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桑》右語笑

4、齐力断金的血亲仇敌2

　　呆立的除了尚在那不可置信的雕像以外，还包括脸部僵硬的罗桑湛影，亲眼看见刻印是那样完成让他有种天崩地裂的感受，自己练习那么多遍的结印和真言，力求达到完美标准的等级只为了让唤魂呈现出最佳的效果，现在竟然输给一个粗俗无礼单靠手指乱戳一通就真能戳出个鸟的罗桑那苋！

　　「……我觉得这是个意外，不算数。」罗桑家的三小姐佯装没事般顺了顺发丝，目光闪烁地说着瞎话，就算刚才发生了那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还是想装傻充愣的撇清关系，这事要是承认了还得了，真想收回稍早那个想法，她根本承受不起这件对她来说已是糟到不能再糟的事。

　　「胡说什么，妳这死丫头。」那不认账的态度让家主握紧了拳头立刻出声怒斥。

　　这时，罗桑晴时招手把湛影叫到身边，伸手从瓷杯里沾点水在深色的桌面上画了个符号让他看，接着招手将那苋也给叫过去，又画了另一个符号，「知不知道这两个是什么东西？」她敲敲桌面抬头问着站在茶几旁的姊弟，两人不约而同地摇着头。

　　「这是印魂完成才会出现的印记，刚刚我跟家主都看到了，」她指着其中一个用水画成的古符文，看着罗桑湛影说道，「这个，出现在湛影的左眼里，小那妳猜猜，我在妳的右眼里看到了什么？」答案显而易见，另一个绝对是出现在罗桑那苋眼里，她听了之后脸上出现铁青却又不敢回嘴的吃鳖样。

　　存在感超低的罗桑鹤凌突然发表意见，不说话差点让人忘了他有在场，「那苋，妳是不是……摸得到灵体啊？」就他刚才在一旁观察，发现那苋侄女在戳灵体的时候，被戳的部分好像有被触碰而微微产生凹陷的幅度。

　　「喔，像果冻一样软滑有弹性还凉凉的，你们摸不到吗？」

　　这理所当然的语气再度刺激到罗桑湛影，因为他摸．不．到。之前在试炼仪式就企图抓住消散的生魂过，但他的手却像挥空似地直接穿透过去什么感觉都没体会到，身为一个可以随意召唤灵体扮演重要角色的引魂者，居然摸不到自己叫来的灵魂，可是那个疯婆子却能够随心所欲地摸，这不是打脸是什么？

　　罗桑家主用看到妖怪的眼神盯着罗桑那苋，没听说有哪一个印魂者可以实际接触灵体的，就连他自己也只能靠吟诵真言和结手印的方式完成术法，结果现在全乱了套不照正常程序走，有太多事情需要深入探讨才行，他或许该去翻翻历代继承者的日记和相关记事，希望能找出什么奇特的原由。

　　「家主，请问下周训练一事……」护卫长趁着品卫首领在场无人敢作乱的当下，赶紧请示关于罗桑那苋极力排斥的共同训练，此时不问更待何时。

　　「不用等下周，今天午饭二小时过后就开始训练，不得异议。」不等家主大哥开口，罗桑晴时直接把事情给说死，她这趟回来待没多久又得离开执行任务，等到下周才开始简直是浪费时间，果断敲定日程后利落的站起身迈步离开，在门即将阖上之际又幽幽飘来一句，「小那，要是待会姑姑没看到妳，后果自己看着办喔。」

　　才准备要计划逃跑的那苋面对关上的房门一阵无语，罗桑烈鸣倒是得意的在经过她面前时嚣张地大笑几声才领着其他人离去，狐假虎威的举止毫无一个身为当家该有的气度，但和晚辈较真的赖皮样却只在罗桑那苋眼前会这么外显，平时他仍是位严肃正经的罗桑家主。

　　「做作。」装乖的某人经过那苋身侧的时候，她冷哼一声使得对方停住脚步，湛影以稍长的身高优势斜睨姊姊，略带傲然态度的讲，「不要以为妳会刻印就了不起，我可是一点都不想跟妳合作。」。

　　「你哪位啊？跟你很熟吗？没事这么爱搭腔别人的话，神经病。」罗桑那苋漠然转头呛他，随即用肩头撞开挡住她走路的罗桑湛影前往饭厅。

　　午后二点半的御术馆，除了应到成员姊弟两名和家主三兄妹之外，实到人数却平白无故多了好几个，身为长孙的罗桑乐图搀着老太爷站在家主左侧，负责品卫队员操演课程的训练长索诺则以英挺军姿伫立于罗桑晴时右后方与京仲尹护卫队长并列，和罗桑家族世交的染家也有两位成员在场，还包括了几个看起来像是具有某些特长的专家人士，排场比想象中的还要大上许多，毕竟印魂者一分为二的首例让大家不得不严正看待。

　　「想不到那苋也会成为传人，真想不到。」老太爷听闻今早消息，说这泼猴脾性的孙女被晴时吃得死死没胆反抗，就硬是要到场观看下午的测试，完全是个好奇心过盛又想看热闹的老人。

　　罗桑那苋咬牙切齿的赏了颗白眼过去，正好接收到这记眼刀的老太爷呵呵笑了起来，「就算不是自愿也挺好的，乐图你说是不是？」年纪一大把活得像个人精似地长者又语带含意地和身边的晚辈打哈哈，罗桑乐图也点头配合着，身为长孙却对自己无法接任印魂者一事丝毫未感不平，反而认为同时具有作风强势与谨守规范的罗桑双胞胎十分适合这个重任，他负责当个旁观者就好了，其实本质上根本就是个想避事的家伙。

