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琴域迷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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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祈月宫为中心的方圆千里，都属于女娲大神庇佑的领地，自古以来不受三界内任何势力所支配，过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梦仙岛也并非孤立的岛屿，而是由几百个或大或小的仙岛组成，以其特有的排布方式，护卫着中央的祈月神殿。
在祈月宫的东南方向，有一座如梦如诗般的小岛，名为琴域。这座岛虽然身为组成梦仙岛的一部分，却并不在女娲和祈月宫的管辖范围之内。岛上娇花盛放，四季不衰，流水潺潺，悄然东去。这之间常有太古之音的遗韵穿插其中，时而悠扬，时而婉约，时而惊鸟，时而沉梦。但是琴域之所以与众不同，并不在于它独到的景致，而是因为在那里住着一位神秘莫测却又法术高深的仙人。
再次踏上琴域这片土地，青瑶和红叶都有着别样的感慨。原以为可以让夕榣一直享受着这样宁静淡泊的生活，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会打扰她。
“这时候，夕榣大人应该在听雨台弹琴吧。”红叶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曲调所包含的情意，几百年来从来都没有变过……
青瑶没有说话，径直向岛内走去。记得她很小的时候，在祈月神殿中第一次见到夕榣姐姐。那天她穿着黄色的衣裙，温婉娴静的站在那里。夕榣姐姐长得很漂亮，是青瑶从未见过的绝世容貌，尤其是她清澈沉静的眼眸，不带有一丝的杂质，仿佛能够透过复杂的表象直接看到灵魂的深处。姥姥说过，夕榣姐姐是上古琴灵的后代，若不是她的父母触怒了天帝伏羲，姐姐也不会被迫留在这里度过了千年万年……
夕榣姐姐弹得一手好琴，她常常临水起弦，燃香而坐，奏乐风雅，这也大概是从她父母那里遗传来的。青瑶在小的时候很喜欢到琴域听夕榣弹琴，她觉得姐姐能把这世间万物的美好全部融化到指间的音符上。还有一个男子会时而出现在夕榣姐姐身边，他荣冠华发，相貌不凡，精美的衣服上绣着大片凤凰的图腾。听姥姥说，那个人是夕榣姐姐为数不多的亲人，他就是上古时期火神祝融所造的三把古琴之一，凰来。
夕榣姐姐的母亲，便是凰来名义上的妹妹，古琴鸾来。
而夕榣姐姐的父亲，是这次事件被青瑶怀疑的中心，也是凰来名义上的兄长，太子长琴。
关于鸾来琴，青瑶也去查过流传下来的典籍，不过只有寥寥几句的描述。古书上说，火神祝融取榣山之木制琴，共成三把，分别为：凤来、凰来、鸾来。祝融虽然对三把琴爱惜不已，却尤以凤来为甚，凰来次之，鸾来最末。鸾来琴因初成之时品相过于清素，不被众神喜爱，而后西王母看中选走。不久，鸾来化灵，竟是一个风姿绝代才华横溢的少女。在西王母宴请天界众神的蟠桃盛会上，鸾来一舞倾城，惊艳满座，伏羲甚是喜爱。那天，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她名义上的两个哥哥，化灵而出的太子长琴和凰来。
之后的事情就没有记载了。鸾来是如何与太子长琴走在一起？鸾来是何原因离开天界？她是什么时候有了太子长琴的孩子并生下了他们的女儿夕榣？还有，那个被天帝判定命主孤煞后又被铸入剑中的太子长琴，知不知道在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女儿……
青瑶觉得，那些被人们刻意忽视的经历与过往，才是夕榣姐姐真正感觉到悲哀的地方。
走过一片碎石小路，她们被曲径边盛放的桃花引到一处亭台。顺着古声古色的音律，青瑶便看见了隐藏在花丛中的黄色身影。
