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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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拍掉吵个不停的闹钟，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他瞥向闹钟，才早上七点。
唉，有早自习就是苦逼。
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他梦游般地摸去卫生间洗漱。
不知道怎么回事，尽管刚睡起来，头仍然感觉昏沉的厉害。难道是前几天熬夜打游戏熬得太厉害了？昨天晚上不是睡得挺早的么。
使劲儿甩甩头，算了，咬牙打起精神来就好了。
走进教室，熟门熟路地摸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坐下，那是她最喜欢的座位。
本来按他的喜好，最后一排才是王道，睡觉都睡得舒爽。但她偏说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非要坐到第二排，他也就只好舍命陪君子了。天知道她之所以能够顺利地在那些有着火眼金睛的老师眼皮子底下留得一命，都是他在为她打掩护！
不过平时都是她先到的，然后看着他一脸的奚落。今天难得他比她来的早，等会儿一定要好好嘲笑她！
可是马上要到上课的时间了，再不来就要迟到了，她怎么还没来？难到她今天想翘课？不会吧，她不是自诩乖乖女么，从来不翘课——至于她来了在干什么，唉，他真不想说她……
果然是终于装不下去翘课了么……他看着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教授暗自感叹，难得她终于认识到翘课的美好之处了。
他跟她的专业可以算得上是姐妹专业了，只有少数课程不一样。不过今天的可却只有这门早自习是一起上的。他想，干脆把今天剩下的体育课跟电脑课也翘掉好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课。
直到晚上，同宿舍的哥们儿才说起来，今天一天都没见到她。
“今天早上的课她也没来，我还说她是翘课了。等我打个电话问问好了。”他说，然后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对不起……”
居然关机了，难道是没电了？真是的，一整天都不来上课，也不说一声儿，难道不知道别人会担心的吗？
明天见到她了一定要狠狠说她一顿！他想，然后开始奋斗论文。
又是一天，今天都是专业课，他跟她一起上，没想到还是没见到她。
他更是奇怪：怎么会还没来？难道是出什么事了？怎么可能！那个暴力女……
然后他接到了她的电话，但打的人却是她的弟弟。
“哥，你明天早上来圣教堂吧，我姐她前天突发心梗，去世了……”
“……行了，别跟你姐一起来消遣你哥我，今天又不是四月一日愚人节……”
“……我没开玩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信天主教，怎么会拿圣教堂来开玩笑！我姐她……是真的不在了……”
他平静地合上手机，也切断了手机里传出的哽咽声，然后平静地收拾书本，去往下一节课的教室。
然后上课、下课，放学了来到圣教堂。
已经是晚上了，所以教堂里没什么人。老牧师看他的样子，也没说什么，只是体贴地帮他关上了教堂的门。
他想，生命真是脆弱，说没有就没有了。
就在前两天他们还开着玩笑，彼此毒舌，但转眼，他们中就剩下他一个了。
呆呆地望着教堂里的彩绘玻璃，眼前掠过的都是他和她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和她相处，从来就像是哥们儿一样，他从来没把她当成过女生看待。
从幼儿园开始，他就和她在一个班，座位也都是紧靠在一起的：不是同桌就是前后。一直到大学，才打破了同班的规律。
虽然他们在幼儿园的时候就开始抢小红花；在小学的时候抢发言机会；上初中的时候抢班干部、团干部职位；上高中比分数排名……似乎是到了大学这种现象才减轻了点，那还是因为分了专业的缘故。