　　「咳，由于时间紧迫，最基本的训练就免了，那些可以日后再补强，今天直接来个速成版的检视你们的互动模式与默契。」罗桑晴时打了个响指，让负责操作馆内机械的工作人员启动临时架设的训练台，全长五百公尺恰好围绕住场馆一圈的跑道从隐藏式的地板上升起，除了应有的高低起伏坡道之外，还有几个为数不多但看来奇特的凹壑。

　　现任染家总管的男子出声问到，「统领，请问整个跑道的构思源由从何而来，还有那几个凹槽是做什么用的？」看起来约有二百公分深，这人要是不小心掉了进去，短时间要爬出来还不是很容易，不晓得设计的用意何在。

　　「没任何源由可言，就只是咱们品卫日常团队训练的简易版，至于那几个槽池确实是重点，可以说是激发潜能的一部份，不过我已经改良过了，改得比较……可爱动物版。」任职品卫统领的某人说得一副云淡风轻，笑容可掬地讲解她的作品，但光是激发潜能这种神秘字眼就让人听了感到不安，危机意识敏锐的罗桑那苋不自觉地起了鸡皮疙瘩，而团队训练这听起来更不妙的四个字让她背脊凉得发慌。

　　罗桑晴时走到其中一个距离最近的凹槽旁，示意站在边上的其中一位专家把强化玻璃的不透色镜面经由温度调节转成透明，她敲敲呈现在水槽里优游的鱼类，「这缸，皮拉尼亚，放置数量是品卫训练的四分之一，大概十五只左右吧，减量后安全指数比较有保障，毕竟……」她瞥了眼姊弟俩站的位置，轻挑了下嘴角，「训练的可是咱们重要的印魂接位者，出事了可没人能候补，所以得多加注意下才行。」

　　这时有个人默默地举手发问，「皮拉尼亚是哪里的鱼？」文弱的罗桑鹤凌盯着那缸气势惊人、游速异常敏迅的鱼总有股惊悚感，小妹是从哪弄来这种东西的。

　　「喔！这是亚马孙河特产，巴西人俗称『皮拉尼亚』，源自印第安图皮族语，另一个名字你们可能比较知道，就是食人鱼。」语毕，除了训练长索诺不为所动以外，其他人均如寒风过境般地面色凝重，连血液的流动速度都不自觉地加快许多。

　　家主知道品卫训练严格，却不晓得有这么样变态没人性，难怪晴时接手后整个卫队的素质短短在半年内快速拉高甚至逐年提升，还不断汰换卫队成员，但有必要对自家晚辈这么照顾吗？也太过看重那姊弟俩的能力了吧，看着负责维护的工作人员在小妹的指令下朝水缸里丢进一块手掌大的带血牛排，一分钟不到的时间连块肉渣都不剩，他额际缓缓流下一滴冷汗，偷偷瞄过先前提问的二弟，罗桑烈鸣发现他的衣背全都湿了。

　　「……这就是妳说的可爱动物？」罗桑湛影略带哀怨神情的望向小姑姑，想整死晚辈不用如此拐弯抹角直说便是，何必拿这么恐怖的东西出来吓人，他很听话的不需要这样吓唬，亚马逊特产就留给那个暴力女呗。

　　罗桑统领笑得那个阳光灿烂摇着头，随即抬起右手指着斜四十五度角一点钟方向的另一个槽箱，「可爱动物版在那里。」同样要求专家调降缸壁温度让大伙瞧瞧内文，一样是装满水的玻璃缸但远看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最先走近的染家二少直盯着水中的伞状透明物体，这东西还真有几分可爱动物的模样。

　　「水母？」长孙乐图疑惑地说到。

　　「嗯哼，很可爱吧，好不容易才弄到这缸『澳洲海黄蜂』，看看这些海蜇皮，多漂亮，可是里面放了几只？」她回过身问伫立于侧的索诺，后者手掌摊开比了个五的数字，只见罗桑晴时不甚满意地皱了皱眉头，「这么少？没关系，少总比没有好。」

　　「小姑姑，被这种水母螫到是不是会皮肤红肿发痒？」在罗桑那苋的印象中，一般水母触角的毒性会导致人体皮肤过敏，需靠氨水或类固醇消肿止痛，这种所谓的可爱动物应该攻击力就是如此，这样的话她没在怕的，擦个药就没事了嘛。

　　孰料染司桓听到海黄蜂这称号立刻顿住呼吸颜面神经抽搐，有没有这么夸张，澳洲海黄蜂是水母里毒性数一数二，致死率几乎最高的有毒水母，罗桑晴时居然把这种海底毒物称作可爱动物，她应该是想趁机杀了这对双胞胎，难道不是吗？他突然庆幸自己对这位小姐仅止于敬佩欣赏而非倾慕，不然真的追求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东西还好啦，就是有点神经性毒跟溶血性毒什么的，差不多就是那样，咱们有准备血清，所以被螫到不用怕。」她随意摆摆手要大家别那么紧张，无关紧要的态度果真有品卫统领的风范，但听到的人却是暴汗狂流，这缸跟原先那缸根本就有过之而无不及，怎么可能不用怕！

　　「晴时，这也是品卫训练数量的四分之一吗？」老太爷贴着玻璃端详在水中游动的生物，好奇地问起是否所有生物数量都有一定比例的等量缩减，没想到罗桑晴时却摇头否认，「品卫训练那个塞得很满，不过不是用这个，是那个……那个叫什么的我突然忘了，索诺你来介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