“夕榣姐姐。”
黄衣女子停止抚琴，将目光移向来人的路口，她依然是那样宁静淡泊，红叶觉得此时的夕榣大人就像一幅写意的风景。
“你们啊……”夕榣理了理衣裙，便走出亭台迎了过去。“真是好久不见，这些天去哪里了？”
“嘿嘿，其实我和红叶姐姐这几天偷偷跑出去玩了……外面的世界真的很好很漂亮……”青瑶说得很自豪。
“青瑶宫主，是您老人家偷偷跑出去了好吧！”红叶在一边扶额：“小的我可是奉命前去保护你耶。咱们的工作性质是不一样的……”
“真是稀奇。”夕榣看着两个纯真的小辈，忍不住笑道：“姥姥竟然没管住你。”
“姥姥说了，我十六岁礼一过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青瑶说的一脸真诚，完全忽略了姥姥当时的无奈。
估计是联想到了姥姥与青瑶对决的场景，夕榣‘扑哧’的笑出了声：“你呀，都这么大了还调皮，该是找个人好好管管你了！”
一听到关于青瑶另一半的话题，红叶就显得格外振奋。她一把抓住夕榣的手，声泪俱下的说道：“夕榣大人，其实能管住青瑶的那个人已经出现了……真的！虽然现在那个人除了木头还是木头，但是青瑶你放心，在不久的将来他绝对能在我的管理下变成一片熊熊烈火……”说罢，红叶微笑着将手攥得吱吱作响。
“……”我说那个人到底对红叶做了什么，怎么她的反应这么大……
青瑶表示无奈，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红叶姐姐说屠苏和他的搭档对她在精神上和□□上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攻击……”
场景再现：（一）
“百里公子，你难道不觉得过度的面部紧绷和少量的语言交流实在是不利于我们健康的身心发展吗？”
当大家从铁柱观转移到安陆休整之后，红叶对这个一天能保持十二个时辰沉默的玄衫少年提出疑问。
“……”百里屠苏继续在院子里练剑。
“喂喂喂，你倒是说句话啊！”红叶再接再厉的说道：“人生应该乐观开朗些最好，你再这么冰山下去小心青瑶撇下你跟别的翩翩贵公子跑了……比如就像南宫逸那样的……”
“……”练剑的玄衫少年停下了动作，回头看向红叶的眼神有些犀利，说道：“闭嘴，很吵！”
“……”不指望百里屠苏能出声却被突然雷到的红叶。
场景再现：（二）
众人在百里屠苏的房间里商议，终于决定第二天去安陆的自闲山庄一探究竟。
“青瑶，你要去哪里？”红叶注意到青瑶正打算出去。
“屠苏的身体刚好，我特意炖了一些鸡汤给他喝。”
木头脸，你的命真好！在方兰生的带领下，一群人用暧昧的目光看着百里少侠，而百里屠苏本人的木头脸上也有些因害羞而表现出来的不自然。
“就是为了这个你刚刚特意出去买东西？”
“嗯，田掌柜说城东头卖的芦花鸡很适合炖汤。”
“那么费事干嘛！”一听说自己心爱的掌门师妹成了别人的，心里很不爽的红叶用手一指说道：“那不是有只现成的么……”
红叶手指的方向，赫然出现了阿翔站在床架上的身影。
“……”青瑶。
“……”百里屠苏。
“……”被人再次认为是芦花鸡的阿翔。
“嗯？”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红叶。
之后——
“哎呀！这是什么鸡呀？怎么会用暗器打人呢！”被阿翔用石子狠命攻击的红叶抱头鼠窜：“青瑶，这年头母鸡的脾气都这么大，是不是快下蛋了……”
“……”被秒杀的众人。
结果很显然，阿翔下手变得更狠了……
镜头再次回到琴域，青瑶和夕榣看着蹲在一边拿法杖为桃树松土的红叶，想到红叶的血泪史，两人顿时相顾无言。
“这倒是一段好姻缘。”夕榣浅浅一笑，说道：“怎么，不带来给姐姐看看？”
“屠苏他、他还有事情没做完。”青瑶说道：“这次是青瑶和红叶姐姐离队回来的，他们已经前往祖洲去了。”
“海外的仙岛，祖洲？”夕榣倒是很好奇：“你们要去哪里做什么？”