他跟她从来都是这样，一直在比，谁也不认输，但好像最了解对方的也是他们。他们知道彼此的喜好、彼此的优缺点、还有彼此的习惯。
毕竟从幼儿园开始，他和她就没有分开过。
但以后，就只有他一个了。
在这个年代，青梅竹马向来稀缺，更何况是像他们这样在城市里长大的孩子。所以他们无论怎样吵闹，但总是能那样吵吵闹闹地过下去。
毕竟他们之间总是不同的。
他们曾经说好，要一直在一起，等到老了还能像现在这样。可现在那家伙居然就这样不声不响的永远离开了，这让他情何以堪？
抬手，捂住眼睛，把头使劲儿往后仰，眼泪却仍是从眼角滑下。
切，他一定不会记得她的！他绝对要把她忘了，绝对！
第二天一早，人们开始陆续来到教堂。
他看见来了很多人，有老师、有同学，当然还有她的亲戚们。
她人缘向来很好：老师都宠着她，同学都愿意跟她分享小秘密……
他看见他们都红着眼眶，他看见她的爸妈仿佛老了好多岁，然后他看见她的小弟，通红着双眼，将一条明紫色的长裙覆到了她身上。
而她，就那样安详地躺在百合花之上，仿佛只是在做着一个好梦。
然后，一眼万年。
真是的……明明说了一定要忘记她的，但偏偏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一个劲儿地流连在她身上，无论如何都移不开。
没关系，他跟自己说，最后一眼，就最后一眼！
“……我会幸福的……”看着眼前的墓碑，他近乎呢喃地说。
是的，他会幸福的。不只是他，她的小弟，她的老爸老妈都会幸福的！
他开始发疯一般地读书，然后进了中科院，然后参加到了国家的航天项目里，成为了整个团队里最年轻的设计师；她小弟考上了法国最好的艺术学院，主修服装设计，然后成了国际知名的设计师，然后每年设计一条独一无二的明紫色长裙，并命名为“幸福”系列，任谁开出天价都不卖；她老爸老妈开始了他们的环球旅行计划，从不同的国家发来不同的照片，笑容灿烂。
你看，我们很幸福。
“……我们都知道您每年都会设计一条独一无二的明紫色长裙，而且从来都不出售。以前您都没有告诉过大家这是为什么，那在今天的专访里，您能告诉我们这个原因么？”电视里传来了主持人甜美的声音，对面是一个头发花白，但气质不俗的老人。
老人笑笑，开口：“其实告诉大家也没什么，这裙子是我为姐姐设计的。姐姐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姐姐，但她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在她没去世之前我们约好了，等我以后能设计服装了，要每年都设计一条独一无二的裙子给姐姐，姐姐也只穿我设计的裙子。”
……
他看着电视上的专访节目，不由想起了当年的青葱岁月。
转眼，他们都老了。
“爷爷~你陪我玩儿嘛~”耳边传来小孙女撒娇的声音。
他扭头，果然是小孙女抱着布娃娃睁着水汪汪的大眼朝他撒娇。
他刚要开口，就被开门的声音打断：“爸，我们回来了。”是儿子跟儿媳妇。
“小调皮，就知道缠着你爷爷，爸爸我吃醋了！”男人抱起女儿，用胡子扎她。
“你多大了，还吃起爸的醋来了，女儿喜欢她爷爷不是好事儿么。”女人拍了男人一下。
“好好，你们一个个都欺负我，爸，你要帮我！”男人装可怜。
……
看着眼前的一幕，他开心地笑了，眼里闪出泪花：你看，我有做到你说的哦，我有努力幸福呢。你满意了吗？
他闭上眼，是她如花的笑颜。
——你这家伙，从来都我行我素，支使着我做这做那的，你说，我有什么没做到的吗？
——唔，好像没有诶！
——我满足了你这么多愿望，那你是不是也要满足我一个愿望呢？
——啊啦，好吧，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儿上，就满足你一个愿望好了！
——我发现我好像喜欢你诶。
——什么叫好像啊！
——所以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我什么时候离开过你了！
——嗯，要永远在一起啊！
——好吧，我就勉强答应你好了！
男生搂住身边的女生，两人都眉眼弯弯，笑得仿佛拥有了全世界，彼此间再无其它。
……
“爸、爸？”男人发现老人没有说话，不禁多叫了两声。
可是流下泪水却笑得幸福的老人再也不能回答他了。
——你就是我的幸福。
所以，
如果梦中有你，我愿就此长睡不醒。
——END——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