獅子的下落,時限十天,沒找到的話就全部處斬。這點蛛絲馬跡對禁衛隊來說,可是重要的救命符喔。」

      「那關這小城什麼事?」

      「禁衛隊只要找到那幅畫就會把找不到你的責任歸咎於居民們蓄意藏匿,然後憤怒的國主就封鎖了城門,放了一把火將這裡燒成了一片白地。」

      「兩百年前的羅薩理事件?」

      由於小城羅薩理的居民趁著國王遊獵的時候將王的獵獅竊走,國王一怒之下下令焚城,一千多人就這麼被活活燒死在小城羅薩理中。

      因為此事,激起民怨引發了暴動,當一萬人的鮮血染遍國土之時,革命成功了,翠明國就這麼出現在泰坦之上。

      「你知道?那你應該也知曉後來的發展了。那,你想怎麼做?」霍斯瞇起眼睛,將駱駝的錢交到我手上。

      「這裡是真實的世界嗎?我是否影響了歷史?」

      「本來呢,獅子是會死在湖泊前的,今天下午路過的商隊會撿起寶刀,扒下獅皮,老畫師也會畫下他們經過的畫面,一樣的結果。不管你怎麼做,歷史自有其力量,會自我修正軌跡。就算過程不同,還是會走向相同的結果。」

      「我究竟該怎麼做?」

      「這是最後的試題,你要做的,是傾聽自己的心。抉擇吧!說不定」

      霍斯消失了,像沙丘那樣隨風而逝,最後的話語也消逝在風中。他剛才到底說了什麼?

      「一萬人的鮮血染遍大地之時,翠明國正式建國,終結了上一代王朝的暴政。吾身為翠明之主,在此以鮮血立下誓約,以國家及人民為重,如先祖之作為‧‧‧」

      翠明現任國王長得很好看,是看在我這種被身邊的完美人偶閃到審美觀麻木的人眼中,感覺很舒服的那種清秀。

      那張清爽秀氣的臉,放在女人身上可能稍嫌平淡了點,清癯有餘,明麗不足,若是長在男人的身上嘛,簡單來講,男女通殺。

      只是從建國慶典一開始到現在,站在旁邊看了五六個小時,他就是再漂亮一千倍我也不想再看了。

      早知道,早知道測試結束之後隔天剛好就是慶典,我死也不會幫那傢伙寫出那篇五六千字的演講稿啊啊。

      而且最初的建國大典明明就只有國主演講,然後大家割手指灑血,哀悼犧牲的人們,最後慶祝狂歡而已啊。是哪個白目硬是加進了祭天祭祖,宰相、王之鍊金術師、議會長的演說,還有遊行繞街等一整天下來足以讓人崩潰的行程。

      由於襤褸的身份,我們必須全程參與建國慶典的所有儀式,雖然身體站多久都不會疲倦,但是流程的繁瑣和萬眾矚目的壓力一直壓迫著精神,我已經有厭煩的感覺了,心情也從一開始的興奮雀躍,變得焦躁惱怒。

      建國慶典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結束啊?!

      到我開始想問候禮官的祖先加上他未來子孫的時候,總算到了最後的儀式。

      上到國王、丞相,王后、妃嬪,下到我遊街的時候給過銅板的遊民、賣我很貴的鮮花,坑了我錢的小孩,全部的人都拿起手邊的銳器,割手,放血,重現史實中一萬人的鮮血染遍大地的場景。

      雖然沒有聽到霍斯最後的提示,我還是靠著測試時那比普通人類好上一點的身體完成了最後的試題。帶領著相信了我的警告而逃過一劫的人們,發動了革命。

      之後加入了其他地區也起兵的軍隊,認識了那個注定要坐上王座的那個人──翠明的開國君主。感覺上一點也不適合當王的人,太溫柔,太有正義感,太不切實際,也太光明磊落,一點心機也沒有。

      這樣的他,讓我看到了自己。

      若是抱持著的理想,要違背原則和堅持才能做到,那又該怎麼辦?

      他原本是一城的城主,那城剛好就在邊城羅薩理的旁邊。兩城的居民時有往來,都互相熟稔甚至聯姻,兩城的城主亦有很遠的親屬關係。我們剛從城主私自修築的秘道逃出,就有人建議到他的城池去避難。

      溫文儒雅的他一聽聞羅薩理的遭遇,立刻忿忿不平的率領剛死了爺爺姥姥,小時候對門的大嬸,表姑表嫂,女友的外甥,和禁衛隊仇深似海的守城軍去向國王理論。

      兩軍對峙,氣氛緊張,他正大義凜然的準備將國王罵的狗血淋頭,俯首認錯時,好像是有人不小心的扔了一塊石頭,又很剛好的砸到了國王。

      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們都已身在戰陣之中,面對著訓練有素的禁衛軍。

      就這麼不小心開了戰,我們又很不小心的打贏了,雖然國王逃了,而且我們這邊加上我和他,剩下的人用十根指頭就能數玩。

      五百禁衛軍對一千多的守城兵,二換一,真是慘重的代價。

      第一次親手殺了人,當天晚上就做了噩夢。

      我整夜都一直冒冷汗,無法停止顫抖。

      從此,我們再也無法任性的堅持不奪取生命,情勢所逼,身不由己。被大家的仇恨推擠著前行,身上背負的是越來越沉的重擔。

      不知從何時起不再哭泣,面對深夜的夢魘也能安然就寢,愧疚和罪惡感都漸漸麻痺。只是他的笑容卻一天一天慢慢失去了溫度,彷彿整個人逐漸被掏空侵蝕,我總覺得再這麼下去,他有一天一定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幸好,我們長得很像,只要頭髮染了色就好。我開始扮成他的模樣,領軍征戰,謀略與談判,他真正擅長之處就讓他發揮所長。

      我將他推到了眾人面前,光明之處,將自己留在殺戮戰場的黑暗裡。暗殺,臥底,談判,爭戰,他成了世人眼中的革命英雄,偉大的翠明第一代國主。

      至於渾身浴血,殺人殺到麻木,早已擺脫了心理障礙的我,在建國大典當晚就突然回到了襤褸的宅邸。

      身上穿的仍是開始測驗時穿的衣服,而不是建國大典時的長袍,就好像那個人還有那段日子都只不過是一場夢罷了。

      霍斯看到我便說,就把整個測試都當成是一場夢境就好,再想回去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而且所費不貲。

      在宅邸這裡從開始測驗到我回來才過了五分鐘,霍斯說我大致上通過了試驗,而且表現得很出色時,襤褸看起來似乎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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