“这事说来话长，待我慢慢讲与姐姐听。”青瑶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在几年前，封印着上古凶剑焚寂的乌蒙灵谷被青玉坛……”
青瑶说的故事就是他们这段时间来的经历，她把这一路上的疑惑，猜测，设想以及她的决定全部告诉了夕榣。红叶看得出，夕榣大人的脸色从起初的惊讶，到中途的疑虑，直至最后变得若有所思。
“青瑶觉得有些不妥，便回来请教夕榣姐姐。”
沉默了良久，夕榣变得忧伤起来。这点青瑶和红叶都很理解，听到可能是关于自己从未谋面的父亲的事情，为人子女的心里多少都会有些不舒服。
“师父说那玉衡像极了铸魂石……”红叶说道：“再加上焚寂，真的很能让人怀疑到太子长琴的身上。”
“那玉衡，根本就是铸魂石。”夕榣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而且我敢肯定的是，你们已经在那个欧阳少恭的局中了。”
“欧阳少恭？”青瑶问道：“姐姐也怀疑是欧阳少恭吗？”
“刚开始只是有些怀疑。可是……”夕榣说道：“当你说他要用仙芝淑魂丹来救百里屠苏的母亲的时候，我便更加肯定了。”
“可是那丹药有什么问题？”
“可是……”红叶迷茫了：“百里少侠的母亲已经去世了，就算这药再有问题，也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吧！”总不能再死一次吧……
“我说的仙芝淑魂丹的恐怖之处并不在此。”夕榣说道：“你我都知道，凡人想要活着，就必须满足着两个条件：第一，是寿时未尽；第二，是肉身不灭。寿时未尽是指这个人在去世的时候，阳寿还未到尽头，也就是常人所说的死于非命。这肉身不灭，就是在第一点做到的同时还要保持这个人的肉身完好，不得有任何损坏或腐败，不然也无回天乏术。”
“没错，书上是这么说过。”红叶表示赞同。
“可是，仙芝淑魂丹的功效则是毁去人的肉身，将人变为焦冥而长存于世。”
“焦冥？？”
“焦冥以特定的方法入药，给尸体吃下后，焦冥会将尸体吞噬，并聚合为死者的形貌。白日难见，而夜晚聚形为人。这本是由中原流传至蓬莱的‘重生之法’，然而最终不过是凡人的痴心妄想而已。”
“不是吧！”红叶不敢相信。
“这……不是自欺欺人吗？”青瑶问道。
“没错，所以此法在很久以前就被封存住了。”夕榣叹气道：“不想，会在此时出现。”
“如果百里屠苏母亲的身体被破坏，变为焦冥。”夕榣叹了口气，对青瑶说道：“就算你再有通天神力，恐怕也无回天乏术了。”
“那我们怎么办……”红叶头疼，总不能这么直接告诉他们说欧阳少恭是个大坏人吧……说出来别人不信不说，还极有可能被他们打包送到青玉坛治病……
“这便是欧阳少恭的独到之处。“夕榣说道：“因为现在根本就不会有人怀疑他的动机，等到发觉的时候为时已晚。”
“夕榣姐姐……”青瑶说道：“实在不行，青瑶可以用女娲神力去阻止他。”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事。”夕榣的目光里透露着一丝纠结的情愫，说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女娲的力量去对付他……就算是姐姐求你了。”
“夕榣姐姐……你为什么……”
“青瑶你说过，这一路上你屡次从欧阳少恭身上感觉到与我类似的气息。现在，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这个气息不是他与我类似，而是我与他类似……”夕榣说道：“虽然我身居琴域，可是对于外面的事，对于父亲的事，还是有些了解的……”
“夕榣姐姐，你是说欧阳少恭真是……”青瑶被惊到了。
“两位妹妹，要不要听姐姐讲一段往事。”夕榣平静的说，那言语中有着盖不住的凄凉。“一段已经久到没人会记得的往事……”
“记得那是我的母亲鸾来在蟠桃盛宴上第一次遇见父亲，也就是她名义上的兄长太子长琴的事情。因为鸾来过于清素，以淡蓝色为佩饰，所以不被崇尚奢华的众神看好，却被独具慧眼的西王母挑中，带回宫室。母亲那时虽然不能言语，其实在她的心中是有怨气的。她羡慕父亲太子长琴被众神所喜爱，也嫉妒父亲能够受到父神这么多的眷顾，而她自己却只能日夜守在瑶池边上，去聆听天河永不停息的流水。”
