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城市的故事》曹青

7、不如不见（一）

　　“我没有想到那是我们最后相见。”肖吐了一口烟圈，转头对我说道。

　　“我以为只要还在伊市，我就有机会和你再见。可是你吝啬的连联系方式都不愿意留给我，也就这么彻底消失了。”肖突然紧紧的盯着我，我清晰地看到他略红的眼睛下发黑的眼圈。

　　“肖，你喝多了，这几天应该很辛苦，你该回去休息了，我们在门外也站了快有十分钟了，里面的人大概会以为有什么事吧。”我镇定的对他说，不等他回复，即转身走向酒吧内。

　　肖突然身手拉住我的手臂，说：“能借一步谈话吗？我有话和你说。我会和里面的人找个理由，我们去别的地方。”

　　我气愤的甩开他的手，一语不发的走进酒吧。

　　“不好意思，出去透口气。”我挂上职业性的笑容，坐回凯西身边。刚才的一切已经让我非常厌烦和压抑了，我决定提早回去。

　　“凯西，我觉得我喝的有点多，酒喝混了，感觉撑不下去了。趁我发酒疯以前，我先告退了。”
　　我对凯西眨眨眼：“帮我罩着啊。”

　　我笑着向迈克尔和阿曼达道别：“对不起，时间不早了，而我明天一大早还有事儿，提前约好的，我先走一步。”我转身对刚进来的肖颔首，然后擦肩而过。

　　“先生，请去XX号XX街区，XXX公寓，谢谢”我顺手招到一辆出租车，坐进去即对司机说道。

　　手机响起。

　　”予，你搞什么鬼啊，忽然说走就走，你把我丢在那里惹眼么。” 凯西的夺命call。

　　“对不起凯西，我真的不太舒服。”我勉强提起精神对凯西撒谎。

　　“你怎么了，好点吗？回家早点休息。”凯西关切的问，“幸亏肖在你走没多久后也走了，不然我还真是撑不下去。搞什么啊，明显老迈克是拉着女儿来相亲的么，叫我们做什么陪。那阿曼达小姐眼睛就没离开过肖，一致在那里说说笑笑，我还得陪着老迈克拉家常，真是郁闷死了。”凯西自顾自的抱怨，“这个肖也真是奇怪，那个右手不都有戒指么，怎么还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

　　“我们这个城市，这个行业，太多不清不楚了。难道你觉得很奇怪么？”我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凯西的絮絮叨叨，“凯西，我很累了，我们明天再说。”说完以后我就挂了电话。

　　回到家里，我一身疲惫得拖下外套，泡了一杯蜂蜜水喝下解酒。

　　躺在床上，不知道今天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是酒精让我们都变的不太正常，还是什么。

　　我知道我们在地中海最后一天的出行，双方都有一种特殊奇异的好感，仿佛是对未知的向往和自我捆绑的挣脱，我们仿佛想要发生什么，但是我却放弃了际遇的可能。既然放弃，我也回到了现实，那就更没有必要说些什么。我想我懂，他也不会不懂。

　　他是一个看不清楚的人，我看到那最后一天的他，和任何一次我遇见的他都完全不一样，那次的他最放松，最没有遮拦，也最想追寻不一样的人和事；平时的他，严谨自律，看似对人热情友善，但是背后都是防备和算计，别人也许没有看出来，但是看过他轻松的一面才会明白那些假象其实可以欺瞒那么深，那么沉。

　　我不明白他今天想要对我说什么，不过是一年多以前的相遇，和一年以后的再度相遇，我们之间其实什么也没有。我不明白他想要什么，也不觉得昨天的他是我经历过的任何一个他，太过失常和情绪的泄漏。

　　不应该在不适当的时候喝酒，他有点醉了，而这样的人生大概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压抑，他想要放纵，而我在适时的时候出现，成为了他放纵的原因。我想我也是，不然又为什么容忍他发生那些莫名其妙的举动和言语。

　　不想多想，我强迫自己入睡。但是却反而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