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雨 （OP 艾路）》装兔子抓狗

12、M16

　　他们离开的时候没有惊动到任何人。6点不到艾斯就把路飞塞进了旧货车里，天色很昏沉，他记得朵丽儿医娘抬头看着天空的表情带着担忧。她说：“奇怪，像是快要下雪了。”
　　已经到了暮春，如果下雪的话那将对他们的行程造成很大影响。但是他们必须要走了，两天前这里就听说镇口来了一批警察，外地警察。艾斯直觉到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虽然晚了点，但警察还是跟上来了。
　　他决定绕到镇子的后面，那里有一条通往公路的捷径。位于两座山中间的夹道，只要不发生雪崩，他们完全可以在一个小时内冲出去。汽车发动前，他们还发生了一次小的争吵。路飞执意要把小乔巴一块带走，而小家伙则可怜巴巴地趴在驾驶座上不愿意下去。艾斯把它拎回朵丽儿医娘的手中，不顾路飞的反抗情绪发动了引擎。
　　他们就这样一直不说话。夹道比预料中的要狭小，而且地面遍布水坑。他们前进了不到一半的路程，雪花便飘了下来，这种雪跟寒冬时候的雪不同，它们很快会在潮湿的空气里融化，变成冰凉刺骨的液体。他们的汽车迅速受潮熄火，没办法之下唯有下地推着汽车走。路飞走在前面，他低着头，沉默地把手撑在一扇车窗上。艾斯从后面看着他，雪花落到路飞的帽子和头发上面，打湿了他的外套跟围巾。
　　正是这个时候艾斯发现了路飞身上潜藏的反抗本能，这种本能放到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不会让他感到惊讶，但是在他的潜在意识里，路飞一直是以前那个顺从乖巧的小家伙，哪怕再激烈的争吵也很少会从他身上看到那些真正的愤怒情绪。
　　他一直是听话的，像小时候那样每一次的吵闹最终都以他的屈服收场。这种毫无平等可言的相处让艾斯处于长期麻木的状态。他不用担心路飞会突然离开。他就像个笨笨的木头娃娃，每一条线都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
　　但是现在，他能清楚感受到——路飞恨他。这种恨意表现的如此明显，几乎让他透不过气。
　　哪怕它们不到两天就消失了，路飞从离开朋友的阴影中走出来，继续如平常那样精力过剩和没心没肺。
　　雪快要把视线完全挡掉。艾斯擦擦脸上的水迹，他整张脸快僵掉了。路飞还在前头不管不顾地使着劲。快要看到出口的时候艾斯说：“路飞，我们不能带着它。”
　　“我知道。”
　　“别生气好吗？”
　　“我没生气，艾斯，我没事。”
　　“好吧。”
　　他们不再说话。道路变得平整起来，路飞首先跳上车子。艾斯慢吞吞地跟在后面，他正要打开车门钻进去的时候听到路飞惊讶地说：“这是什么？”
　　他在他的座椅下发现了一把步枪，枪身非常崭新，凑上去还能闻到新鲜的铁皮臭味。路飞把枪递到艾斯面前，他下意识认为这是艾斯放错了地方。艾斯低下头——他正忙着发动汽车——说：“送给你的。”
　　“真枪？”路飞的声音里透着激动的颤抖。他把枪紧紧摁在大腿上面，生怕艾斯反悔。“这是真枪吗？里头有子弹吗？”
　　“你可以开一枪自己确认一下。”
　　艾斯刚说完抬起头，就发现眼前多了一个黑色的枪口。路飞以一种别扭的姿势举起了这把崭新的M16——对着他。
　　“别开枪。”有那么一瞬间艾斯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但他说话依旧不慌不忙，像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他说：“别开枪，里面有子弹。”
　　路飞随即放下了步枪，傻傻地冲他露出笑脸。
　　狭道出口出现在眼前，雪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