“后来母亲化灵而出，她的容貌和气韵让西王母都为之震惊。鸾来精通音律，只是稍逊于她的两个兄长，却在歌舞方面有着过人的天赋。一心为鸾来坎坷的命运鸣不平的西王母娘娘决定让鸾来在蟠桃会上献舞，让天界诸神好好看看这个被他们一度无视的琴灵到底是多么的出色。王母娘娘的本意是好的，只是这对于母亲今后的命运来说，竟是个重要的转变……因为她在那场盛会中，第一次看见父亲……”
“后来母亲说，当她曲音作罢，一舞倾城之时，看到的皆是众神惊艳沉迷的目光，性格孤高的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但是在所有人中，唯有一个人，只是静静的坐在琴前，温和轻柔的目光中有着寻到知音的喜悦……后来她才知道，那个人就是天界的第一乐师太子长琴……”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妹妹，太子长琴和凰来显得很高兴。也许是因为待遇不公，母亲对待父亲就不如对另一个哥哥凰来的好，有一些公报私仇的意味，还时不时冷落父亲，给父亲难堪。但是这一切任性的行为都在父亲温柔的笑容中，一一被化解了。母亲说，那时在父亲的笑容里，有一种能够包含万物的宽容和柔和。”
“后来因为志趣相投，母亲便和父亲渐渐地走在了一起，但是那时的他们只是对对方有一些好感而已，并没有男女之情。神仙的清修苦闷，当时诸神还居于人界的洪崖境，所以父亲和母亲就一同前去榣山奏乐怡情，还结识了好友悭臾。从此三人常常在一起弹琴跳舞，共诉心事，相依相伴，母亲说那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以母亲的容貌和才情，以父亲的优雅和温柔，他们在日久生情中慢慢喜欢上了对方。最后，在一夜榣山的美景之下，私定了终生。自那很久以后，当母亲发现自己有了身孕的时候，父亲便给尚在腹中的我取名为夕榣，为的就是纪念那昔日榣山的美景……”
“好景不长，天皇伏羲因为不满人界的种种便率众登上天梯，从此居住在天界，并将其追随者度为仙身。父亲和母亲便告别挚友，同火神祝融和西王母一起飞往天界。等到他们再回到榣山时，人间已过去三百年，榣山再无悭臾的身影。”
“母亲当年一舞倾城之时便得到了天皇伏羲的欣赏，他一心想将其收到座下，无奈那时的西王母已经知道了父亲和母亲私定终身的事情。一向视鸾来为亲女的西王母不愿勉强母亲，所以对伏羲的要求百般阻挠，最终令天帝只得作罢。”
“不知过了多少年，一条黑龙于人界南方的戏水之举引来民怨，还打伤伏羲派遣惩戒它的仙将。父亲奉命随同火神祝融、水神共工前往不周山捉拿黑龙，却不想那条黑龙竟是他们昔日的好友悭臾。之后，这三位神仙更是阴差阳错，引发不周山天柱倾塌，天地几近覆灭之灾。众神四处奔走补救却收效甚微，最后女娲挺身而出，运用补天之术，将炼制的五彩石修复了破损的天洞。”
“灾劫平定，天皇伏羲便将水火二神送往归墟，思过千年。而父亲，则被永去仙籍，贬为凡人，从此以后情缘寡淡命主孤煞。”
“天呐！那个伏羲真可恶，就这么把一个和和美美的家庭差散了……”红叶义愤填膺，果然信奉女娲娘娘是最明智的选择。
“夕榣姐姐。”没有理会红叶的话，青瑶小心地问道：“那，鸾来大人怎么办呢？”
夕榣定了定心神，继续说下去：“母亲知道后也是无法，便决定同父亲一起下界为人，共赴生死，他们约好要在榣山相聚。但是伏羲哪会让他们如愿，他强行困住母亲，还企图用我的性命逼迫母亲留在天界，做天帝的御用琴师。母亲虽然性情孤高，却是一个极其刚烈的女子，她冲破禁制，在逃离天界的时候被伏羲打成重伤，最后多亏了凰来叔叔出手相救，才带着重伤的母亲得以离开天界。”
“当时的母亲已经身怀六甲，再加上身上的伤势，情况非常危急。凰来叔叔担心母亲被天界再次发现，便依照西王母的嘱托将她送到梦仙岛疗伤静养，以保母子平安。等到母亲伤势好转，抱着刚刚出世的我前去榣山的时候，榣山上已经再无父亲的踪迹。”
“我想应该是在很久以前，父亲的魂魄徘徊在榣山之时被角离所得，以禁法取其命魂四魄铸入焚寂之剑了吧。”一滴一滴的泪水顺着夕榣的眼角流下，将琴域带入了一片沉默之中。青瑶和红叶默默的看着，她们知道那眼泪，诉说的正是一个面对生父苦难的遭遇却无能为力的女儿的无奈……
原本在历史流逝的长河中应该是一个平淡无奇的故事，被夕榣姐姐的眼泪染上了悲凉的色彩。
青瑶在姥姥的口中听说过夕榣姐姐的身世，没想到在一带而过的介绍背后，掩藏了这样一个跌宕起伏的剧情。自己曾经很羡慕能有夕榣姐姐这样淡泊的心性，可是这种淡泊是无奈、悲伤、痛苦和在孤岛上千年万年的绝望慢慢沉淀而成的。
“父亲虽然经历了血涂之阵被夺去了命魂和四魄，却没有因此而消失，而是通过渡魂之术活了下来。”
“渡魂之术？”
“渡魂，是一种邪恶的上古法术，主要以自己强大的精神力来占有别人的□□，可以在魂魄不全的情况下，强行融合其他个体生命的魂魄。用以作为自己的灵魂寄托处，使生命得以延续。”
“怎么会有这种邪法？”红叶惊叫。
“你是说，欧阳少恭其实就是渡魂的太子长琴。”青瑶说道。
“他既是太子长琴，却也不是太子长琴。”
“这是什么意思？”红叶不懂。
“每次渡魂，都会有一些重要的东西丢失。现在的他，已经全然忘记了母亲和我，还有那年榣山的一切……”夕榣说道：“世人不接受的太子长琴，被独自遗落在时间的罅隙。慢慢的，他的心被世间的阴暗和孤独浸满……变得越来越疯狂……”
“那夕榣姐姐没有去找过他吗？”青瑶问道。
“怎么会不找？”夕榣叹息：“母亲知道这件事，便去找当时的女娲后人，希望她出手帮助父亲修复魂魄。女娲后人答应后，我们母女便开始了寻找父亲的路途。可是这茫茫人海，去找一个人谈何容易！这一找，又是过去了许多年。直到有一天，我和母亲得知父亲身在蓬莱的消息，我记得我从未那样开心过，我觉得也许是上天听到了我的祈祷，终于把父亲还给了我……”
“但是，到了蓬莱我才知道，这一切不过又是一场镜花水月而已。我和母亲去的时候，正好赶上了父亲与蓬莱的巽芳公主的婚礼……”
“母亲万念俱灰，伤心欲绝，急怒之下引得旧伤复发，被凰来叔叔带回居所休养，现在已经回到鸾来琴中沉睡养伤。而我就是这样痴痴的看着，看着父亲带着另一个女人将我的梦一点一点的踩碎。”
“但是，既然巽芳公主能够让他那样幸福，夕榣就应该为他高兴。后来蓬莱国毁于天灾，当时父亲为了下一次渡魂并不在那里。我就出手把巽芳公主救出了蓬莱国，这也算是夕榣为他尽的一点孝心吧。”
“可是一想起父亲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不再需要我和母亲的时候，夕榣的世界已经天崩地裂了。”
“凰来叔叔说的对，也许当角离铸成焚寂的时候，父亲就已经不在了……他到了一个夕榣再也看不到的地方。”夕榣流着泪说道：“可是夕榣放不下，夕榣只想看看他，只想和父亲说说话而已……无论他变成什么人，无论他渡魂变成了什么，他都是夕榣的父亲，是赐予夕榣生命的人，这世上哪有会嫌弃自己父亲的孩子……”
夕榣走上听雨台，轻抚着台上的古琴，说道：“凤来琴很久以前就被毁了，琴身的碎片散落在三界。夕榣花了上万年的时间，在三界苦苦寻找，终于将全部的碎片找回。然后用自己的血，将琴修复回原来的样子……”
看向古琴，青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原来那就是凤来琴，一把寄托着姐姐全部情感的古琴……而姐姐，不过是一个失去了父亲的孩子，只是喜欢抱着这把琴，欺骗自己这一切都还在一样……
青瑶环顾四周，整个琴域被粉色的桃花点缀得诗情画意。她想，也许桃花才是最懂夕榣姐姐的。因为它们可以在花开花落的一年又一年里，一边听着夕榣姐姐的琴音，一边陪她流着粉红色的泪。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琴域迷境
